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换（二）

    “胖婶儿，你这这是换好了？”说话的人是周三蛋的婆娘李小雨。

    村里姓周的人一般都沾亲带故的，按辈分周跃进得叫人家婶儿。

    “嗯呢，俺这刚换完，换了两只野鸡呢！”李小雨伸着脖子在胖婶儿的背篓里看了看，野鸡确实很肥。

    “跃进家的，俺也换野鸡成不？”李小雨看着竹竿上还有四只野鸡，赶紧预定。

    公社家家户户一般都养的有鸡，但是那是留着下蛋换东西的，谁家要是养个公鸡杀rou吃，那指定是败家。

    所以大家养鸡都是干看着，吃不着。

    “行啊，三蛋婶儿看着挑吧。”李清桑这几天吃鸡rou吃的比较多，所以体会不到大家对鸡rou的狂热。

    李小雨挑挑拣拣了半天，也是挑出两只野鸡，上称一看，整好四斤半。

    “俺打算换五斤呢，跃进家的，你再给俺卸半斤rou。”

    李清桑想着村里人吃rou少，想多换点也对，手起刀落又给她切了一只鸡大腿。

    不得不说，李清桑的准头好事很不错的，刚好半斤。

    李小雨惊喜的看着鸡大腿，把带着的一袋子粗粮往地上一放就准备走人。

    “三蛋家的，你等会儿，rou是称好了，你这粮食还没称呢？”胖婶儿看着李小雨慌慌忙忙的准备走，心里冷哼一声，直接开口叫住了。

    “咋还得称粮食？咱们是实在亲戚，俺还能坑侄媳妇？”李小雨被胖婶儿叫住，心里慌乱，暗恨胖婶儿多管闲事。

    “那不能，你去买东西人售货员不也得数钱？你拿粮食换，人家不得称粮食？这跟亲戚不亲戚的有啥关系！”胖婶儿在公社也算是活跃分子，谁啥样她太清楚了。

    就李小雨这人，贪小便宜没个边儿，雁过都想拔毛，她也被吭过。

    上次看见李小月蒸的窝窝卖相好，她娘家来人也没啥好招待的，就忖者换她一笼窝窝，东西不受好东西，但是看着好看。

    一罐盐巴换她十个窝窝，谁也不亏。

    谁知道等她去拿窝窝的时候，是十个不假，可是个头小一圈，娘家人已经来了，她就等着窝窝就菜呢，只能拿回去待客。

    娘家来了三个人，娃们拳头大的窝窝根本不够吃，哥嫂不容易来一趟，饭都没吃饱走了，气得她半宿没睡觉，越想越恨，可是这也说不出理来，当时她换窝窝的时候确实没说蒸多大的个头。

    可是那不是明摆着的吗，她当时看的就是她蒸的大窝窝啊！

    胖婶儿吃了哑巴亏，心里恨的直痒痒，发誓今后再也不和李小月来往。

    本来开口让李小雨称东西是规矩，现在看着她躲躲闪闪，明显是不对劲儿。

    胖婶儿也不多说，直接上称。

    五斤粗粮换一斤rou，李小雨换了五斤，应该是二十五斤rou，上称一看，只有二十三斤半粮食。

    胖婶儿皮笑rou不笑的看着李小月：“三蛋媳妇，你这rou换多了吧！”

    李小雨被揭穿反而不尴尬，梗着脖子和胖婶儿辩道：“俺可没有多拿，俺是换五斤rou不假，但是这这是鸡子，两只鸡子的鸡骨头咋不得有一斤？四斤rou二十斤粗粮，俺还多给了三斤半呢！”

    胖婶儿都被气笑了，直接上去把背篓夺回来，看着院子里站着四五个都是换rou的社员们说道：“三蛋媳妇说过的是，鸡子兔子里面都有骨头，也不好剃，不算是纯rou，可是咱们去供销社换东西的时候咋的不把鸡上的rou剔下来再去换？合着咱们都是窝里横，专坑自己人？”

    “再说，咱们山里人吃回鸡子老犯难了，谁家吃鸡子不是把rou吃完了炖骨头？那骨头就不算钱了？”

    “俺今天把话放到这儿，这野味是是清桑妹子进山拿命换的，一斤rou要咱们多少粮食大家？咱们占没占便宜心里门儿请清。要是好占便宜没个够，萝卜两头切，别怪咱们公社容不下她！”

    胖婶儿说这话也确实是有底气，现在的大队支书是胖婶儿的公公，虽说权利不大，但是可管着全公社的人呢！

    胖婶儿说完，直接把李清桑又卸下来的鸡腿拿出来，又从粮食口袋里挖出一斤豆面：“给，俺可没坑你，四斤半的鸡，二十二斤半的粮食，拿着赶紧走。”

    李清桑其实提起面布袋的时候就感觉数量不对劲儿，但是自己现在就是想打开局面，让人占点儿便宜就占点儿，先在公社站稳脚再说。

    但是没想到胖婶儿这么维护她。

    本来胖婶儿在鸡rou和兔子rou间选了鸡rou，李清桑就对她的感官不错，现在又是这么光明正大的维护自己，给自己开路，李清桑已经是感激了。

    之后就像李清桑想的那样，胖婶儿开的路很好，李小雨拿着来两只鸡灰溜溜的走了之后剩下的四个人换rou换的很老实，多多少少都是按规矩来，不够的先把选好的rou放在这儿，回家再拿点粮食换。

    别看挂在竹竿上挺多，可是你换两只，我换两只，四五个人换的干干净净。

    李清桑也换到了三十斤细粮，六十五斤粗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