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cao琴（2）
周元鹏朝王燕卿拱手，说：“让王先生见笑了。实不相瞒，拙荆所弹的古曲，全凭元鹏岳母大人口口相传，。她并不曾学过记录琴谱的方法。这减字法，乃是元鹏自黄勉之黄老先生处学来，转授拙荆的。 元鹏不学无术，对减字法未能全盘掌握，教给拙荆，自然更是错漏百出了。其实这也是元鹏想把这本琴谱，交给先生的原因。既让它能得以传承，又能让头能得到订正。” 王燕卿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小老儿想起来了，黄老先生曾经跟小老儿，提起过周公子。想不到周公子听黄老先生弹奏过一曲，粗略说起过记录曲谱的减字法，就能够让周太太，将曲谱记录得这么完整。难怪周公子年纪轻轻，才子之名就传遍寰宇。小老儿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周元鹏站起来，朝王燕卿鞠躬，道：“王先生，羞煞元鹏了。只不知先生，可原意负起这修订传承之责？” 王燕卿道：“周公子和周太太看得起小老儿，小老儿敢不从命？只是小老儿才疏学浅，孤陋寡闻，这书中所记，大多数古曲，小老儿都没有听过，修正起来，是无的放矢，不免诚惶诚恐。” 周元鹏明白他的意思，道：“元鹏惭愧。这本册子，每首古曲记录的方法，都是一样的。王先生，您看先捡您会的订正，而后再举一反三，不知可否？” 王燕卿先是点点头，跟着又摇摇头，道：“这个办法，也未尝不可。不过，令小老儿惭愧的是，刚刚周太太弹奏的，与小老儿所学古曲，还有些区别。周太太弹奏出的，应该更合理，更准确。” 周元鹏道：“那先生的意思，是怎么样呢？” 王燕卿拱手，道：“小老儿有个不情之请，只是有些说不出口。” 周元鹏道：“先生请直言。” 王燕卿道：“小老儿斗胆，想请周太太到师范学校教古琴。这样小老儿在修订的时候，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就近请教。只怕周公子不肯。” 周元鹏想了想，道：“这倒没什么。只是拙荆只会弹奏，不会表达，也不会板书，怎么能教得别人？” 王燕卿喜形于色，道：“只要周公子不介意周太太，在外抛头露面，其余的都不是问题。不会表达不要紧，周太太上课，不需要开口，只要弹奏就行，板书之事完全可以交给小老儿。” 周元鹏大惊失色，道：“这如何使得？” 王燕卿道：“这有何使不得？” 周元鹏见他说得诚恳，转向唐韵儿，问道：“韵儿，你觉得呢？” 唐韵儿道：“我，我怕教不好。” 李芸馨在一旁道：“不行，周大哥，韵儿姐有了身孕，哪里还能出去工作？” 周元鹏道：“这个倒是不碍的，叫阿大每天驾着马车接送，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赵安道：“少爷，我知道你是怕曲谱，传不下去，可是少奶奶的身体要紧。我不同意你这么做。” 王燕卿面有赧色，说道：“是小老儿考虑不周。要不这样，就让小老儿，每天带那些学生，来周府门口雪松下，听周太太cao琴，你们看行吗？” 周元鹏将满是期待的眼神，转向唐韵儿。唐韵儿说道：“就依王先生。” 王燕卿欣喜地说：“那就这么说定了。周太太每日cao琴半个时辰，月薪三百。小老儿明日就将学校的聘书，和这个月的月薪，给您送过来。周太太cao琴这半个时辰，小老儿就借贵府一桌一椅，修正曲谱。” 赵安惊道：“你说什么？月薪三百？” 王燕卿脸有愧色，开口道：“月薪三百是少了点。可是师范学校资金不足。不瞒各位，小老儿的薪资，每个月才两百六十块。” 赵安道：“先生误会了。赵某不是说少了，而是觉得太多了。我家少奶奶，cao琴半个时辰，能值这么多么？” 王燕卿道：“值，太值了。” 周元鹏看了看唐韵儿，道：“王先生，薪资就免了吧，只要你能够将曲谱订正完成，就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王燕卿站起来，对着周元鹏和唐韵儿一揖到地，然后出门，对门外那些，依然坐在地面的人说：“同学们，我今天为大家，请了一个好老师。从明天起，大家可以每天来周府，听周太太弹琴半个时辰。大家可有什么想说的？” 那些人从地上站了起来，也有的是跳起来的。见到周元鹏和唐韵儿出门，排列整齐，就地跪了下去，齐声喊道：“拜见先生。” 唐韵儿被他们这突然的举动，给惊到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王燕卿说：“大家都起来吧。今天就算拜过师了，希望从明天开始，大家能够风雨无阻，准时前来听课。” 那些人异口同声地说：“谨听先生教诲，风雨无阻，准时听课。” 王燕卿回身向周元鹏夫妇告辞。周元鹏握住他的手说：“先生高义，必将名垂青史。” 王燕卿道：“周公子客气。将古琴曲传承下去，也是小老儿的夙愿。” 待王燕卿一行走远，李芸馨跑到唐韵儿身边，握着她的手说：“韵儿jiejie，你太了不起了。” 唐韵儿听到这一句，不由自主，双眼盈满泪水。 曾几何时，古琴蒙尘，唐韵儿视自己为，一文不值，污浊不堪。 她根本想不到，有人愿意出三百块大洋一个月，只为听自己cao琴半个时辰。 唐韵儿突然转身，朝赵安盈盈的拜了下去。赵安一愣，立即也就明白了，赶紧说：“少奶奶，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但是唐韵儿，还是执拗的一拜到地。 第二天一早周元鹏和李芸馨，各自用剑鞘挑着一个包裹，在下关码头上船，启程回泰安。 就在渡船离开渡口的时候，王燕卿已经拿着，南京高等师范学校的聘书，和三百块大洋的现金，带着几十个学生，到了周府门前的雪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