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再提往事（上）
宛如大殿般的私人豪宅里，在金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一切室内品显得灿烂耀眼。在悬吊着金色八角的大灯下便是那张雪白的长方形玉石餐桌，此时四人规规矩矩地从餐桌两侧安静地坐着，似是等待着什么。桌的中央摆放着一台长达一米，高二十厘米的玉石长龙，将大桌垂直分割成两部分，墨绿色的长龙装饰品在顶部的金色灯光以及底座的雪白大桌的勾勒之下显得栩栩如生。 餐桌的主位背后，白色墙壁之上，悬挂着主座之人一幅色彩绚烂的油彩画，画上之人，眉宇间大气凌然。在这等环境气氛之下，金晨等人即便身在家中，谈话间也不得不言辞谨慎，轻声细语。油画一侧，阿拓笔直站立，目光柔和，与金晨等人一起等待着金盛从二楼更衣下来。“小晨啊，两年不见看起来是成熟了不少，可那份英俊脸还是一如既往的迷人呐”话毕，阿拓便自顾自地讪笑起来。 金晨闻言也是礼貌性地点了点头，怔怔地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手机脸色略显拘束地回答：“阿拓叔也一天比一天英俊呢。”然而此时坐金晨正对面的陈百花虽然尽力地压制住了声音，可是那噗嗤一笑依然传入众人耳洞。 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几分，前一秒还不知所措的陈百花此时也是意识到了此间氛围的微变，刚欲开口解释一番，一阵略带沧桑的笑声便是骤然传来。金盛此时带着笑声从二楼缓缓走了下来，毫不遮掩一脸的喜悦，其身后跟着一位双手附于身后的何管事，眼下也是合群地配笑着。 见到金盛走来，路石石，陈百花，黄晓宇皆是纷纷站起来对其点头招呼了一下，金晨见状也是不由得瘪了瘪嘴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父亲的威望他从小到大都看在眼里，但是对于外人常挂在嘴脸上的客气与恭维，金晨自始至终并未表现出，对此金盛倒是并无半点责怪之意。 “吃饭吧吃饭吧”金盛随意地招了招手轻笑道，此时的他竟然像极了以为慈祥的老者。 金盛在目光注意到黄晓宇时，眼神有些突然显得有些奇怪起来。 “此人，有几分眼熟啊。”金盛内心悄悄地喃喃起来，心想当下正是就餐时间，也不便多问。 见到金盛一入座，众人也是纷纷就坐。三五个白色服饰的女佣手托着盘子缓缓行进，依次将晚餐放置在众人面前，旋即面带微笑深鞠一躬便后退着离开，整个过程可谓是小心翼翼，甚至呼吸平缓。 晚餐期间，众人也是在金盛的带动之下彻底放开了原本拘束的心情，开始了把酒言欢。金晨等人已是看惯了平日里路石石那副狼吞虎咽的熊样，对于这突如其来端庄，金晨三人也是忍不住心里发笑。 饭后，陈百花等人便是在客厅里随意地坐着喝茶聊天，而金晨则是被金盛唤至书房，好像有事交待一般。陈百花等人虽然极其想和金晨一起喝茶叙旧，畅谈人生理想，但是怎料金晨已被抢先带走了。 老何此时也是闲着没事也跟着坐下，面无表情地聆听着他们的谈话，对于不在一个年龄层的老何，陈百花等人却也没有那所谓的代沟之感，因为对于这陪着金晨长大的老何，他们也是较为熟悉，内心也是早把其当作了老大哥一般敬重。 书房内，金氏二父子相对坐着，金盛一面抿着茶，一面开口询问道：“怎么样，这两年。”金晨闻言并未回答，头轻轻地一低，显然这两年过得并不好，无聊沉闷。 “让你走并不是真的要罚你，只是为了更好的保护你，这一点我希望你知道。” “爸，你怕那方家不成？”金晨眉头一抬。 “自然是不怕。”金盛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但是我怕他们对你下手，知道吗？以前的事暂且不提了，你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别再和那方家有任何摩擦。” 金晨有些不满，因为在这之前一直是那方家故意处处找他麻烦，他与方家之间的摩擦完全是方家挑起，他自认为自己一直是受害者，无奈父亲并不理解，打心里觉得这是一个巴掌拍不响，两边都在挑事。因此金晨心想解释也没用，再度沉默下来。 眼看金晨表情有些失落，金盛悄悄地叹着气补充道：“当然，他方家若是主动挑事，我定让他吃不完兜着走。”话音一落，金晨才怔怔地抬起头，面色大有好转。 “你那朋友什么来历你知道吗？”金盛眼眸一虚，忍不住问道。 “哪个朋友？” “头发长长那个，皮肤白白的。” “喔，你说黄晓宇啊，他是重庆人，父母都在重庆，以前高中认识的朋友。”金晨轻描淡写地回答了一番却见金盛微闭着双眼地摇着头，好似正绞尽脑汁般地回忆着什么。 ...... 客厅内，老何、陈百花与路石石静静地坐着喝茶。 “石石看起来似乎又壮了不少，这两年没少吃rou吧。”老何率先开口，就开始了对石石的调侃，一旁的黄晓宇和陈百花闻言则是忍不住开始大笑起来。略显尴尬的路石石对于老何的调侃，也只能无奈地笑着，如果此时开口的是黄晓宇，那黄晓宇估计免不一顿揍。 “老何你就别调侃我了”说完，路石石也挠挠后脑勺无奈地跟着傻笑道。老何也是一脸笑容，右手缓缓地拍打着膝盖再次说道：“你小子啊，不知道这两年有没有交女朋友？你年纪是你们几个里面最大的吧，可得开一个好头，赶紧给你妈带一个儿媳妇儿回去”闻言路石石却是故作羞涩，嘿嘿傻笑了起来，双眼空洞地环视着四周的装潢低声道：“感情的事不得慢慢来吗”。 “你得了你得了啊路石石，你连续吓走了三个你妈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这事儿你以为我还不知道？”此时原来拖着两腮，正值无聊之际的陈百花不给颜面地给了路石石当头一棒，陈百花白着眼瞥了一下路石石，旋即对着一旁呆滞的黄晓宇问道：“是吧，你也知道这事儿吧，他现在可出名了啊，那其中一个女生居然凑巧是我一姑家的干女儿，那女孩人特好，也算我一发小了。现在这事儿可是沸沸扬扬呐，你说你一米八五的胖高个儿，你相亲那天穿的那条紧身皮裤是咋回事儿啊你？” 眼看着旁边笑岔气的老何，路石石一脸铁青，感情这装了一晚上的成熟与儒雅，是被陈百花给生生揭穿了去，而此时的他也只敢铁青着脸，无奈地开口：“哎呀，花儿？咱不提那皮裤好吗，我后来不是说了拆错我妈的包裹了吗，穿错，穿错啊！” “那皮裤下那双篮球鞋不会也是你妈的吧”，陈百花虽然故作微笑，但是依旧不依不饶，对于调侃以及揭穿路石石，那可是她从小到大的一大乐趣。 虽说对于这丝毫不给面子的话语，显然是有些不近人情，可是习以为常的路石石，并不在意陈百花犀利的言辞。对于外人，路石石则是截然相反的态度。想想穿着同一条裤子的三人，校园生活里的小打小闹，不可避免的口角摩擦，也都是依仗着路石石那先天强壮的体格来解决，不然以陈百花的尖酸刻薄，黄晓宇的傻里傻气，那可少不了惹上一些麻烦事。然而大多麻烦，皆是被路石石威武雄壮的体魄给生生压了下来，偶尔间发生身体碰撞，路石石也能赤手空拳以一敌众。 在这般充满安全感的环境中，那陈百花与黄晓宇整个小学与初中生涯都是在学校横着走路。 话题回到之前的谈话，在路石石无言以对之后不得不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就有心让人家女孩打消那心思，这相亲这东西还真不适合我，要我和一个并不认识的女孩谈情说爱，我头皮简直发痒。感情这东西慢慢来吧，我妈催我也没用，再过段时间看吧”，说完路石石也是一脸惆怅，苦笑地摇了摇头。 眼看上一个话题结束，黄晓宇突然紧咬了一下牙齿故作一笑说道：“两年前，还没等到我们仨去看，你就陪着金晨走了，现在想起来其实一直是心里一个疙瘩，我...我其实就想说，谢谢你老何”。 话锋突转，陈百花与路石石的颜色也是略带惊讶地看着黄晓宇，对于这一直不善言谈的黄晓宇，这突如其来的言语却是说出了两者的憋着不好意思说出来的话。旋即陈百花表情严肃地跟着补充道：“是啊，老何，一直以来其实心里对您是充满歉意的，若不是自己冲动任性，也不会导致发生那样的事。”老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目光停留在自己右手腕上，片刻后重重咂了一嘴，微笑地将目光放到黄晓宇身上语气带有一丝语重心长。“你们几小个家伙啊，当年的事我早已没放心上，过去的就过去吧，咋还惦记着，那不是我该做的事吗，哈哈哈”。 老何摇着头，笑容不减压低了嗓音若有所思地补充道：“就算回到两年前，我也会这样，所以我丝毫不觉得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