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下无止境
李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请求，可李建成听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直勾勾的盯着李野看。 “你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拿着这份保证书去起诉你。”李野看不出父亲的意向，便威胁到。 “筱、东，这名字怎么听也不像是个女孩子啊？”李建成质疑到。 “啊！什么？那个，你、你，你可能是理解错了。”李野一时间被急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挠了挠头说：“那个，总之，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儿子要办的事可比这重要多了。” 李建成的脸上在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欣慰的感觉，他不知道儿子到底要干什么，但潜意识告诉自己：儿子长大了。 “好，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答应你了，只是，那个筱东，他平时成绩怎么样你知道吗？如果他报了个三流四流的学校，你也去吗？我不知道你的事有多大，但报考学校也绝对不是小事。”李建成干脆的说。 李野听后，将视线从李建成身上移开，盯着地面，笑了笑说：“这个你放心，我想，筱东能去的学校，一定不会差。” 话音刚落，李野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在学校办公室的场景，和被筱东挑选出的卷子，忙着又跟了一句：“对了，爸爸，你顺便再帮我查一下张岩的成绩和报考志愿，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和筱东的一模一样。” 听完李野的话，李建成彻底糊涂了，他除了知道自己要帮儿子查两个人的高考成绩和报考志愿，就再一无所知了。 但他却依然什么都没有问，只是淡淡的说：“等、成绩和报考清单下来，我马上安排去查。”顿了顿又说：“希望你没说出来的事情，值得爸爸这么做。” 李野没有说话，只是略带深意的朝着爸爸笑了笑。 李建成看着站在眼前的李野，感觉到从来都没有过的陌生，虽说十八岁是一生的分界点，可面对儿子如此大的变化，心里总还是有些不安。 “没事，那我先出去了，您继续忙。”李野见父亲没再说什么，便转身走出了书房，离开时，李建成目送的眼神中满是疑惑。 ...... 话说考过最后一科就直奔回家的我，总算是安下心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来就直接坐车回老家了。 可能其他人还需要去学校估分的，但对于我，那毫无意义，因为无论成绩怎么样，我都只能报考灰特大学。 坐着客车正走在回老家的路上，自从三年前的那天早上，看着mama瘦小的身影，我离开了已生活十五年的家乡。虽然十五年如一日，我向来没有自己的想法，遇到事情只是一味的逃避，或是一拖再拖。 我总会给自己找无数个理由，来告诉自己，或许，再等等，就过去了。我甚至还给它取了个虚伪的名字，叫做，说服力； 我不知道生活意味着什么，作为一名学生，我没有优异的成绩，没有强健的体魄，没有人见人爱的性格，更，没有理想。 我天真的认为，长大些，可能就会变得不一样，可残酷的事实一次次如期到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告诉着我，长大，只会变得更差。 还没上学时，我只是身体差些，病得的多些，那时候认为这就是天大的事儿了； 后来上了小学，那么多小朋友，可却没有一个愿意做我的朋友，那时，我便开始习惯孤单，这话听起来可能很酷，可当你真正设身处地的被迫去习惯一个习惯的时候，才会知道，无奈，是多么痛苦； 等我上了初中，就更残忍了，命运连最基本的尊严都没有留给我。其实等我上了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只是，有些伤痕，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急剧加深的。 深思中，我的双眼开始变得红润，心跳声也逐渐清晰。 当我无意中向窗外看去的那一刻，一个再熟悉不过的想法涌入我的脑中：或许大学，会好些。紧随着嘴角上扬，露出一副鄙视的面孔：呵！即使会好一点点，也一定是因为筱东的出现，绝不会和我有一丝关联。 不知不觉间，客车已经临近我家了，熟悉而又陌生的一幕幕不断映入我的眼帘。 自愈能力超强的我，下车时已经不带有丝毫的情绪。 没有印象里一贯式的迎接场面，亦没有亲朋好友的嘘寒问暖。我自然而流畅的走下客车，待客车再次启动，远去，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是的，我爸妈都没在家，可能是去田地做农活了。 在事先说好的大院角落里，砖块下找出早已破旧不堪的钥匙，直接打开房门走进了屋。 高中三年里，我并没有回过几次家，按常理，离家这么久，刚回来是应该去街坊邻里走动一下的，但是我似乎，和谁都不是很熟，而且，恐怕也没人会欢迎我。 坐着长条板凳，压着双手趴在我家朝阳面的窗台上，望着那一片只属于家乡的天空，竟比家乡的人还要亲切。 其实，蓝天依旧是昨天放学路上的那一片蓝天，阳光也从未偏袒过任何一个角落，乌云亦早不是儿时曾临摹过的那几朵，可久别再重逢的情怀却还是情不自禁的油然而生。 没有了城市里人群的喧闹，没有了学校里无处不在的恶作剧，也没有了家长和老师昼夜不停的督促。难得在这么轻松的环境下和慧慧聊天，这对我来说，可能是最奢侈的生活了。 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安逸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眨眼间两个月已经过去了。我以六百七十分的优异成绩和筱东、李野并列学年第二，并成功报考了H省灰特大学。 虽然张岩、李野、筱东，这样的三个名字同时出现在高考榜单第二名的位置上，任谁看了都会大为惊讶，但是更多的人却似乎没太把这当回事。 因为本届高考状元，程义，他以七百四十分的超高水准更近乎奇迹的分数，奠定了自己历来最强学霸的地位。 而程义没有得到的这十分是丢在哪一科的哪道题上，更是成为大家热门议论的话题。 十八岁是大多数人一生中最特殊的一年，因为在这一年将要义无反顾也别无选择的参加一次叫做高考的大型比赛。 有人借助它从此飞黄腾达，也有人因没能抓住它而至粉身碎骨。赢的人说它公平，输的人说它残忍，可无论再多人再怎么说，高考依旧是曾经的高考，如期到来。 它不曾因夸奖而骄傲，也不曾因批判而堕落，相反，骄傲和堕落的正是刚经历过竞赛的考生们。可这样的骄傲，这样的堕落，又能代表什么呢？往日的风云人物，今夕又有几人会再度谈起，只能说，他们都真真切切的曾轰轰烈烈过。 可我想说的是，这一生恐怕仅此一次的高考，于我而言，又算是什么呢？我算是赢家？可能不算；我算是输家？似乎也不算；我好像是从来就没有参加过这样一次考试，但却又极可能因为它，从而彻底改变我的命运。 接到录取通知书后，我爸在家里安排了一场答谢宴。那天有一件事让我爸很不开心，就是我的同学没有一个来参加的。 我爸问我这些年学是怎么上的，别人家考大学都成帮成群的同学来祝贺，怎么到了我这里，一个都没有呢！ 他甚至被气的有些不知所措，随口骂了我一句：“在学校待了十几年，却一个同学都没交下，就算考上大学也是个废物！”说完便气汹汹的走开了。 我在学校的情况从来都没有和家里说过，今天又来了这么多亲朋好友，我让老爸觉得脸上无光，他发脾气也是很正常的。 可本就怯场的我，又刚经历这突如其来的一通数落，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慌乱中，我匆忙越过了几张还没开席的饭桌，径直离开了答谢宴，顺着门前的小道一直走了很远才停下，这里公路两侧种满了玉米，平时很少有人来。 我走向路边，跳到了已经干枯的水沟里，冲着一颗大杨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以发泄我心中的愤恨，我也说不清这到底是对自己的怨恨，还是对世界的不满。 突然感觉有些不对，自己的身体像是正有一股强大力量源源不断的向外猛烈涌出，吓得我立刻挺住了手上的动作。 而就在拼命平息自己情绪的时候，又恰巧从远处驶来几辆摩托车。可能是太紧张了，我不由自主的一直盯着他们看，直到他们全部从我面前越过，就在我刚要松下这口气的时候，可怕的一幕出现了。 跑在最前面的摩托车停了下来，紧跟着，后面的也全部停了下来，不过好在他们没有下车，只是坐在摩托车上冲着我喊：“小子！你看什么看，找死啊！” 虽然我是从小被欺负大的，可是像今天这样的状况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我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继续盯着他们看。 我的身体里像是有两个人，其中一个告诉我：马上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那样就会没事了；而另一个则告诉我：不要将视线从他们身上挪开，否则他们马上就会向你走过来； 也许在你们看来，我是选择了第一个说法，才会继续盯着那些人看，但事实并不是这样，我之所以没有将视线移开，是我根本没有做出选择，只是保持了原来的状态。我恐惧选择，所以才有了这一幕。 “你还TM看，再看整死你！”那人见我没有反应，又加重了些语气怒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