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8 分道扬镳

    就在莱斯泰克耐心的想要弄明白到底是什么使卡努特如此敌视基督徒和教士的时候，卡努特却突然笑笑，长出一口气，平静下来，摆了摆手：“总之，我不打算说服你，你也别来干扰我的事。神灵的事是神灵的事，生意的事是生意的事。”

    卡努特的话让莱斯泰克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这话里的意思是明白无误的，而卡努特所选择的做法毫无疑问的对劫掠队里的所有人都好。如果莱斯泰克强行要破坏这一计划而让战士们强攻庄园，不要说卡努特可能和他翻脸，就是他自己麾下的波美拉尼亚轻骑兵和那些文德划桨手，恐怕都会对他满腹怨言。

    沉默了一会之后，少伯爵笑了笑，点了点头，一副坦然的样子：“你是对的。就算是我，也不想顶着别人的标枪强攻庄园。”

    “就是这么回事。和人痛快的打一仗是挺好的，可要是能顺顺利利的带着大批财宝回家，那也是好事。”

    两个年轻的首领这样简单的结束了他们的对话之后，便开始各自忙碌起来。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在瓦尔德马的指引和协助下，卡努特和莱斯泰克的军队又迅速的洗劫了四座庄园，并顺手摧毁了六个拥有几十户人口的小村子。

    这个时候，附近地方的人们已经知道了这支强盗大军的存在，并且知道他们洗劫了教堂、村落和庄园，一边惊慌失措的向周围的庄园聚拢以求自保，一边派遣使节向他们的王公求援。

    而由于卡努特并没有采取任何措施隐藏大军行迹，他们的动向也被知道了。

    结果，当卡努特再次冒充教士，跟着瓦尔德马去骗一座庄园的大门时，迎接他们的就不再是热情的款待，而是一通怒骂和一阵猛烈的标枪箭矢。

    饶是卡努特和他的战士们及时后退并组成了盾阵，也有八名战士受了轻伤。而并没有经过战斗训练，又没想到有一天这些村民们可能对自己动手的瓦尔德马教士更是毫无防备的被标枪箭矢射了一身，死在当场。

    吃了这样的亏，卡努特自然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却并没有象莱斯泰克所担心的那样当下命令战士们立即攻击。

    相反的，卡努特带着队伍仓皇的撤了回来，大呼小叫的让莱斯泰克误以为卡努特在刚才那一阵猛烈的打击中阵亡了。

    等到撤回到林子里之后，莱斯泰克才发现，卡努特身边的战士确实伤了几个，但卡努特自己却连层油皮都没擦破。

    毫发无损的卡努特就那么任由瓦尔德马的尸体留在庄园门前，带着战士们大张旗鼓的想着靠海的方向撤了很远。

    等到了晚上，霍德尔便带着他的弟兄趁着夜色偷偷爬上了城墙，杀死了哨兵，打开了大门。

    之后，在看到火光信号后，卡努特便带着兄弟们毫不迟疑的杀了出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在遍地尸骸的庄园里，北地战士们斩杀了最后一批依托着城墙反击的敌人，彻底的征服了这个庄园。

    因为是趁夜作战，卡努特的战士们也多半看不太清楚，所以战士们进攻的时候就完全没有留手，只要看到街上有人便毫不犹豫的结阵冲过去杀死，结果许多惊慌失措试图逃到内墙里的女人和孩子也被一并杀死。

    到了第二天早上，清点伤亡和收获时便发现，尽管金银财宝武器盔甲得了许多，但这个庄子里得的人口却反倒比之前的庄园要少得多。

    在经历了这次战斗之后，卡努特和莱斯泰克都知道，他们的突袭战术已经被里加人识破了。

    而且，很可能，前去求援的信使已经到了地方，将自己这支队伍的消息通报了出去——如果他们继续呆在里加内陆，那么可能很快就要面对里加人的复仇大军了。

    卡努特并不介意和里加人的军队好好打上一仗，但这和计划、形势都不符合——按照计划，他们只是前来劫掠人口的，并不是前来和里加人玩命的；而形势则是卡努特从里加回去之后还要和挪威人再好好算算账，并没有多余的兵力浪费在里加。

    于是，简单的商量一下，这支大军就带着他们的战利品向着北方海边开进。

    等毫无阻碍的到了海边，卡努特和莱斯泰克就简单的在海边将战利品分配了一下。

    按照事先的约定，除了战利品外，莱斯泰克得到了八百名男**隶，而卡努特则带走了一千四百多名女性，和一千二百多名孩子——毫无疑问，这拆散了许多家庭，引起了许许多多肝肠寸断的哭号哀泣。

    对于这些，北地人毫不在意。而当负责在四处游荡警戒的波美拉尼亚轻骑报告说发现了里加人的队伍之后，莱斯泰克也不得不硬起心肠，让骑兵们用鞭子将奴隶们驱赶上船。

    等到得知有强盗席卷地方的奥列格王公怒气冲冲的带着大队人马杀到海边的时候，北地人的海盗船正好将船速提起，远离了岸边。

    愤怒得暴跳如雷的奥列格很快发现，北地海盗不但带走了劫走的人口和财物，还把附近的渔村也顺手洗劫了一遍，并且带走了所有的船只——这就意味着，他想要追击，就只能从远处的大港调集船只——而等他把船只征集起来，掠夺者早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接下来，奥列格还要面对五个失去了家园的波耶，以及十几个一片狼藉的村落。

    里加地方本来就荒凉贫瘠，人口稀少。在经历了改教和接纳外来移民之后，才渐渐的有些起色，但仍旧算不上什么好地方。奥列格虽然名义上也是一名王公，可他麾下也不过就二十个波耶而已——眼下，北地人直接就废了他四分之一的武力。

    说是四分之一的武力到也不正确。毕竟，那些波耶都带着家人来到他的庄园上做客，领地里的精壮汉子都随行护卫，真正被北地海盗杀死或者掠走的只是那些比较弱的战士和农夫、农奴。

    但问题是，没有了农夫和农奴生产，谁来供养这些优秀的战士？

    从另外十五个波耶的领地里抽调农夫和农奴显然是不可能的。那么就只能从奥列格王公自己的庄园上调人了——而这对奥列格王公又是一种巨大的削弱。

    另外，还有教会的问题——北地海盗摧毁了修道院，杀死了几乎所有的教士，又让一个教士叛变，出卖了里加。

    尽管奥列格敏锐的试图掩盖这个消息，但这个消息还是迅速的传遍了整个里加。人们私下里小声交谈着——出卖里加的，是一个教士，还是所有？那些教士帮助异教徒杀害基督徒？

    就像卡努特所期待的那样，这样的传言在私底下悄悄流传，极大的动摇了里加农夫们对教会的信仰。

    奥列格王公所不知道的是，北地强盗并没有完全撤离。

    卡努特的盟友，里加的雅诺罗夫斯基和他的里加匪帮们，在卡努特和莱斯泰克的军队开始了抢劫大业之后，就悄悄的离开了船队，进入了里加的森林，藏了起来。

    而等到卡努特带人离开之后，这些匪帮就顺利的混入了“侥幸逃脱”的农夫之中，开始散布起谣言来。

    按照卡努特的说法，教会和王公是一伙的。让王公失去了教会的支持，也就极大的削弱了王公的力量。而一旦王公采取强硬手段维护教会，就会引起当地人的反弹——这样，雅诺罗夫斯基就不难得到更多的支持者，并进而获得攫取里加王公宝座的机会。

    有了瑞典国王的支持，又有里加王公宝座的引诱，雅诺罗夫斯基自然对麾下的匪徒们也许以重利，一帮人小心策划了许久，开始悄悄的煽动起农夫来。

    若是原本的神殿长老，那是德高望重的，怎么会有勾结外人屠戮地方的恶行？

    他们在被北地人抓住后，可是亲眼看到海盗头子赏给教士金银财宝的。

    那些北地人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妇女，而教士也跟着一起。

    最后这一条，并不在卡努特的计划之内，而是雅诺罗夫斯基自己加进去的——在慎重的考虑过后，雅诺罗夫斯基认为，就算眼下瑞典国王是自己的靠山，但自己最好还是和对方保持一定距离比较好。

    对于雅诺罗夫斯基的小算盘，卡努特一无所知。但对莱斯泰克的动摇，卡努特就很清楚了——虽然对方是波美拉尼亚少伯爵，也算自己的盟友，但终究还是一名基督徒，对自己打击教会名誉的事情必然会心存不满。

    不过，这一点，卡努特也不戳破，只是一路护送着莱斯泰克和他的船队回到波美拉尼亚，确保这支盟军安全返乡之后，便带着自己的船队北上，径直前往哥特兰岛——在那里，科比雅尔将率领商队南下，而卡努特自己则会带着部分战士回到乌普萨拉。

    再之后，就是和挪威国王之间的决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