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何云与黄家的恩怨
风和日丽之下，山间茶亭之内。 何云与马海静坐着，并不去注意对方，而是一边饮茶一边紧盯着各自的主子，生怕对方使什么手段。 “老何，这些年过得还好吧。”马海实在耐不住这般寂静，笑着问道。 老何目光斜视，冷笑了一下，端起茶杯回答：“托你黄家的福，还没死。” “当年的事，我并不知情。”马海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听何云所言，似乎这些年依旧怀恨在心。 “沆瀣一气，你知道有又何妨？”何云并不收敛自己讥讽的语气。当年何云为金钱出卖灵魂，黄家势大，又有金家插入，黄宗明不得不杀鸡儆猴，让何云用武力扫平不服管制的小家族，何云奉命踢馆无数。 时间一久，何云也招来了不少仇家，试想那些被扫荡一空的小家族，一旦失去仅存的饭碗，那自然狗急跳墙，既然惹不起黄家，那非得让何云付出代价。 多年前的一晚，何云从赌场离开的时候已经夜深了，他走到路摊边刚点完一碗热汤面，只听见身后一片叫骂声响起，何云有些疑惑地转过头，却见十几名男子手持铁棍向他的方向奔来，何云不是傻子，当下一眼认出几名眼熟之人便顿悟到这是仇家，当下桌子一掀拔腿就跑，纵然自己身手了得，在面对十几名手持棍棒的中年汉子，也不得不走为上策。 熙攘的人群中，湿润的水泥街道，一群大汉手持棍棒，推搡街上无辜的人群，在何云身后穷追不舍。 何云也不顾身后的人追至了何处，前方路至何处，只是仰着头奔跑着，这样一直持续了大概十分钟，何云终于坚持不住，弯着腰大大的喘气，再度抬头的时候发现前方已是一处死巷，何云深知非得动手不可了，内心祈祷着自己能活着离开。 这时，那群大汉也蜂拥赶上，纷纷地弯腰喘息着，站在最前面的一名大汉怒视着何云大喝道：“跑啊你，咳咳咳...” 显然那名大汉也累得不轻。 眼看追上来的众人都如刚吃了败仗的军队一般，有的弯着腰，有的甚至累瘫在地上，何云心里有些窃喜，可是在反观自己的体力时，又觉悟到自己的状态与他们无异，悔意燃上心头。 “妈的，一群三脚猫我跑个屁啊我，早知道直接开打，也不至于现在还没打就被累得半死了。” 何云弯着腰无奈地痛骂了自己一句，旋即费劲地挺直了腰，带着无奈的口吻笑道：“你看现在也动不了，咱就先定个规矩，双方先休息十分钟你看怎么样。” 那大汉一听，沉吟了一下，心想也是，因此面色有些犹豫。 突然身后一道劝诫声响起：“老大你别上当了，这瘪三身手了得，你让他休息好了恐怕对我们不利呀。” 那带头的人一听，突然顿悟此言极是，旋即身板挺直，嘴上却大骂道：“饭桶，我会不知道他这点把戏吗？” 身后的人一听，怯怯地往后退了两步，后退至另一名同伴身旁时，那名同伴轻轻地拍了拍其肩膀，轻声道：“谢谢你提醒他。” 那领头的大汉狞笑了一下，右手一挥，身后的众人整齐地跟上。眼看众人并没有上当，倒也不出何云所料，这群人再怎么笨也不至于笨到如此地步。 “来吧！”何云外套一扔，对着行来的众人的大喝了一声，这一声颇有一丝震耳欲聋之感，当然这也是战术。 不料，对方的人群中，除了那领头的大汉脚步顿了了一下之外，其余人等依旧平静地往前走着。 那大汉的这一顿，也招来了身后小弟的阵阵摇头。 “上啊！”那大汉大吼一声以后，对着何云狂奔了过去，身后的小弟收到号令，也如疯狗一群，张着嘴飞奔而去，不出意料地，那“飞奔”的速度远快于“狂奔”，只是三秒，身为老大的大汉便是安逸地跑在了最末尾。 眼看蜂拥而来的“妖魔鬼怪”，何云尽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面无波澜地往前踏出一步，准备尽最大的力量杀出去。 那一晚是比较血腥的，铁棒撞击rou体所带来的疼痛觉得不逊色于被轻砍了一刀，何云迅速地打趴一个之后，夺过其铁棒，在人群中奋力地挥舞了起来，这一战，打的并不轻松，虽说那群人都是三脚猫，可是这么多只猫，抓也能抓死人，还好领头的壮汉是名副其实的肥猫，中看不中用。 激战大概一个小时之久，空气中血腥气弥漫，掉落的铁棒在地上滚动。有的人被打得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有的勇敢者还在坚持作战，有的跟着挥舞几下表示自己已经参与其中，不过在肥猫的监督之下，倒没有一个逃兵。 何云也身负不少伤，额头上也有一道血流，顺着淌道了鼻尖上，右手臂也脱臼了，当下也是换左手作战。这般艰苦的拉锯战再次持续了十分钟，对方一共十四名大汉，终于是纷纷倒地，痛苦不堪。 何云已经筋疲力竭，他摊坐在地上，斜靠着墙壁，缓缓地点了一支烟之后，表情有些狰狞地捂着自己的右臂，过了不知多久，他昏迷了过去。 ...... 马海给何云斟了斟茶，有些愧疚地看了看何云，旋即开口道：“当年的事，我是最后才知道的。”说完马海顿了一下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补充道：“当然，你说得对，就算我知道了又能有什么用呢？我确实作不了主。” “那你就忘记吧，一切和你无关。”何云大口地吞了一口茶。 “当年是警察在那小巷中找到你们的，你们一行十五人被送进医院之后，刚苏醒就被警察逐一录口供，那群人乃乌合之众，因为地下赌场的小部分参与，被警察调查了无数次，早就成了警察局的常客，你与他们发生这一场恶战，会招来警方对于黄家的怀疑，黄家根基并不比金家，警察若揪住一个可疑点不放，那会陷整个黄家于水深火热之中。” “所以就能由我自生自灭？我为黄家办事，我惹来仇家也是因为黄家，我当时右手断了你知道吗？”何云说完，怒气涌来，却又大笑起来。 “好好好，往事不必再提，我知道，兔死狗烹，我手已断自然身手大打折扣，再加上警方的掺入，不论站在什么角度，毫无疑问，我都该死，不怨你黄家。”何云再次怒极反笑。 “放下吧，黄宗明站在自己的角度，自然会作出那样的决定。”马海眼中还是一抹愧疚，语重心长地开导着何云。 何云眼眸一虚，缓缓地摇着头，并未说什么。 马海一看再度出言道：“黄家当初已被打出上海，你还想干嘛？” 何云呆滞地看着马海，冷笑了一声，问：“你知道，当时被黄家抛弃，我是怎么过的吗？” 马海沉默地凝视着何云的双眼。 何云眼中恨意泛起，眼眸间微红。 “当年我出院了之后，更多仇家知道了我没有黄家作为倚仗，终日追杀我，我是曲身于桥洞内、水泥管内里才得以苟且。如果不是金盛，我早死在臭水沟里了。” 说完，何云手中的瓷杯在其五指之中骤然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