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心太软
数十路烟尘滚滚。 以势如破竹来形容也不为过,韩家的所有人都开始变脸了,哪怕是三位老祖,无不是面露骇色,当初的韩思危可是如何狼狈离开韩家的,他们心中都是无比的清楚。 但是到了现在,他们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心内的一个成语。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或者说至始至终,包括眼前这个闹事的叶家小子都是局中之物,要知道这小子之前可是和韩思危关系最好了。 三祖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的说道:“叶家小子,你的姐夫回来了,你觉得我们还要再打下去吗?” 叶庆成咧着嘴笑道:“老祖啊,你不用拿这话来激我,他可没有这么快回得来,而且如若我是他的话,应该也会留一些时间给韩家的,也是留一些时间给我的,我这个姐夫啊,可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笨,怎么形容呢?我叶家的老祖先说过他,大智若愚,或者说他很擅长扮猪吃老虎,这几年,老祖宗,我这个姐夫在背地里可没有少做事,你们对此又知道多少呢?” 三祖心头微微一怔,的确谁也没有想到韩思危会在这种时候,或者说如此恰当的时候回来,在当年韩思危和韩潜的抉择上,在场的三位老祖的选择都是韩思危,当然,只是相比较不安分的韩潜而言,这位老实本分似乎永远不太会犯大错的后人,更能够安保太平,或者说把他放在名面上当一个傀儡,更为合适。 但是显然韩思危不是一个蠢人,甚至可以堪称一位拥有大格局大智慧的存在。 因为或许,他早就料到了韩家终有一天会出现这样子的局面。 韩思危生于韩氏一脉最为昌盛的时代,但月有盈亏,人有逆顺。 故而韩家先贤为这位未来的韩家族长取名为韩思危,取居安而思危的后半截。 而思危更为高瞻远瞩。 自然,这位傀儡家主,也未必真心愿意当这一位傀儡家主,他那看似狼狈的离开,不就是为了今这个华丽的转? 韩家到了今,是要被迫壮士断腕了吗? 想到了这里,三祖心头一阵压抑,或许是因为自己这些老家伙都被这个韩家后辈算计的而感到些许的耻辱,或许也因为韩思危的做法,他想要挖除掉韩家的这颗毒瘤,但是这颗毒瘤周边的血和呢?势必也将会受到波及。 自己还有另外两位老祖,甚至都可能是他计划以内的牺牲品。 “或许我们真的老了吧。” 三祖只能够这样想着了,因为一种无力感由心而生。 叶庆成这小子从来都是个疯子,只有叶熏岚和韩思危能够制住,但是明显这两人都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来到这里。 而族外,兵临城下,却只是围而不攻。 和预料的一样,数十路烟尘慢慢的凝住,他们必须要花时间破除掉天空之上的那颗悬珠才能入内,但是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够破除那颗悬珠呢? 可以使一息,也可以是一炷香,甚至可能是小半。 到底该怎么办呢? 韩思危揉着太阳,有些头疼,他也在思考,自己到底是需要多少时间去解开这个局,才是最合适的了,早了些的话,韩家毒瘤未除,晚了些的话,那么韩家的根基也注定会被动摇了。 叶熏岚和韩林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韩家门外的。 叶熏岚看了一眼那颗悬挂在高空之中的黑色悬珠,又看了一眼韩思危,不知道为什么,叶熏岚没有和自己的丈夫说话,而韩思危也没有先说话的想法。 韩林打量着这一世的父亲,虽然曾经在罗尔斯莱尔斯的幻境之中曾经看到过这位韩家家主,但是在现实当中,韩林是第一次看到他。 和自己后世的父亲完全不一样,这位韩家的族长是一个目光深邃,眉毛浓厚,而且气度不凡的中年,蓄着手指长短的胡子,虽然只是随意的穿着一黑色长衫,但是却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千军万马之前,就是一位儒帅。 他的后,有四面旌旗摇曳,上面标记着一个秦字,自然这些便是大秦帝国的军马,他骑在马上,站在最前面,看着天空,而他的后,有两位穿着红色血盔的大秦神将,应该就是叶熏岚之前所说的大秦十二大神将之二,在之后还有十数位着红袍之人,三位着紫袍之人,那些袍子韩林很熟悉,那是天陵一脉的制式长袍,红袍代表着长老级别的存在,而紫袍则已经是一之主的份。 在之后,还有数千着钢盔,目光充盈的战士,这是兵甲天下大秦的战士,号称战场上以一敌十的存在。 这样子的阵容,若是放在平里的韩家,也算得上一股极有冲击力的势力了,而到了此刻,更成为了韩家最具有决定的势力,若是此刻他进入韩家,那么足可以平了韩家的动乱,定住乾坤,但是韩林的这位父亲,此刻却只是站在不远处凝视沉思着。 韩林不了解韩思危的想法,但是叶熏岚却肯定是一清二楚的。 也就是在此刻,叶熏岚忽然脸色凝重,眉目微皱,衣衫飘袂,体之内,便有一条白蟒之气冲天而出。 韩林知道,叶熏岚的前世乃是白矖天官,后世乃是白矖圣尊,同样都是一条白蟒真的妖灵,而那白蟒气息,乃是她的本源武灵化。 那条白蟒也在此刻,拼命的咬在了那颗黑色的悬珠之上,那颗黑色的悬珠,也在此刻散发出一道幽深至极的黑色光芒,倒是和之前天人玲珑的手段有些相似。 白色气息的白蟒也在此刻化为的雾气分散开来。 叶熏岚猛吐了几口鲜血,不过她没有放弃,竟然二度想要以白蟒气息去破那黑色的悬珠,但是韩林按住了她的肩头。 “母亲,让我来吧。” 韩林对着叶熏岚点头说道。 坐在高马上的韩思危看了韩林一眼,又看了叶熏岚一眼,终于忍不住沉声道:“我这么做,也是为了韩家啊。” 叶熏岚甚至没有回答,而是鼓励的看了韩林一眼,韩林一跃而起,但是当他靠近了那颗黑色的珠子的时候,才感觉到那颗黑色珠子的可怕之处。 一股强大的吸力,甚至让韩林都无法闪躲开来,体之内的仅存的灵元在不断的被吸收,这颗黑色的悬珠很可怕,韩林遥空挥出了一枪。 但那颗悬珠,也不过是微微的裂开了一道微不可见的裂纹。 这东西很是诡异。 两个旧伤新伤未痊愈的人,此刻,很难破除掉这个有黑色悬珠构成的阵法。 叶熏岚没有向韩思危寻求帮助,而是在以自己的做法宣告自己的立场。 韩林隐约明白了这一世的父母,对于韩家的态度,或许是不一样的。 韩思危忽然叹了口气说道:“算了,动手吧。” 韩思危又看了看后两位血盔神将,和三个黑袍级别的天陵来人。 这五位强大的存在,在此刻从坐骑上飞出,沿着若有若无的的空间轨迹,恰好是落在了东南西北,还有半空的悬珠之上。 韩林扶着叶熏岚,呆立在一边,看到那五个高手,在此刻同时发力,手法颇为的玄妙,居然同时硬生生的震碎了那五颗黑珠。 无数的兵马从西宁城内冲入韩家,韩思危并没有第一时间跟进去,而是走到了叶熏岚和韩林边,从韩林的手中扶过叶熏岚,轻声的说道:“你已经很久不愿意跟我说话了。” 韩林看到叶熏岚的睫毛微动,似乎要有泪滴掉落一般。 “过犹不及,借来的兵马始终不是自己的,你姓韩,里面的人也全部都姓韩。” 叶熏岚终于开口对韩思危说道。 韩思危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知道重病需猛药,不过,我知道,我可没有枭雄的命,也狠不下那样的心,算了,就这样吧,至少能换来韩家几代的安宁,也不枉父亲给我取了韩思危这样一个名字。” 韩林已经隐约的从韩思危和叶熏岚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意思,难道今韩家的局面,是韩思危一手打造的吗?
韩思危又看了韩林一眼说道:“预言果然一点都没有错啊,心太软的我还是救不了韩家啊。” 韩林又有些听不懂韩思危这话的意思,但是对于叶熏岚和韩思危而言,自己的复活,还有自己离奇的经历,以及此刻的出现,似乎对于他们而言都不是一个意外,他们都提到了预言,而那个预言又到底说了什么? 韩思危没有说,韩林也没有问。 大批的兵马从韩家被打破的大门进入韩家,在如此错乱的局面上,韩思危的再度出现,俨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局面的大赢家。 韩思危韩林还有叶熏岚走在最后面,等走到里面的时候,除了无数的尸体陈列,韩林看到三位老祖之中最为强悍的三祖,居然被人搀扶着,他此刻老态尽显出来,鬓角已然已经斑白,韩林知道,或许是因为三祖使用了太强大的力量导致境界有所跌落的样子,七祖和九祖同样伤势惨重,这一次争斗,韩家百余位长老,至少死了四分之一,剩下大部分都带着重伤。 不过所有的人都盯着一个血泊中的青年,那个青年腹间有一个大洞,气息也再不断的变弱,但是看到叶熏岚的表韩林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个人的份。 叶熏岚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舅舅。 他却笑了,看着叶熏岚和韩思危道:“jiejie,姐夫,来的有点早啊,才死了这点人啊。” 这句话以出口,韩家有不少长老几乎是要暴走,什么叫做死的人不够多。 这次战乱,其实核心的对敌力量,还是韩家内部的战乱,而并非是来自外人的,而这一位叶家的小子,却是引起这次动乱的核心,也是导火索。 韩林原本以为叶熏岚会大哭,至少会表现出来无比的怜悯,毕竟这个青年是他的弟弟。 但是叶熏岚只是很镇定的问道:“小成,我问你,你做错了吗?” 叶庆成乃是叶熏岚带大的,可以说,既是jiejie,又是母亲,此刻听到叶熏岚的呵斥,倒也一点都不意外,摇着头,张开吐着血沫的嘴巴说道:“哪怕是错了,也是为了jiejie你好,我可不喜欢这些韩家人欺负你,我知道韩家人啊,只有我姐夫是真心对你好的,jiejie,我知道这一次我是肯定会死的,我以五颗武灵命珠设下的领域,只要被破,我就会死,但是我是心甘愿的。” 叶熏岚摇着头说道:“小成,你这次是真的错了,你难道很喜欢我因为你死去而痛哭流涕的样子吗?母亲很早死去,把你交给了我,可惜啊,我没有把你教好,落到现今的地步,也是你咎由自取。” 叶庆成一点也没有因为叶熏岚的责怪而不悦,反而笑了,然后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噗通一声彻底倒在血泊之中,气息俱消。 那阵法,本就是他的本源武灵所构成,阵破而死,在所难免。 叶熏岚红着眼,但是却没有掉下眼泪来。 韩思危此刻站出来了,忽然声音冷了下来:“犯我韩氏者,诛之!!!” 也就在此刻,无数的惨声伴随着求饶之声蔓延开来,数千精兵加上天陵院的来人,形成了一股强有力的杀戮队伍。 韩思危闭上了眼睛,叶熏岚在韩林的搀扶下静立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 全部都死了。 这段时间的杀戮,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在韩思危进来之前,那些外族人已经死伤惨重了,若是韩思危迟些破阵的话,或许这些外族人全部都会死,当然那时候韩氏一族的长老死伤至少也要过半。 这些外族人,或许想都没想到,他们的死亡也是注定的。 只是陪葬之人要比想象的少了很多。 当然在预期当中,韩思危是想要在那种况下破阵而入的,可惜的是,终究拗不过自己的妻儿,拗不过自己的本心,拗不过那份怜悯之。 心太软了啊! 毕竟这些人都是韩家的血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