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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机票

    在加拿大卑诗省,温哥华是一个多雨之地。

    虽无大风大浪,但这烦人的绵绵细雨可以连续一天甚至三天之久。

    两年前,金晨太过气盛,以致于酿成大错,被父亲“放逐”至此,虽说这两年的“面壁”十足乏味,但也磨去了自己不少戾气。

    对于自己两年前的所作所为,他依然毫不后悔。

    两年前金晨来到这里的时候便是对这被称为“世界上最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不太感冒。这里特有的即是一种宁静,好似老人们成群地散步一般安详,慢节奏的生活很是让年少的汉子提不起兴趣。这一天天下来,金晨也似乎察觉到自己被生活,被地域牢狱一般,不由得心生离意。

    这一天金晨像以往一样站在屋顶抽烟,十二月的冷空气使口中喷出的烟雾显得更为浓郁了一些,而整个脑袋周遭变得氤氲迷乱很多。老何也像往常一样,摩挲这手掌,粗狂地哼着小曲爬上了楼顶之上。

    一如既往的宽大的深蓝牛仔裤,和深褐色高领毛衫,让得老何被金晨贴上了与潮流反向而行的标签。这样的标签明显不具权威,因为四十岁的老何,在同一年龄段里,应该也不是拖后腿的人物。

    “愁绪回不去苦闷散不去,为何我心一片空虚...”老何带着他的歌声缓缓走到金晨身边,对着发呆的金晨探了探头,眨了眨眼。

    金晨将嘴里的烟头重重地向楼下吐去,拍了拍手,随即转头看了一眼老何。

    “吃饭了吧?”金晨随意地问了一句之后,不待回答便轻快地往楼下飞奔而去,留下老何那副在风中僵硬的脸,随即呼了一口暖气继续保持讪笑地面目跟了上去。

    客厅中,暗红的鳄鱼皮质沙发让整个房间充满了一丝尊贵,靠近落地窗旁的茶几上放置淡黄色的玉雕茶具,茶具周围无规律地布置这几个看似简单的墨绿色磨砂小茶杯。金黄色的大灯从二楼天花板悬吊着,灯光四射,使得整个屋子颇有金碧辉煌之感。应了金晨的要求,所以餐桌离电视机的距离很近。

    金晨一边把碗里的米饭往嘴里送,一边看着电视里一老外一脸正经地谈论加国同性恋合法权益,偶尔间愤愤地从嘴里吐出一句:shit。

    对于同性恋,社会人士褒贬不一,但是无论支持者的理由多么众人信服,可是反感的人依旧会反感,这是无法通过外界言论所改变的,就好比抽烟一样,每一包烟上面都警示了吸烟有害健康,可是对于众多烟民来说,没烟比没钱更难受。

    狼吞虎咽地解决碗里的米饭后金晨便懒散地睡在沙发上点上香烟吞云吐雾起来,见状,老何也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至于那一番劝诫之语也是跟着嘴里的红烧rou一起咽进肚中。

    对于金晨在国外的无聊时光,他是全看在眼里,若不是苦于金家那位行事雷厉风行的大老爷,他倒是挺愿意带着这小少爷回国潇洒一番,带起脱离苦海。可惜啊,想到这里老何也只能苦笑地摇摇头,对于金晨这小子他也算从小看大,小学老何扮演保姆呵护,中学则是以保镖地身份紧跟其身,潜意识地早已把他当作自己的掌心rou,乃至亲儿子对待。

    “亲儿子?”想到这里老何苦笑摩挲着胡渣,苦笑地摇着头。

    空旷的大厅,钟摆声滴答滴答地鞭挞着时间的流逝,瞬间一如既往乏味与枯燥涌来,金晨重重地叹了口气用力从沙发上翻滚起来,这好似软禁地时光已经渐渐地磨去当初的戾气与好动。

    “想来还是两年前自己太过冲动了吧,也不知那妮子现在过得怎么样”金晨咂了咂嘴喃喃道,旋即想到了什么猛然把头转向老何兴奋地问道:“今天周六吧老何?”

    老何一听便有一种不妙之感,随即一怔,吐了嘴中还未嚼开的瓜子,故作哆嗦回答:“是..是啊,有何...指教?”

    ......

    ......

    一眼望不见尽头的湿漉漉公路,深黄色的机车呼啸而过,伴随着车内阵阵重金属,主驾驶与副驾驶俩人舞动手掌,扭动肩膀,摇摆着脑袋,被这阵喧闹带劲的节奏带动着陶醉不已。

    “哎,我说小子,待会可适可而止啊,别喝醉了之后cao的是谁都不知道了”坐在副驾驶位的老何拨动着头上那印着大大的“BOY”字母的黑色鸭舌帽大声开口道,舞动着右手五指,虚眯着一只眼跟着节奏继续摆动起来,俨然一副在演唱会上一览众粉丝的傲气。

    金晨转过头望着那穿着自己七彩棒球衫的中年人,不由得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在平均100迈的速度下行驶了大概十分钟之后,那副灯红酒绿的市中心轮廓也是缓缓映入眼帘,此行的目的地毫无意外地又是市里一家名为“TheRoxy”的夜店。

    接近至TheRoxy门口时,对面缓缓开来一辆警车,车内警察夜间巡逻也是常事,俩人也并未多投目光,径直地向前缓慢驶去。然而此时的金晨则是一脸的慌乱与不安,一旁的老何似是发现了金晨的脸色,旋即调低了音乐提醒道:“没事,你慢慢往前开,找个位置停下来就可以”说完之后金晨便开到路边找了一个比较狭窄的地方停了下来,之后俩人才下车来往夜店门口走去,夜店门口一如既往的拥堵这一群不论是发色还是服饰都能用五颜六色来形容的青年男女。

    金晨作出一副临危不惧的表情从人群中穿插而过,才到夜店门口就输了气场可不像金晨的作风,只是一旁紧跟着的花枝招展的中年老何招来了不少眼光,眼光中带着几分嘲笑,对此金晨只是强忍没笑出声,摘下墨镜往老何鼻梁套了上去之后,便往内场走去。待金晨进入之后,老何才摘下眼镜,冷冷地瞥了瞥周遭一群颓废青年之后也匆匆跟上了金晨的脚步。

    被这冷冷的目光瞥过,这些毛头小子心有不甘,但是不得不承认那简单的一副冷眼便是让得他们心里一凉,旋即不得不假装视而不见。

    进入充满霓虹的世界,让人眼前一亮的不外乎便是舞池的四角上装在铁笼中的性感尤物,此时她们绷直了白皙的五指摸索着自己大腿内侧,双眸间好似充满雾气一般,铁笼顶端喷出的水花让这些尤物身体滚动着水珠,这无疑是加重男生腹间的邪火,偶尔间更是伸出舌尖挑逗笼边群狼。每当此时不乏精虫上脑者借着酒胆伸手往铁笼里一阵乱抓,然而其下场即是被场内壮如牦牛的安全人员给当杠铃一样的举了出去,下场极其难堪。

    金晨望着场内的安全人员,不由得心生敬畏,这般举出去像极了杂技表演。随便在吧台边叫了两杯加冰伏特加,“这小祖宗今晚是得玩大的啊”走到一旁的老何瞪直了眼,心里喃喃道。

    “怎么?两杯酒就怂了?”

    面对金晨的坏笑,老何可实在拿不出魄力来喝个不醉不归,毕竟需要清醒一人来驾车回家。

    “你小子,给我叫啤酒,我喝不了这洋玩意儿”老何讪笑道。

    “行”金晨重重地打了一个响指旋即对这吧台内一鬼妹喊道:“onebeerplease”。

    拿过一瓶瓶酒,金晨缓缓的倒入一个一口杯里递给老何,见状,老何心里这样松了一口气,刚欲接过,怎知金晨随即将整个酒杯丢入老何那杯伏特加里,大笑地递给了老何。

    “你这是不醉不休啊?小子,甭觉得我怕了你”老何故作生气地脱下了那七彩色地棒球服瞪直大眼喊道。

    金晨极其挑逗地打量着面前这身材不差于这里保安人员的老何,接着说:“我也是最近无聊透了,你就陪我喝吧,老何。”故作无奈的金晨心里知道此话一出,那老何必当誓死陪醉了,心里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不出所料,老何叹了一声气之后,与金晨重重地撞了一下杯子之后,一口喝下了杯中一半。在烟雾中沉醉,把住烈酒与拥着美女,那是时间也是过的异常飞快。

    在金晨的第五个杯子倾倒在吧台上之后,舞池中的老何满脸通红地扭动着,手里甩动着帽子,双腿弓步地扭动着屁股,任由身边两尤物挑逗。

    这印入金晨眼里一幕幕,也是好笑有无奈地摇着头。当场中最大的音响下,一名白色背心的黑人DJ出现时,全场的气氛也是再度被点燃,老何摇晃着脑袋,东倒西歪地向金晨走去,见状金晨赶紧向前搀扶,不料被老何一把劲拖进了舞池,此时整个夜店一片黑暗,突然的一束白光射向那位黑人DJ,便牵动着众人的目光前往。

    “DanceDanceDance”随即重重的音乐骤然响起,众人亦如被洗脑一般,闭上眼陶醉地舞动起来。金晨也毫无意外地跟着整场的节奏,舞动起来,挥发着酒精,发泄着这段时间乏味的时光。

    这样的环境,越是带着负能量的心情玩的人,越是容易深陷其中,久久沉醉。

    ......

    “呃...额...”老何被金晨拖出夜店之后,随即在一出墙角扶着墙开始呕吐了起来,对此金晨也只能无奈。再陪着老何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后,金晨给老何点了一支烟,之后两人在街角嘟着嘴向高处的路灯吐着烟雾,这一坐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的老何似是清醒了一些,开始转过头来对金晨开口道:“你以为,我想呆这儿啊,我也受不了这里的日子啊”老何重重对着身后吐了一口痰,拍了拍自己的脸,甩了甩头接着继续说:“要不是金老爷下了死命令,我也不愿意看你被这般软禁”。

    金晨瘪了瘪嘴,对于老何,他又何尝不是一直当作父亲一般的看待。

    从小到大,老何替自己背的锅,帮自己出的头,全看在了眼里。在他看来这好像永无止境的包容与袒护,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过如此吧。想到这里,金晨不由得涌来一阵暖意。

    两年前,若不是自己惹了祸,恐怕也不至于害得老何也被父亲安排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度日如年吧。对于这金家掌事者,莫说老何,就算身为儿子的自己也不敢有丝毫反抗之意。

    “老何,咱明天回国吧”金晨压低着声音,对着天空喃喃道。一旁的老何看似已经昏睡过去了,金晨莞尔一笑之后抱着自己的膝盖回想起国内的哥们,不由得自言自语道:“不知道石石和晓宇过得怎么样了”话语停住一霎,旋即补充道:“还有那妮子”。

    这时一旁的老何咂着嘴转过头若有深意地注视着金晨,望着这俩年没有交往过同龄人,两年没有见过家人朋友的金晨,眼里闪过一丝不忍。老何这时也忍不住在心里喃喃道:“这孩子,要承受的东西还很多啊,希望他到了那一天,能够真正的成长起来。”

    “小晨,你想回去那咱明天就走吧”,突然开口的老何也是让一旁发呆金晨突然惊回神来。“我想,现在回去,老爷子也应该再无异议了,两年都过去了,他还会不想你这亲儿子不成?”老何望着保持沉默的金晨再次补充道。

    金晨虽一脸惊奇地望着前者但是并未回答什么,站起身来拍拍了屁股,磕磕碰碰地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充斥着寒风的一夜总算呼啸着离去,紧接着迎来了缕缕阳光,阳光照射进房间,投影便使得一处墙壁斑斑点点,帘间闪现着遮不住的暖色光彩,让懒床者不由得再次心生懒意。

    金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2点半了,眯着眼,挠着头走进洗手间,习惯性地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摩挲了唇鼻之间开始变得紧密,青色的胡子之后目光旋即停在镜子下面的洗漱台上,那里随意地摆放着两张的字条,顺手拿过仔细一观,金晨脸颊上关不住的喜悦一涌而至,双眸微张,止不住的情绪使得他控住不住失声大叫了出来:“哇靠!机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