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百口莫辩
小五是当初最早的一批夜枭军士之一，归属于孙得财部下，如今也已担任队长一职，专门负责长乐县的情报打探。 今日他又带着一封窦虎郎写的信，准备交给房诗韵。 只是他刚走到房府之外，却见府门紧闭，外面围了很多百姓纷纷议论。 小五心中不由闪过了一丝不详的预兆，他赶紧凑了过去。 “房县尉这么好的官，朝廷竟然说抓就抓，还有天理么？” “嘘，小声点，妄议朝廷，你就不怕死么？” “哼，怎么，他们做得却不让人说得么？黄老瞎，你拍着良心问问，房县尉给咱长乐做了多少好事？就说你，前年大雪，若不是他领人给你修缮房屋，你黄老瞎还有命在这里说风凉话？” 那黄老瞎涨红了脸，说道：“县尉自然是好人，可听说他是勾结反贼，朝廷才捉了他去！” “我呸！房县尉何等人物，岂会勾结反贼？我看分明是有小人陷害于他！” “郑老六，那你说为何高鸡泊已经打下了其它县城，却偏偏留下咱们长乐？” “这……”郑老六哑言，吭哧了半天才道：“约莫着是他们惧怕房县尉的威名，不敢前来！” “啊呸！这话你也信！” 听到这里，小五已经弄清了事情原委，他留了个心眼，绕到了房府后门，见后门也紧紧关闭，便上前使劲拍打。 等了半晌，也无人前来开门，小五瞅了眼院墙，见四下无人，便翻上了墙，跳进了府内。 刚一落地，便见眼前闪过一道青色身影，小五大喜，连忙喊道：“绿藻姑娘！” 那青色身影正是房诗韵的贴身丫鬟绿藻，她听到叫声，回过头来，等看清了来人，两条秀气的柳眉倒竖了起来。 “是你！” “正是我啊，绿藻姑娘，府里发生了甚么？” 小五这话刚说完，便见绿藻匆匆离去，小五赶紧向前追去，刚走了两步，却见绿藻又转了回来，只是手中多了一把笤帚。 “你们这些天杀的贼子！害了我家公子和小姐，如今还敢找上门来！我打死你！” 说着，便挥着笤帚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 小五以往传递信件，都是交到了绿藻手上，所以两人也算相熟，只是他却没料到绿藻现在竟然翻脸。 小五慌忙闪避，说道：“绿藻姑娘莫打，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绿藻一边挥动笤帚，一边娇斥道：“误会？！你们这群贼子，敢做不敢当！真是一群鼠辈！” 小五身手敏捷，要是想反抗，绿藻怎是他对手？只是小五知晓自家少将军对房诗韵的情谊，他又跟绿藻相熟，哪里能下得去手还击？ 小五一边躲避着袭击，一边解释道：“这可是怎么说的，我今日奉我家少将军之命给房小姐送信，发生了甚么我真不清楚啊！” 绿藻见花圃里插着一杆铁锨，便扔掉了笤帚，快步抄起铁锨，不管不顾，向着小五劈头盖脸打来。 小五看这架势，哪敢多说，一个懒驴打滚躲了过去，奔到墙角，说道：“绿藻姑娘，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我家少将军对房小姐一片赤诚，怎能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见绿藻再次追来，小五无奈，只能再次攀上了墙头。 刚出了房府，却听耳边传来一声娇喝：“你回去告诉那个杀千刀的贼子，若是我家公子和小姐有什么闪失，我绿藻便是做鬼也不放过他！” 小五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罢了，此事已不是自己能做主的了，还是速速回转高鸡泊，禀报于少将军知晓吧。 绿藻见小五不见了踪影，气得用铁锨狠狠铲了几下地面。 这时，却见房诗韵从屋里走出，问道：“绿藻，怎么如此吵闹？” “小姐，你怎的出来了？快快回屋安歇。” 此时的房诗韵，俏脸苍白，双目无神，好似一朵原本娇艳无比的鲜花突然枯萎了一般。 绿藻扔下了铁锨，上前扶住了她，悲声道：“小姐，你这样，绿藻心里难受。“ 房诗韵勉强笑了下，问道：“刚才是怎么了？“ “小姐，那天杀的贼子还敢让人送信来，我已经将他打了出去。“ “你是说大……那个窦虎郎么？“再提起这个名字，房诗韵只觉芳心一阵绞痛。 “就是这个天杀的贼子！“ 房诗韵用力喘了口气，说道：“绿藻，你现在便回屋收拾东西，咱们今日便离开长乐县。“ ****** 长乐县外，小宝子嫌骑马过于颠簸，便也上了车，跟房玄龄同坐一处。 房玄龄问道：“公公跟我这待罪之人同乘一车，就不怕失了体面么？“ 许是完成了差事，小宝子心情大好，不由笑道：“房县尉啊，我有一事不明。“ “哦？公公请将。“ 小宝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我知晓你是大业六年的进士，又外放了这县尉一职，按理说这前程自然是远大的，可县尉为何却如此糊涂，去跟一群反贼同流合污？“ 房玄龄摇了摇头说道：“公公，若说我是冤枉的，公公可信？“ “呵呵，呵呵。“小宝子干笑两声，道：”事已至此，房县尉何必自欺欺人？圣上金口玉言，岂能有错？我想县尉还是留些口舌，到了圣上跟前再说吧。“ 房玄龄却道：“那么公公可否告知，到底是何人在圣上跟前奏了我一本？“ 小宝子冷哼一声：“怎么，房县尉还想着报复之事么？现如今，你已然没几天活头了，我呐，劝你趁早打消了心思。“ 房玄龄却哈哈大笑起来，见小宝子诧异的看着自己，房玄龄才停住了笑，说道：“房某还有几天活头还说不准，只是房某知晓，公公却是祸在旦夕了！“ 小宝子一惊，正要询问，却突然听到车外传来了方姓队正一声大喝：“有埋伏！“ 小宝子刚要探头查看，却听咚咚咚几声，几根利箭擦着他头皮钉在了车上，小宝子大骇，慌忙滚回了车厢中，瑟瑟发抖。 听到外面厮杀声越来越大，小宝子颤巍巍的指着房玄龄，惊恐道：“好贼子！你竟敢使人伏杀钦差，这是诛九族的罪名！你速速让他们住手，我可以当做没有发生，饶你一命。“ 房玄龄怜悯的看了他一眼，又自嘲笑了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外面厮杀声来的快，去的也快。小宝子心中更加恐惧，大声呼唤了两声“方大哥，方大哥！“ 只是此时的方姓队正早已成了一具尸体，哪里能回答他。 小宝子还要开口，却见车帘被拉开，一个手持钢刀的黑衣蒙面人冲了进来。 “我乃宫中内侍，朝廷钦差，你……“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冰冷的钢刀。 失去意识前，小宝子隐约听到了句：“房县尉，当家的让我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