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速之客
“哎呀，想在我这混啊，那就好办了。”老兵飞扬的神情，翘到天上的尾巴，活像个得志的小人。王羽的心里不由得一阵凉意，这厮不知道还有多少坏点子呢。王羽突然有点后悔跟着老兵来军营。 “我说，要不这样吧，我帮你入一下军籍。虽然我们营的招兵日期已经过了，不过以老朽的面子，这点小事还是绰绰有余的。小子，你就跟着这批的新兵怎么样？”老兵的话一向不靠谱，而现在，这种滋味王羽必须承受。 “大爷，您是我大爷好吗？我不去，就不去！”王羽是不愿意的，倒不是说新兵的生活他受不了，只是自身的原因实在不能接受这种生活。一来，这种新兵所接受的训练，其实与王家子弟的训练大同小异，王羽一路看来也没看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二来，王羽自己的身体状况，已是可以用支离破碎来形容。经脉堵塞加上脉壁破裂，真气只能在丹田内郁结，若是一时半刻还不算糟糕，若是拖得时间太久，或许会给丹田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凝结在气血之台的气血之力冲击开元境后，会尽数化为更为强大更易被修炼、使用的真气，而身体内存在的气血之力也会在开元境的修行过程中逐渐或转化为真气，或被rou身完全吸收。 对于王羽来说，他的rou身当中早就不存在一丝一毫的气血之力。新兵所接受的训练多数是针对锻体一境，不断强化的rou身会不断衍生出气血之力，而气血之力会滋养rou身，是rou身更加强大。这是锻体一境良好的训练才会有的良性循环。可是对于王羽来说，rou身的强度早已超过锻体境，这些常见的训练非但不会强化rou身，反而过度训练的后果还会造成对rou身的损伤。而现在，王羽可没有真气可以进行调戏疗伤了。 当然，这些原因王羽，不管出于什么考虑，都是不能说的。 可是老兵显然不会因为王羽一句拒绝就善罢甘休：“小子，那你说你还能做什么呢？你也知道的，我们军营可是不养闲人的。既然你想留在这儿，总得有点自己的价值吧！” 看上去老兵仍是不想放过自己，不过王羽显然比老兵预料的要聪明很多。那么宏伟壮观的石阁，还有头顶那半个属于火头军的西瓜，这些东西怎么可能是那有苦又累的新兵能接触到的。要知道，两者一个是大梁的国宝不为过，另一个更是所有军营里最舒适的地方。 “老头，您可是我在这唯一的亲人，总不能坑我吧！这样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王羽所幸将自己的底牌全部掀开。无数事实证实，与老狐狸作对，吃亏的永远是自己，除非你是更加狡猾的小狐狸。显然，王羽并不是那只聪明的小狐狸。 “老头儿！”老兵的语调骤然升到了九天之上，大叫道。王羽的主动摊牌并没有结束这场老兵单方面的戏谑，反而不经意的习惯加剧了一切。 “你看看我的样子，我这帅气的脸，我这标准成熟的发髻，我到底哪里像老头？”老兵心中最敏感的点被触碰，骤然燃起熊熊大火。 “我错了，我错了，大爷，您是大爷！”老兵举起手来一拳一拳朝王羽打来，每一拳都经过腰、肩、臂膀的三段蓄力，虽然没有动用真气，却将rou身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被动挨揍的王羽只好连连求饶，心中却是懊恼：我这个臭嘴啊。 太阳渐渐升空，石阁这里开阔的地形没有任何的阻碍，满园温热的阳光积蓄太久，空气竟像是煮沸的开水，升起滚滚热浪。 “不逗你了，来这边坐着。”闹了好久，老兵也有点气喘吁吁。 “大爷，您打爽了！”王羽紧挨着老兵坐在石阁前的石阶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是被西瓜染红的衣服和四处跌倒沾上的灰尘，东一块西一块，还有那左脸泛红的印记刚好是一个拳头模样，却是十分滑稽。 “爽了，爽了！”老兵笑的很开心。 “看到上边那两个字没，今后你叫要呆在这儿了。”老兵手朝天一直，王羽抬头一看，老兵手指的地方正是石阁大门之上刻着的“石阁”二字。 “哈哈！”王羽一副早就了然于胸的样子。 “别笑太早，知道石阁是做什么的吗？”老兵非常及时的给王羽浇了一盆凉水。 王羽摇头表示不知道。老兵自顾自的讲了起来，石阁的建立，石阁的成长，一直到最后石阁称为大梁的象征。说着别人的故事，就好像自己在亲身经历。 当年前朝末期，朝纲不振，朝廷逐渐式微。然而整个天下最开始****的并不是中原五省，南域的山地深处，北域的蛮子，还有西北的狼族早就蠢蠢欲动。令所有人出乎意料的是，早就被驯服，一直固守南域足不出户的南域各族，那些在更早的时候也被中原上国称为南蛮的各族，最先脱离了前朝的控制。 当是时，群族独立，各自为战，南域小小地界一时竟是比古时春秋战国群雄逐鹿还要热闹。而在各方豪杰中，有一个小伙子渐渐露出峥嵘。当今梁帝萧谨涪，虽是当年南梁后裔，不过这么多年过去，萧氏一族早已不复当年盛况。就是这样一支哪怕在南域群族当中十分微弱的族群，却在很多年后一统南域十多年。 初时，萧谨涪仅是与三五好友共同起事，短短数个月就有了一镇之地。而后联合自己一族之力，势力越来越大。但是，快速的发展令周围的势力十分忌惮，于是一场针对的大战开始了。当时以南域十二城为代表的最为强大的势力，其中临近萧梁的三城联合诸多势力一同剿杀。 那一战足足战了半年有余，最后竟是以萧梁获胜告终。从此以后，萧梁统一南域的脚步便无法阻挡。可是，实力相差如此悬殊的战斗，萧梁到底是凭什么获胜的？事后，人们只知道萧梁多了三名战无不胜的神将，多了个算无遗策的军师，多了个一抖王霸之气四方来拜的梁帝。可是，当年在白沙镇被围，油尽灯枯的梁军，最少的时候不满十人的梁军，究竟是怎么逃出生天，甚至获得如此神力的？ 白沙镇一战，碎木横飞，多少人魂断于此。老兵呢喃的声音好似有魔力，王羽的眼前浮现出那些奋战到最后一滴血的战士们。也许，真的只有经历过那段烽火连天、可歌可泣的岁月，才能将热血与信念说得如此平淡。 早有传说，上古之时，各地宗门盘踞，各方道统荣天，着实令人向往，那是一个修行的盛世。然而时至今日，只能从不时寻到的上古遗迹中感叹上古修行的繁荣。 谁都想不到，萧梁竟真的峰回路转、柳暗花明。从古至今，发现的上古遗迹不知凡几，到了今天能够找到一尺方圆的上古遗物都已十分艰难。谁又能想到，白沙镇下竟然有上古的一方道统传承。 三沙聚岩流石断空法，在上古之时虽不是极为鼎盛有名的几大道统，但既然有道统之名，就不可小视。道统之中除了功法的传承，更重要的是上古之物，那些自上古时期能保存至今的宝物、仙丹。白沙镇下的遗迹内，六枚紫檀卿华丹造就了三名神将和无敌的帝王，一纸半洛残篇造就了数算无双的军师，而救命的遗迹便成为了大梁的基石，在日后逐渐强盛的过程中，所获得的古迹文书术法源源不断的归置，白沙遗迹从一个小镇内走到了整个南域，便是石阁。 时至今日，大梁都城内的石阁里，各方上古道法不计其数，不仅如此，从古至今的各类书籍都收藏其中，无论诗词歌赋、历史、石木工数还是各地风俗、传说，一应俱全。 “难道，是要我做书阁看大门的吗？”王羽转头望着老兵，心中想着，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没错啊，就这儿能安排人了啊！”老兵双眼瞪得很圆。 “我说，我都叫你大爷了，你不能坑我啊。这地方能住人？这地方……大门有开过吗？”王羽仔细观察石阁，才发现石阁的大门，那两块不知有多厚的石头的边角已经长满了青苔，与城墙跟脚的绿色连成一片。 “哎呦，年轻人不要怕吃苦嘛，多好的锻炼机会，别人求都求不到呢！”老兵笑道，说着一指点在王羽胸口之上。于是，王羽张开的嘴就停在了那里，一阵电流从老兵的指尖在王羽体内流转一圈。 “那个，我要说什么来着，怎么突然想不起来了。啊，算了，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里面有吃的，估计能支持一阵子，等我忙过这会儿就把你放出来。”老兵自顾自说话，直接将被禁锢的王羽丢到了石阁里。也不知道老兵有怎么样的魔力，王羽飞到门前的时候石头大门竟然打开了一条刚刚好的缝隙，然后又恢复原样。 石阁之内，无尽的黑暗中，王羽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