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五章 再入深林
小狗蛋和其他青山村的孩子们在听见小石头呼喊后的第一刻就立刻往来路跑去。虽然说小狗蛋是名义上的“孩子王”，但小石头的沉稳和早熟，早就已经让孩子们在遇到危险的第一刻便听从了他的吩咐。 毕竟还是山野村子里的孩子，没有一人在逃跑的途中跌倒，或者是被吓破了胆，坐在地上哭。小狗蛋其实心里很不甘，他是要成为猎人的男人。而如今他只能躲在小石头的背后，因为他是那么的弱小。 每一个孩子都给予了小石头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知道，要救小石头或许只有村里的大人来到才有机会。 此时的小石头握住剑柄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手掌心早已沁出了汗珠。这群孩子里只有他能站在这里挡住面前的棕熊，才能不让他们丧生熊口。青山村的孩子都要要经历在生死边缘游走的过程，只是这过程对于他们来说还未开始。而小石头早已在柳平雪的培养下，药液沐体三次，三年来砍柴无数，又学了《飘雪剑》和《清灵功》，自己现在必有一拼之力，只是不知道胜算有多少。 棕熊此时也矗立在了小石头的面前。之所以它还没有一掌把小石头拍死，然后再分吃了他，就是因为面前这个年幼且弱小的人类竟然敢向自己拔剑。 他好奇，这个男人真不成还能逃得脱自己的熊掌？ 只是空气里的药香味越发的浓郁，棕熊清楚地知道，那药香正是从这少年的身上传出来。 小石头先动了！他不知道此时棕熊的想法，只知道如果要和这凶兽一战，只有抢得先机。这是他第一场一对一的战斗，也是极度凶险的境况。 “飘雪剑起手式——未雪无情！” 小石头右手一抬，那把小一号的精铁剑便已竖起锋芒。即便还未落雪，但是雪中所藏的锋芒无情。当年多少人挑战柳平雪，而柳平雪仅仅只用了《飘雪剑》的起手式就将那些挑战者击的战意全无。 而此时，小石头能将柳平雪的独门剑技发挥到几成？ 剑影飞掠，要看就要刺向棕熊的面门，却被一只巨掌挡住了。是那只棕熊的熊掌！与普通的熊掌不同，这只熊掌更为坚韧，凭飘雪剑的起手式根本刺不破它的防御！小石头一瞬间就明白了这一点。 “飘雪剑第一剑——落雪无痕！” 剑影更快了，小石头练这套剑法练了整整三年。出剑的速度从一开始慢如蜗牛到如今快得如同暴雨落下又迅速消失的雨点。“落雪无痕”这一招讲究的就是出剑的速度，要坚韧落在敌人的身上也看不出痕迹。只待出剑之人收剑以后，才发现自己早已被剑刃划出无数伤痕。 如今小石头的剑快是快了，可落在棕熊身上竟没按照他的预想血光四溅，相反唯有浅浅的白色刮痕。 “果然这棕熊不是普通的凶兽，我的剑没法破了它的皮毛。” 小石头忽地意识到，假如自己能在剑招上凝聚内力，那兴许有几分可能刺伤棕熊。但《清灵功》的修行他还没有持续太久。之前小石头只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里，诵读《清灵功》，引天地之灵气入体后感受到体内有一丝气流流经。他知道那是内力，不过顶多只有一击之力！ 小石头必须要等，他要等待能够一击击败棕熊的机会。尽管听上去有点似痴人说梦，但他必须尝试。如果失败，今日他便会死在这里，身后的孩子们也许也会被追上，然后被棕熊吞入腹中。 “吼！” 棕熊一声怒吼。它等不及了，它要将眼前渺小的人类活吞了。棕熊挥起巨大的熊掌向小石头拍去，在接触地面的时候连地面都出现了裂痕。 小石头竟然躲过了棕熊的狂怒一击！他不知道，柳平雪让他每天背负柴火其实也是在练他的腿脚。山林路艰，小石头日日走，还背负着沉重的柴火，腿脚行走之间早已要比常人快上不少。看上去致命的一招却让小石头给躲过了。 也就是在棕熊出招之后，小石头感觉到了。这就是他的机会！ 这个时候出招，便有很大的机会一剑刺中棕熊的心脏！ 小石头踩上棕熊的熊掌，纵身一跃，距离他的心脏不足数尺。而小石头的心是平静的，他要将身体里那丝毫的气流凝聚在手中的剑尖。 那些气流顺着他身体的经脉直奔一处而去。他做到了！小石头刺出了那一剑，没有用任何的剑招，是凭着直觉使出的一剑。 他在赌，若是能破开棕熊的皮毛，那他活；若破不开；则他死。 可就在出剑的一瞬，骤变突生！小石头的眼角瞥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棕熊面前的孩童身影。 “石头弟弟，我来帮你！” 这孩童正是狗蛋，也是小石头此时此刻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棕熊不是白痴，它能感觉面前这男孩的剑很危险。它掉以轻心了，本来这些人类在它眼里只是弱小的，微不足道的蝼蚁般的存在。可见到另一个男孩的出现，它明白这是机会。棕熊挥起另一只手掌直奔狗蛋而去。 若小石头不挡下棕熊的攻击，狗蛋一定会死，他躲不开！ “砰！” 男孩的身子猛地飞了出去，他被棕熊最可怕的熊掌击中了。小石头感觉疼痛淹没了自己，恐怕全身的骨头也该断了不少。他的嗓子一甜，他知道那是血。 自己终究是又要死了啊，三年前的那一夜自己没有给黑狼叼去，今日还是要把性命留在在山里。狗蛋怎么样了？希望他能逃过一劫吧，也许爹爹现在从天而降救了他。 只是，爹爹不在。 只是，还有好多事情自己还没做。自己还没能保护爹爹就要死在这里了。自己还没能看看青山外的世界，自己还没能等来爹爹答应告诉自己的答案。 棕熊看着倒在地上的小石头，就要把他带回深林再慢慢享用。恐怕将这少年吃了，自己有能离化人更近一步吧。棕熊这么想着。 深林的黑暗深处，传来了一道声音。那是虚无而且缥缈的，但是落在棕熊的脑海中却是极度的真实和震撼！ “放了他。” 只有三个字，却带着不容许拒绝的霸道和无上的威严。棕熊听过这个声音，这是从他父母就告诫他的青山深林里绝对不能招惹的存在。 棕熊十分纠结的看了看倒在地上那传出药香的少年，虽然这是一个能助它化人的大好机会，但它也不想丢了自己的命。于是，棕熊一个转身，窜进了青山森林的深处。 时间在流逝，小石头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狗蛋想尝试把小石头背回去，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做不到。狗蛋想：他的石头弟弟，要死了。 “他不会死的。”一声清脆的铃声回荡，似乎有迷人心智的能力。 虚无而缥缈，一道轻灵的声音传来，犹如空谷的绝响。狗蛋没有看到那个人的脸，只在听见她嗓音的一刻便昏了过去。 “竟然伤得如此之重。”声音的主人伸出青葱白嫩的藕臂，一发力便将小石头背上了身。若狗蛋还醒着，定会吃惊：刚刚他都搬不动的小石头，现在竟被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轻易被在身上。 小姑娘莲步轻移，便带着小石头走进了青森深处。 耳边唯有铃声摇摆微动。 ······· “竟有人敢动我的幼子，真是活腻了！看来我此行得加快速度。” 柳平雪的身影闪动，绝世的轻功被用至极致。就在小石头被熊掌击中的一刻他也内心一震。何曾想当年的绝世大侠柳平雪，如今也心头焦虑不安。 柳平雪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看了完好无损，才渐渐心安。 “应该有人救了洛儿。” 无人知道柳平雪的目的地何在，只是他的步伐越发飞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