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石二鸟
罗迪克点了点头，也没搭理小二，迈步走进了雅间里面。这个雅间倒是不小，里屋外屋总共两间，布置的也十分雅致，倒是挺不错的所在。 见到罗迪克满意的点头，裴东来就转过头，沉着脸对小二说道：“去把万老鬼找出来，就说他的债主来了，让他赶快准备好银子，不然小心他的狗头。” 小二一愣，深深的看了一眼裴东来，面色不变，心中则是在琢磨裴东来的话。敢这么称呼自己家老板的，绝对是少数人，至于要钱的话，那就是开玩笑！自己家的老板，这么大的买卖，可以说日进斗金，还用的着出去借钱？ “看什么看，还不快去！”见小二在那里发愣，裴东来更是不耐烦：“还看？信不信把你的腿打断了？” “小的这就去，这就去！”小二连忙行礼，动辄就要打断别人的腿，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子，这种人还是让自己的老板对付吧。小二在玉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要动这里的人也不是没有，后来还不都是被老板给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走到罗迪克的桌子边上，拿起茶壶，一边给罗迪克倒茶，裴东来一边笑着说道：“大人，在这里好生享受，狗日的万玉楼，这么多年不知道赚了多少黑心钱。” “万玉楼，这么大的买卖，他走的是谁的门路？”罗迪克抬起头，锦衣卫的暗桩不能暴露身份，这是规矩。能够做这么大的生意，显然背后是又靠山的。要不然，在京城这样的地方，早就被人吞的连渣滓都不剩了。 裴东来一愣，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大人第一件关心的就是这件事情，也就开口说道：“万玉楼手底下有些老兄弟，当初锦衣卫解散的时候，有些人做不成暗桩，便想着跟着万玉楼混口饭吃。” 罗迪克点了点头，这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算不得什么，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万玉楼很有手腕，下手非常的狠，带着这些兄弟，没用几年就打下了不少的地盘。成立了一个叫做白玉楼的帮会，万玉楼自认楼主。现如今整个东城，所有的下九流行业，全都是万玉楼说的算。”与万玉楼不同，裴东来这些年，经营着自己的小饭馆，倒也衣食无忧。 见罗迪克不为所动，裴东来知道万玉楼这点场面，自己面前的这位看不上。想来也是，不过是下黑手而已，谁敢和朝廷对着干？有句话说得好，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混绿林道的。 “至于官面上，万玉楼为很多的官员经营产业，不但不收钱，反而会给官员们很多分成。几年下来，基本京城的衙门口，都会有人替他说话。”裴东来叹了口气：“万玉楼在锦衣卫的时候，人脉颇丰，虽然被遣散了，还是很有些人愿意帮他的忙。” 罗迪克抬起头，看了一眼裴东来，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有些人脉？狗屁人脉！”罗迪克心里十分清楚，万玉楼是借着锦衣卫的身份，弄到了很多人的黑账，甚至是当官的黑账，让这些当官的不得不帮忙。 裴东来略微有些尴尬，见罗迪克拆穿了自己的心思，索性也就不隐瞒：“大人，请你看在同为锦衣卫的面上，不要惩罚万玉楼了。” 实际上，万玉楼的做法，那是违反规矩的，说不得要被惩戒。既然如此，还不如先说出来，现在罗迪克用得着万玉楼，想必不会太惩戒他。 “裴老鬼，没想到你还会给我求情，还以为你一直盼着我早死！”外面忽然响起了小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来到了罗迪克的面前：“大人，要杀要剐，万玉楼绝没有二话，还请大人放过卑职的那些兄弟。都是一些上过战场的老兵，能有今天安生的日子，不容易。” 罗迪克看着两个人，也不开口，嘴角带着一丝微笑，让人摸不着头脑。其实罗迪克就是打量万玉楼，瘦弱的身材，一身黑色的短打扮，腰间系着板带，叫上穿着黑布白底的洒鞋，正是一身江湖人的打扮。 “你们两个一唱一和的，难道以为我好糊弄不成？”罗迪克盯着两个人：“还是以为我用到你们了，不敢把你们怎么办？” “大人，卑职不敢！”两个人连忙跪倒在地上，口中称罪。 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在手里玩弄了几下，罗迪克才缓缓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们，这次的差事是皇上亲**代的，准许我动用密档的人手，也是皇上给的旨意。你们不要以为我就只能用你们两个人，本官没那么无能！” “卑职不敢！” “万玉楼，别说我不照顾你，你的买卖，以后就是锦衣卫暗中的买卖了。”罗迪克盯着万玉楼：“你可给我盯紧了，要是出了纰漏，我就为你是问！” “大人放心，卑职定不会让大人失望！”万玉楼心里大喜，不过面目上依旧是不动声色，诚惶诚恐的说道。 站起身子，罗迪克一甩袖子：“明日一早，到北镇抚司来报道，你们两个好自为之！”一甩袖子，大步走了出去。 “恭送大人！”两个人将罗迪克送走，坐到了椅子上，万玉楼吩咐小二：“弄一桌上好的酒菜！”又笑着对裴东来道：“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今天要好好的喝几杯，只是这里的厨子不行，没有你的手艺。” 没有理会万玉楼，裴东来颇为担忧的看了一眼罗迪克的离去的方向：“喝酒倒是不着急，你说我们两个的作为，会不会让这位大人生气啊？” “生什么气？有什么气可生？”万玉楼颇为不以为然，笑着摇了摇头：“官场上的那些事情，我们还不明白？先是礼贤下士，然后就要树立威信，怎么树立威信？还不是找个事情磋磨一下？我们现在把把柄递上去，他肯定会借坡下驴的。毕竟他还要指着我们给他办事，不会做的太过分。” 抬头看了看裴东来，见他还是一副担忧的样子，万玉楼摆了摆手：“既然你不放心，那明天就在试一试。不是说把白玉楼纳入锦衣卫的暗桩吗？明天给他送上一笔分红，只要他拿了，那就没问题了。” 裴东来点了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不用担心，他肯定是看上了咱们的实力！”让小二把酒菜摆好，万玉楼给裴东来倒了一杯：“咱们不是一直想给白玉楼找个靠山，现在不就找到了。纳入锦衣卫里面，那就万事无忧。以后只要给上面分润一些，其他的问题就不大。” 听了万玉楼的话，裴东来点了点头，心也放到了肚子里：“你说的也有些道理，对了，还有一件事情，我们的官职要动一动了，这次过去要做镇抚了。” “镇抚？”万玉楼面带嘲讽的摇了摇头：“镇抚有什么用？现在的镇抚恐怕不如当初的一个千户，锦衣卫的好日子过去了。” “我观这位大人，似乎有志复兴锦衣卫，说不定是一个机会。皇上既然能够准许他动用密档，想必还是有些因由的。”喝了一口酒，裴东来沉着脸说道。 万玉楼略微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笑：“不用想了，和我们的关系都不大，即便锦衣卫恢复了往日荣光，我们这年纪，还能有什么指望？你可别忘了，这位罗大人可是比我们小很多的。” “更何况，锦衣卫想要重整旗鼓，哪里那么容易？正所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们这些陛下的鹰犬，已经到了拔毛炖rou的时候了，能得善终，已经殊为不易了。看看现在的朝堂上，哪有人敢捋皇上的虎须？要我们这些鹰犬何用？” 深深的叹了口气，裴东来也苦笑着一声：“还是别说了，咱们喝酒吧！” 走出玉楼之后，罗迪克轻轻的摇着扇子，一边走一边说道：“事情办成了，倒是顺利的很。” “大人，裴东来和万玉楼，这两个人怎么让人觉得怪怪的？”庞统紧走了两步，微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的问道。 既然大人高兴，拍马的方式从恭维，变成了倾听，认真倾听大人的光辉事迹。时不时的赞叹一下，效果极佳，庞统深谙此道。 “那两个人啊！”罗迪克笑了笑：“那两个人根本不是什么对头，应该非常的有交情，说不定是过命的交情。至于你说奇怪的地方，正是这两个人聪明的地方。” “卑职愚笨，还请大人赐教！”庞统连忙追问了一句，态度十分的诚恳。 “见到裴东来，本官算是礼贤下士，那么接下来就是磋磨了，这两个人直接递给本官一个借口。甚至是直接交给了本官一个把柄，让本官可以放心的使用他们，这就是投名状。更何况，那个万玉楼的白玉楼，在这京城之地就像是无根的飘萍，虽然靠着一些方法笼络了一些人，但是终非长久之计。可是纳入锦衣卫就不一样了，收集情报本就是锦衣卫的事情，这里面的好处太多了，绝对算得上一石二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