第四十四章 说书先生
“林天问师父！你要教我们什么？”一个年纪稍小的孩子好奇的问道。 这一问可把林天问给问住了，他挠了挠头，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可以教你们读书！” “这有什么？我们家里有这天水城里最好的教书先生！”那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说道。 “哼！那你可读过《五洲山河志异》和《上古神兵图鉴》这种书吗？”林天问颇为神气的问道。 “这倒没有，教书先生教的都是四书五经、乐谱棋谱之类的书，你说的那两本书的名字还真是稀奇！”那个衣着华丽的小女孩摇头道。 “我就知道！像这种书在我家的书房里塞满了四五个大书橱呢！里面记载了天下所有的妖魔鬼怪，神兵法宝！”林天问用衣袖蹭了一把鼻涕得意忘形道。 “骗人！我娘告诉我这世上才没有你说的那些妖什么的……”一个年纪稍小的孩子反驳道。 “就是，我们认识你这么久，谁都不知道你家在哪，什么塞满了四五个大书橱的书，铁定是骗人的！”那个十二岁的男孩抓住了机会，有意排挤道。 林天问被问得脸红了，他气呼呼的指着远处一个高耸入云的山峰，说道：“我家就在那里！” 众小孩都顺着林天问的手指望去，只见犹如擎天之柱的山峰笔直的矗立在远方。 “骗人！我娘告诉我那孤峰里面住的是仙人，你又不是仙人！”那个年纪稍小的孩子再次反驳道。 林天问嘿嘿一笑，说道：“你娘跟你说没有妖魔，但又说孤峰上面住着仙人，这不是自我矛盾吗？” 那年纪稍小的小孩不懂“矛盾”是何意思，便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既然你说你住在孤峰，何不露两手让我们瞧瞧？”那个十二岁的男孩说道。 林天问摇了摇头，青黄鼻涕又流了下来，说道：“我爹不让我在人前卖弄。” “哼！说了半天，你终究还是个不诚实的人！” “岂有此理！刚刚拜我为师就这样侮辱我！我要将你逐出师门！”林天问此刻终于有机会说一些文绉绉的“大人话”了。 “我还不稀罕呢！咱们走！不跟他玩了！”那个十二岁的男孩一声号令，所有孩子都要跟着他离去，他年纪最大，看来平时还是有些威望的。 林天问气得直跺脚，好不容易收了一些“徒弟”，这转眼间就都要“背叛师门”，怎能不生气？ 他看着几个小孩离去的背影，心中正在犹豫要不要给他们露一手，正在这时，林天问感到后脑勺被人弹了一下，他本就在气中，被人一弹立刻怒火冲天，连忙转身。 却见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少女。这个少女肤色粉嫩，面容姣好，正冲着自己微笑。 林天问一见那少女，立刻惊喜道：“师姐！” 众小孩听到林天问叫了声“师姐”，都停下脚步回头看来。 林天问灵机一动，拉着那名少女的手臂向众小孩炫耀道：“这是你们的师娘‘温晴’！还不拜见？” 林天问的师姐温晴一把收回胳膊，又在林天问的脑门上弹了一个脑瓜蹦，薄怒微嗔道：“‘师娘’你个头，你又在搞什么把戏？” 林天问捂着脑门，笑道：“我现在是他们的师父，我要你当他们的师娘！” “胡说八道，满嘴放炮！你不知道‘师父’和‘师娘’是什么关系吗？我是你师姐，你是我师弟。如果你是他们的师父，我自然是他们的师伯啊！”温晴脸上微红，皱眉道。 “我当然知道！我要师姐你做我妻子！有什么不好吗？”林天问不解道。 温晴虽说只有十三岁，但也有了女儿家的情怀，听林天问当着这些小孩的面这样说，脸颊一红，笑骂道：“你再敢说一句，我回去就告诉师父你又私自溜下山了！看师父怎么收拾你！” 林天问心中一惊，随后嬉皮笑脸道：“我知道师姐你为人最好了，绝对不会出卖我的。再说咱俩现在可是栓子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受罚不要紧，可却担心你和我一同受罚。” 温晴莞尔一笑，说道：“整天油嘴滑舌的，小心闪了舌头！” 林天问嘻嘻一笑，抬头看着温晴，说道：“你放心吧师姐！等我长大了一定娶你！” 温晴又弹了林天问一下，这一下手劲颇大，弹得林天问的头都向后仰了一下，严肃道：“你要是再胡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林天问额头被弹得火辣辣的疼痛，心中虽然不服气，但嘴上还是求饶了，以免再受皮rou之苦。 众小孩听到他们二人的对话，都觉得这个林天问好像的确是在个什么门派里面的，否则也不会和那个叫温晴的少女相互“师姐”“师弟”的叫来叫去了。于是都又回来走到了林天问身边。 林天问看到小孩们又讪讪的回来了，灵机一动，转身对温晴低声问道：“师姐，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温晴点了点头，问道：“臭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林天问大喜，转身对众小孩说道：“今日为师收纳了这么多弟子，心中甚慰，众位爱徒请随我来！” 众小孩不解，但还是出于好奇跟随林天问走去，温晴此刻才知道林天问要做什么，无奈的摇了摇头。 林天问率领众人来到了一个卖冰糖葫芦的小贩身边，只见那小贩肩上的稻草棒之上插着许许多多色泽光鲜的冰糖葫芦，在众小孩的眼里，犹如一盏十分醒目的亮丽花灯。 “来！为师请你们吃冰糖葫芦！管够！”林天问朗声道，脸上颇有喜色。 小孩们早就垂涎三尺，听到林天问这样说，都欢呼雀跃起来。一时间众小孩的欢闹声成为了集市上的一大焦点。 糖葫芦小贩见林天问衣着鄙陋，鼻端还挂着青黄鼻涕，只道是信口胡吹，说道：“我这糖葫芦色香味俱全，可是要两文钱一支，小屁孩请得起吗？” “你睁大眼睛好不好！我可是你的老主顾！哪次少给你钱了？”林天问气道。 林天问转而向温晴伸出手，嬉皮笑脸道：“师姐~救济一下呗~” 温晴无奈，只好伸手入怀取出了一锭黄金，低声道：“我这里没零钱，你看着办。” 林天问将黄金高高举起，向那个小贩炫耀道：“一锭黄金，够不够？” 小贩生平第一次见到黄金，两眼发直，虽说心中大震，但又怕这黄金是假的，于是犹豫不决起来。 林天问这个举动已经令集市上的人群聚集了一圈，众人盯着那锭金光灿灿的黄金，议论纷纷。 这时一个肩上扛着“谈天谩地”的招牌，一身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挤进了人群。他见到那锭金子，吞了吞口水，说道：“小孩儿！我给你换些零钱！”众人都知道这个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是个云游的说书先生，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 此言一出，那个卖糖葫芦的小贩立刻将黄金接过手里，生怕被人抢了。 林天问嘿嘿一笑，说道：“我知道你找不开，那就不用找了！只不过大叔你可不能拿着这锭金子就去做别的行当了！今后我还会来买你的冰糖葫芦！” 那个扛着“谈天谩地”招牌的说书先生听到林天问的言语，心道：“这个小鬼思虑周全，虎头虎脑的，有点意思！” 林天问十分费力的扛过插满冰糖葫芦的稻草棒，大声向他的众徒弟喊道：“徒儿们，咱们走！” 众小孩见到林天问真的有本事买这么多糖葫芦，纷纷簇拥着他离开了集市。 临近黄昏，太阳似乎累了，光芒已经逐渐失去了光彩。 众小孩各自散去，林天问还没玩够，但他知道要回孤峰最少需要一个时辰的时间，因此也只好乖乖的跟着温晴往孤峰的方向走去。 两人有说有笑，刚走到天水城的西门口，却被一个人影拦住了脚步。 只见那人约莫五十多岁，身穿一身粗布长衫，头戴方巾，肩上扛着“谈天谩地”四个大字的招牌，相貌猥琐，留着八字胡子，一双不大的三角眼睛不住的打量着他们。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啊？”那说书先生含笑向林天问问道。 温晴下意识的见林天问护在身后，皱起眉头说道：“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马上就天黑了，你们不知道咱们潮洲精怪多吗？两个小孩随意出城可是很危险的！”那说书先生说道。 温晴娇美的一笑，随即谦谦有礼的说道：“这个就不劳先生费心了。先生的好意我姐弟二人心领了！”说着就要拉着林天问离开。 “好吧，既然如此，那老夫也就不勉强了，将来有一天你们听到了老夫的名头，定会后悔今日没有与我交谈！”说完那说书先生也扛起招牌重新向城内走去。 此言一出，林天问好奇心起，连忙挣脱温晴的手，跑到那说书先生的面前问道：“老头儿，你有啥名头？能不能告诉我？” 那说书先生眼睛看向别处，故作生气道：“有缘不知珍惜，此时再问我，已经晚了！” “不晚不晚，我叫林天问，老头儿你快说！”林天问曾在客栈酒馆里见过几次这个说书先生，知道他爱讲一些修仙问道之类的奇闻轶事，但至于他的来头还真不清楚。 这时温晴也走了过来，扯了扯林天问的袖子，低声严肃道：“师父不让咱们向外人透露姓名，这要是让师父知道了，还不得狠狠的责罚咱们？！” 林天问爽朗的一笑，说道：“没关系的，我的那些徒弟也都知道我叫什么，姓名而已，我爹还能杀了咱们不成？” 那说书先生思忖了片刻，奇道：“据老夫所知，这天水城中并无姓林的人家，小娃娃难道不是这城中人士吗？” 林天问还待回答，却被温晴捂住了嘴，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见状那说书先生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这小姑娘的警惕性还真是高，不过你们放心，老夫并非歹人。” “哼！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坏人！别理他，咱们走！”温晴冷淡道。 林天问大觉不爽，撅起小嘴不肯离去。 说书先生见到林天问白天被一群小孩簇拥，说明其有些领导能力；又告诉卖糖葫芦的小贩不可拿了金子就改行做别的营生，说明其心思缜密；而且做事果断不拘门规，此刻又有些执拗，心中对他颇为喜爱。于是说道：“实话告诉你吧，你可要竖起耳朵听清楚了！” 林天问面露喜色，连忙点头。 “老夫就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谈天谩地胡一尘’！”说完，胡一尘面露自豪之色，下颌高高扬起，一只手轻轻捋着挂在嘴角的一小撮胡子。 “你就是胡一尘？！”林天问睁大眼睛惊奇道。 “没错！天下之事无不通晓，上到天文地理，下到鸡毛蒜皮，尽在我脑！”胡一尘微眯着眼，嘴角微扬。 “没听说过……”林天问一改惊奇的神色冷淡道。 胡一尘一愣，心道：“好你个臭小子，敢涮我？” 温晴看了看天色，催促道：“再不回去的话准没好果子吃！” 林天问心中大感失望，原本还以为遇见了高人，却没想到竟是个爱吹牛的家伙，于是向胡一尘敷衍道：“老头儿，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有事儿，先走了。”说完跟随着温晴连忙向天水城西门外小跑而去。 胡一尘望着那两个孩子的背影，抬头看了看夕阳下高耸入云的孤峰，心中感慨良多，微微一笑，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