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造化地

    大星陨落，星海成墟，这是造化地吗？这分明是毁灭地才对！路亚早已听不到昊天的回应，此时昊天的灵魂种子已然被莫名力量碾碎。

    “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是造化地呢？”路亚自语，明知必死，路亚已然绝望，自语间便苦笑起来，“想我以为重生有望，却再入这等绝地，实在配得上造化弄人。”路亚摇了摇头，失去了上路时的踌躇满志，精气神泄去，本来便昏昏沉沉的魂体顿时行将溃散。

    脑海中一幕幕浮现，却似乎被斩了一刀。可是有种力量突兀出现了，那若被天刀一斩的记忆竟然莫名出现在心头。那模模糊糊的印记不知从何而来，逐渐清晰起来。他看到了一个温润青年站在他的前面，挡住骇浪，护他周全；他看到一个垂暮老者慈爱的凝视他，那其中的味道让他心神剧颤；他甚至看到了一个绿袄少妇抱着襁褓中的他泪流满面，毅然离去。

    “露西，原来您是我姨妈。”路亚跪倒在地，抱头痛哭。

    “父亲，您为孩儿受苦了！母亲！母亲。。。“他看到了一张鬼脸，身躯被灰雾笼罩，这鬼脸让他心神发抖，生来便是噩梦，原来确实存在。他看到了自己的魂海中父亲与鬼脸生死搏杀。

    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那鬼脸吗？让自己家破人亡，父亲妻离子散？母亲与哥哥远走他乡？

    “我恨啊！恨不能以身代之！恨不能杀了他！”路亚悲吼。

    苍凉的平台隆隆而动，飘向齿轮，行将毁灭。路亚本不是求死之人，莫名力量让他知晓一切后，他的求生欲望更为强盛，他悲吼出声：“天上地下！谁能佑我不死、得报深仇，我路亚愿永世沉沦，即使一昔成魔，也心甘情愿！”

    平台一点点向那森冷古朴的齿轮靠近，路亚一遍遍大吼，虽知徒劳，也不放弃万一的希望。平台离齿轮愈近，魂体愈透明，若非路亚魂体历经洗礼，又有非凡特质，早已不复存在。

    行将毁灭之际，齿轮间那无数黑洞之一间有一点光亮显现，那光亮让路亚遍体生寒，如坠冰窟，灵魂欲裂。

    “嘿嘿。。嘿”低沉的怪笑很低，却似乎能穿透时空，让路亚魂体更为不稳起来。

    此处的活物！？路亚心惊，心颤，尔后心热起来。难以想象是何等存在能活在此处，回想起昊天的话，路亚心思更为活络，成活有望！成活有望啊！虽然那声音一听便知绝非良善之辈，却也一定要把握住！

    此刻路亚的魂体溃散只剩下百分之一还不足，勉强保持了清醒，虚弱道：“前辈可愿意搭救小子？”

    黑洞内怪笑断断续续再次传出来，“嘿嘿。老夫被囚于此早已不知岁月，却终于见了一个异数。可惜却如微尘一般，可悲可悲。嘿嘿嘿。。。若在外，老夫必然收了你做弟子。可惜可惜，如今老夫尚且自顾不暇，哪有空管你这毛娃娃。。。嘿嘿嘿。。。”

    “不过，毛娃娃你这等蝼蚁，而且是魂身，虽然气运逆天，能在此不死，遍翻古史也唯你一例，可自傲古今了。‘’发声者倒也不失赞美。

    “能有你这个活物陪老夫聊天也是不错，不过想离开此地，嘿嘿嘿”这不知何等阶的存在森冷的怪笑再起，“据老夫所知，进来容易，活下来便是奇迹，能出去的更从未有过。”

    “前辈。。。”路亚魂体剧痛，简直生不如死，听他所言，倒是生出了希望：“前辈认为小子不会死吗？”

    桀桀怪笑再次响起：“你当这是何地？对实力强绝者名为第一绝地，对实力低微者实则也是造化地。”

    “还请前辈解惑。”路亚姿态一再放低，虽然昊天对他说过此地是造化地，却根本没有告知他为什么如此称呼。

    “老夫在此也是无聊，便为你详解一二。小毛娃你可知平衡二字？“见路亚躬身受教，怪人再道，”虽言天地不仁，也会留一丝生机。任你通天彻地，遨游太虚，无极之上，也终究有个极限，大限若来，形体枯败，神形俱损，划归万物，否则贪天之功，便无后来者的生机，大道亡矣！老夫所言平衡二字，便如此来。”

    齿轮隆隆而来，怪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却又嘎嘎笑道：“贼老天，老夫纵横古今，你能奈我何！？”声音中略有痛楚，其大气魄却实在让人心折。

    “老夫就是要让人知道你的无耻！贼老天，老夫一生与人斗，与己斗，与天斗，怕你不成！？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老夫一一接住！”

    “小子，你可仔细听清，这天地平衡便是这贼老天的无耻之处！它只知维持平衡二字，却不知天地众生各异，哪一位纵横古今的无敌人物不是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获得那上上之位？这贼老天却如此执着平衡！就拿老夫而论，方出生时，rou体凡躯，普通人尚且不如，老夫年轻时忍常人不能忍，炼血rou，换骨易魂，终为自己夯实道基，无敌天下时，因果之力加身，老夫一一接住，其间艰辛难为外人道，最终却被这贼老天算计，落在此处！”

    言语中的愤懑之气简直冲霄而上，让路亚都极为动容，他恍惚记得那煌煌巨剑所言，那个绝世狠人，盖代奇才原来就是此人！原来这人还活着！这可曾经是那柄杀伐之剑的执掌者！

    “原来是您！”路亚心中记得此人是被那巨剑所杀，怎么还活着？试探道，“您是那把剑的主人？”

    “你知道？”这人深受震动，没想到无尽岁月过后，还有人记得他，“那剑你见过？”

    路亚深知此等绝世人物哪是他能隐瞒得了的，便将自己与此剑的过往一一告知。

    沉闷良久，怪人叹息：“如今它还好吗？”

    “此剑如今不知在何处，不过晚辈看来，它似乎太过于嗜血了些。晚辈的实力，只知它是绝世凶器，却哪里看得出好坏呢？”路亚却也不隐瞒。

    “嘿嘿嘿，嗜血？小子你可知老夫纵横天下时，天地间如何称呼它？”

    “如何称呼？”

    “始祖祭器。”

    前辈此言何解？”

    祭器，自然是祭奠之用，祭奠始祖所用。”怪人叹息。

    “始祖何人？小子从未听过啊。”路亚思索良久。

    “始祖。。。”怪人闭口不言了，却又道：“始祖，万道之祖，天地之父！”。

    此言一出，万物似乎都停止了运转，天轮颤抖，浸染血色，血水滚滚，有滔天之势。此等异变，确实超出意料。

    “老夫不敬天地，对始祖却不能不敬，寻那把剑也只是为了追随始祖遗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