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计划之外的困境
波美拉尼亚的轻骑兵是波美拉尼亚公爵麾下最值得信赖的战士。东罗马帝国的甲胄骑兵则是帝国的禁军。狼皮武士是瑞典国王麾下最值得信赖的杀手。卡努特的换血兄弟们也都是一时之选的精英，久经战阵。 在这样一群人的连续冲击下，虽然挪威人据有人数优势，还是没能反败为胜，在挣扎了一阵之后就全面溃散，进而被彻底消灭了。 按照卡努特的命令，遵循古老的传统，不顾俘虏们的苦苦哀求或是亢声怒骂，瑞典人将几十名投降的，和百来名受伤的瑞典人一股脑的倒挂在树上，割开了喉咙，将这微薄的祭礼献给曾经将自己倒吊在树上以矛自刺的独眼战神奥丁。 处置了所有的俘虏之后，卡努特才正式和这座庄园的主人见面。 看到穿着破损的青铜胸甲，提着两柄染血的黄金战锤，满头白发都已经染成红的黄的老人，卡努特便禁不住肃然起敬：“嘿，老庄主，是我们来晚啦。” 拉迪尔老人却哈哈一笑：“胡说什么！奥丁神送你们来，怎么会晚？不晚，不晚，刚刚好！” 老人的神情很快乐，表情却非常的严肃认真，让卡努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之后，希格特插了进来：“嘿，老爷子连家伙都是金子做的，真是让人眼热啊。” 听到希格特的恭维，拉迪尔再次笑起来：“咱们这个庄子里的金子，全在咱们这几柄锤子上啦。” 这样的回答让卡努特也疑惑的皱起眉头：“怎么用金子做锤子？” “铁都用光啦，剑啊斧子啊的也给了年轻人，一些坏了的东西也来不及修，就先拿金子顶着。反正，要是人都死光了，留着这些也是便宜仇家。” “您可真是看得开啊。”听到拉迪尔这样豁达的话，卡努特对老人肃然起敬。 老人哈哈一笑，转身给卡努特让开道路：“走吧，先进庄子，给你们弄点吃的。” 听到这话，卡努特也笑了起来：“好。另外，我们还得用用你们的铁匠铺子什么的。” 拉迪尔摆了摆手，提高了声音：“回去给客人们准备吃的！庄子里的东西，除了女人，你们随便用。” 这样的表达顿时让一干年轻的兄弟都无奈起来。 看到年轻人的窘相，老人越发得意起来——若说战阵厮杀，自己这样上了岁数的自然比不得年轻人；可要比智慧和言辞，年轻人们还差得远哪。 然而，这一下，拉迪尔却笑大劲了，顿时牵动伤口，疼得眉头紧皱。 看到拉迪尔的表情，卡努特便有了数：“您既然有伤在身，还是先去处理伤口。” 听到卡努特的话，老拉迪尔满不在乎的一摆手：“些许小伤，不碍事！” 老人逞强的表示让卡努特一阵无语。 之后，希格特才一脸委屈的开口：“您老身体强健自然不碍事，可我们兄弟也受伤了，需要救治啊。要不你先回去等会，等我们兄弟处置好了，咱们再慢慢聊？” 听到这话，老人怀疑的皱起眉看着希格特。 而希格特则一脸真诚的看着老人。 沉默了一会，老人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个不老实的！我这就回去弄伤口，你们自己爱干点啥就干点啥，等东西弄好了咱们就去吃，吃饱了好打挪威人。” 听到这话，卡努特便安排兄弟们将伤者弄进庄园修养，同时让人打扫战场，整顿军备——他消灭了这支挪威军队的消息要不了多久就会传到挪威人的大营，到时候他恐怕就要面对上万挪威人了。 和那些以皮甲、手斧、大斧为主要装备的寻常庄户人家不同，卡努特和他的兄弟们每人都在皮甲外披了一套锁子甲，首领们甚至穿着双层甲环的重型锁甲，武器更是人手一柄锋利的宝剑。 在和挪威人的厮杀中，虽然凭借着过人的武技和精良的装备，卡努特的兄弟们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损伤，但武器铠甲却损坏了不少。 卷刃的宝剑通过简单的锤打、打磨就可以恢复，但崩口和折断就必须去找铁匠铺子。而锁子甲的损坏，则只能通过拆卸挪威人锁子甲上的铁环来进行编织修补。 很快，庄园里的女人们就将热气腾腾的汤锅抬了出来。 因为这些战士都经历了长途跋涉和血战，人数又实在太多，女人们便没有时间精细的做许多食物，索性将所有的大锅都盛满水，将rou、乳酪、菜蔬等等一股脑的丢进去煮得香喷喷烂乎乎的，然后抬出来供给战士们。 尽管乱七八糟，但早就饥肠辘辘的卡努特的兄弟们还是狼吞虎咽的将这些食物连汤带水吃了个干净。 就在这时，希格特再次找上了卡努特。 “咱们的武器不够了。”一张嘴，神情阴郁的希格特便报告了一个极不好的消息。 “啥？”卡努特眨眨眼，一脸惊讶的看向希格特：“武器不够？” 希格特点了点头：“咱们和挪威人交战的时候，宝剑多有损伤，许多都折断了。可挪威人的武器以斧子为主，能找着的剑并不多。” 卡努特皱起眉，用手指轻敲着手里的木碗。 和之前在城塞墙头的混乱一样，这又是一个卡努特完全没有料到的问题。 因为习惯了使用那柄古代法兰克工匠制造的宝剑，卡努特下意识的认为，所有的宝剑只要好好保养，就不会折损。 结果，虽然给麾下的兄弟每人配备了一柄宝剑，卡努特却完全没有考虑过给大家留备用武器的事。 之前虽然也经历过一些战斗，但基本都是力量对等的厮杀，并不会拖得太久。就算武器有所折损，也能立即从战死的敌人那里得到适量补充。而少数得不到补充的，也可以用缴获的铁料再打一柄剑出来。 而这一次，不止卡努特的兄弟们要对付两倍多的敌人，面对的也都是大刀重斧，宝剑的折损便比预期的要多得多。 雪上加霜的是，除了少数精锐和首领配备了锁子甲和宝剑之外，大部分的挪威人都是皮甲手斧，并没有宝剑可以补充。 即便卡努特的兄弟里多有擅长铁匠活的，想要在短短的不到一天时间里将那些手斧改造成宝剑，也是完全做不到的事情——而挪威人必然不会留给他们太多时间整顿武装。 “有多少人没武器？” “八十来人。” 听到这个回答，卡努特越发忧虑起来——这就意味着，他的军队至少有四分之一的人不能作战！ “不过，要是守着这个庄园的话，咱们只要五十人就能挡住正面。”看到卡努特为难，希格特便主动开口为卡努特分忧。 然而，卡努特摇了摇头：“不行，咱们绝不能被挪威人堵在这么个小山谷里。人家只要堵咱们几天，咱们就得饿死在这里了。” “那……”希格特停了停，眨了眨眼：“咱们弃了这个庄子去别处？” 卡努特再次摇了摇头：“咱们更不能弃了这个庄子。” 看到希格特不解的表情，卡努特便解释道：“之前挪威人击败了咱们国王带领的大军，心劲正高。这个小庄子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却没有屈服。” “先前，挪威国王还可以说这个庄子实力弱小，不值一提，不必大动干戈。可眼下咱们已经在这里灭了他们近千人，他们就不得不正视。” “如果咱们继续守住这里，那么挪威王就会被人怀疑，不止斯韦兰地方上的豪强会动摇，挪威人自己也会迟疑。” “可要是咱们主动弃了这里，挪威人就会说是咱们怕了他们，躲开了他们。而地方豪强也会怀疑咱们是不是真的有胆量和挪威人交战。甚至，那些原本支持咱们的人，也会动摇。” 听到卡努特这么解释，希格特便犯了难：“照这么说，咱们是不能守，也不能不守？” 卡努特点了点头：“这庄子，非守不可。但咱们的大队人马却不能驻在庄子里——这个事，呆会我还得和那老爷子好好商量商量。” “和我商量什么？”就在卡努特琢磨着如何安排接下来的战斗时，拉迪尔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迅速起身，转向拉迪尔，卡努特笑了笑：“您可能得把这庄子让出来。” 老爷子大手一挥：“一个破庄子，值什么！你想要，只管拿去！” 卡努特摇头一笑：“这可不是我想要。我琢磨着，只要老爷子你这庄子还在，就能狠狠的下了那挪威国王的面子。可只靠老爷子您这些子弟，想守好这庄子，实在是难。” 拉迪尔认同的点了点头：“这也是。要是早几代人，也没人敢来惹我家。可现在……” “所以，你现在立即带着您的子弟家人，就进去个还未皈依的庄子安顿。我和我的人替您守着这个庄子，非得叫挪威人在这里再碰个头破血流不可。” 拉迪尔皱了皱眉：“你这话可不实在。就算我揍的时候把所有粮食都留下，也不够你这么多人吃几天的。到时候挪威王让人把谷口一堵，你怎么出去？” 卡努特哈哈一笑：“我说要守这里，可也没说要全部驻扎在这里啊。我琢磨着，让苏尔维和他的人狼驻在这里，我们再把这里好好修葺整顿一番，就足以抵挡挪威大军三四天了。再加上我的队伍在外围给挪威人添堵，要撑到大队人马到来足够了。” 皱着眉咂着嘴，老拉迪尔沉默了许久，最终一挥手：“成！这庄子就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