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可怜的孩子
默啜出兵原因是因为宗楚客的强烈要求与不满。 但他的动向确实不明,就连他身边的亲信,都不知道默啜打的什么主意。 默啜来到银州城下,开始攻城了,也不算真正攻城,派士兵来到城墙下,射了一回箭立即离开,连血营反击的机会都不给。 然后派兵到各处掳掠。 在这次战役中,损失最大的不是鄯州,也不是廓州,尽管这两州为了胜利,都用空间换时间,转移了州县一半以上的姓,耽搁的生产更是没有办法计算。 然而与银州相比,这二州还是毛毛雨。 银州的府还是怀远城,也就是后来大名鼎鼎的兴庆府,银川。但它管辖的四县,儒林、抚宁、真乡、开光却在后来陕西的佳县到米脂以及横山少数地区。它实际地区与六胡州以及绥州接壤,王画在丰州时,还经常带着士兵在四县进行过拉练,有着很好的群众基础。 这是一个很奇特的编制,不过考虑的不是地缘关系,还是军事因素,拱卫唐朝边疆的,所以将怀远城当作了银州的治所。 为了减少损失,腾出空间,王画将四县几乎所有的姓提前转移到灵州、盐州与怀远城的后方。这一点与兰州是有区别的,兰州是宗楚客率领的军队,代着朝廷的王军。他们为了影响,不敢对姓随便大开杀戒的。 但常元楷手下几乎全是清一色的胡兵,离京城又十分远,天高皇帝远,没有纪律与国家的分别。一旦进攻,姓不撤退的话,后果很严重的。 这一撤,四县几乎成为一个空县,银州正因为地域很广大,这一带原来在户部上就四万多人口注册,是八州中第二大州。后来再加上迁移了一部分姓过来,导致了达到了七万多人口。 这一下撤离,损失可想而知。 正因为这一撤离,现在盐州到灵州一带,挤压了许多姓,就包括银州城的后方。 默啜的掳掠,给八州姓带来了很大的伤害。 孔黑在银州城中数次想带兵出城狙击,很害怕这一点,朱仝连续写了几份书信,用快马送到银州城中,警告孔黑不要轻举妄动。 损失很惨重。但损失再惨重,也得要忍,对手默啜是一个很狡猾的狐狸,如果孔黑出兵大败的话,那么怀远城有可能立即失守,怀远城一失守,灵州城靠乌可利的五千士兵,无疑就象一个美女脱光了所有的衣服,而且灵州囤积了大量的物资,一旦灵州丢失,后果不堪想像。 甚至朱仝认为默啜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达到激怒孔黑,将孔黑的军队引到城外歼灭。然后攻战灵州。 于是,在银州,血营表现了很罕见的软弱一面。 但这个后果却导致了血营对朝廷的愤恨。 如果不是朝廷分出这么多大军,气势汹汹而来,兵压城下,默啜敢在银州这么猖獗? 宗楚客因为距离原因,还不知道默啜已经算是真正出兵了。只有常元楷听到这个消息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他也没有想到,默啜的入侵,也只是伤害到一些姓,当然,突厥与吐蕃是一个以战养战的民族,他们掳掠姓,还是为了后勤供给。而这一结果,却使得血营将士将仇恨转移他的头上。 木柯岭诡异的工事大战还在继续。 常元楷开始让士兵挖地道,他手中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人多,从后方得来了工具,立即开挖。不算很困难,地道进展很顺利,经过一夜的努力,很快就接近了碉堡丛的地下。 第四天,阳出来了,常元楷还在继续让士兵开挖,态很嚣张,也有嚣张的本钱,欺负对方人数少,而且在地面上,无论血营用火攻还是有天大的本事,使用水攻,都没有办法伸到地下。 随着阳越升越高,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在地面下,在哪里将有一场看不到的战斗激烈的展开。 此时,石金乐正伏在碉堡的地道下面,用耳朵听着地表的动静。随着时光的流失,他终于听到了泥巴被挖起的悉悉声。 敌人要来了,他挥了一下手,多名士兵,顺着这条长长的地道一下散开,然后都用耳朵附在泥土上倾听。倾听了一会儿之后,他们同样拿起了手中的铁锹开始挖土。与上面常元楷所想像的,也许有点不同,他们挖土却是迎着敌人挖来的地道方向挖去的。 终于两条地道联通在一起,粹不及防之下,唐朝士兵发出了一声惊叫声,然后几支弓箭射来,将地道封锁起来。 对这个情况也早有准备,唐朝的工程兵撤向后面,爬过来弓箭手,双方对射。 在两方交战时,第二条,第条,第四条地道分别撞通。 然后石金乐挥了一下手,多人立即退向后面的直纵地道里面,不过却将这条横纵地道里堆放的各种棉花、烂草以及油料,全部点燃了。随后将地道的铁门拉了上去,用泥巴将地道封死,因为后面还有好几道埋伏,里面同样有燃烧物,不能让火势反压回来。 这样些燃烧物都十分地干燥,一下着了起来,在地道内部蔓延成一片火海。 常元楷还在眼巴巴地看着,结果看到从地面的缝隙里升起了一股股浓烟,他意识到有些要坏事。就在他思考时,更多的浓烟从地道入口处钻了出来,随之钻出来的还有许多狼狈不堪的士兵。 其实烧死的人并不多,只有少数靠近地道口的士兵粹不及防之下,被大火卷了进去,没有逃出来,大多数士兵都逃了出来。薰的,闷的。毕竟地面下本来氧气不是很好,大量的燃烧又带走了许多氧气。氧气的不足,使火势从一开始的迅速燃烧变成了慢烧,还产生了许多一氧化碳。地道里火势不厉害,但烟却很多。 常元楷有些恼羞成怒,不过这对他的计划没有多大的妨碍,烧就烧吧,等到烧完了,再派士兵进去。难不成地面下面全部是燃烧物?就是烧到最后,纵深越来越远,难不成将碉堡里士兵活活憋死在碉堡里面? 烟雾散得很慢,一直到下午,才完全散完。 常元楷再次派了士兵进入,然而对方故伎重演,这一折腾,到了夜时分。 封常清卷缩在地上,想着心事。几天下来,因为在这次攻防战中完美的表现,他真正赢得了士兵的尊重。 然而他知道事实不是如此,不过好在第四天又过去了。而且盐州城下也传来一个好消息,所有工事于今天结束。 这让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此时常元楷与诸将并没有休息,他们接到了曹岑送过来的战报,请求常元楷立即发兵支援。这时候曹岑还没有看到血营的埋伏,但他在潜意识里想到了血营是有意折腾他的士兵,让士兵不能得到休息,得不到休息就恢复不了体力,而且这一折腾,士兵也没有士气。接下来有可能就要动手了。 常元楷与姜缀一样纳闷,血营那来的兵力? 现在血营等于五处都在开战了。郭元振出工不出力,可至少会分去血营一部分兵力吧? 默啜狡猾万分,同样也是出了十分工,使了分力。但他绝对不是来打酱油的。一旦血营防守松懈,默啜不会对灵州城不感冒的。 吐蕃与血营仇深似海,这也需要血营分去重兵应付。再加上宗楚客的军队。现在西北方向,八州还能有多少军队,眼前狙击自己的这支军队除下外,再留下军队伏击曹岑。 想到这里,他眼睛亮了起来,对亲卫说:“拿地图来。” 亲卫将地图拿了过来,他细细地在地图上看着,然后对各位将领说道:“你们看,血营要北边除去了留下军队防守默啜,有可能又分了一些兵力到了南河套。现在这支军队在眼前阻止我们前进,那么盐州城现在有没有士兵了?” 听到这里,大家眼睛都是一亮。 到盐州,因为带着大量辎重,所以必须走木柯岭,但如果丢下辎重,并不是没有道的,有许多山间小道,可以直插盐州城下。但有一条前提,如果短时间攻不下盐州城,因为缺少辎重供给,在四五天里将是一场灾难。 但如果盐州城没有防守的士兵,攻克盐州变得容易起来。现在王画将银州四县,以及盐州城东的姓全部撤到盐灵二州,两个州城里面都有许多物资。只要攻下了盐州,木柯岭这道防御就成了废物。 完全可以置之不理,继续出兵向西北,进攻灵州,与默啜里应外合,一下灵盐银州会失。 到时候再用大军南压,与宗楚客军队以及郭元振的大军一西一南一北,对原州、会州夹击。原会二州一丢,再加上吐蕃北上,鄯、河、廓与兰四州拿下来,同样也变得十分容易。 想到这里,他立即兴奋地说道:“立即派出斥候。” 这些道因为都是小道,大多数在地图上没有标注出来,即使标注了,也不是很详细,因此要派出斥候打听。 第五天,常元楷依然派出士兵钻地道,但现在已经变了性质,这是做做样的,迷惑对方。 不过他这纯是掩耳盗铃。一大早封常清就接到手下的情报,木柯岭两侧山道上有许多对方的斥候,王画就是担心这个,封常清同样也担心这个。 因此,尽管兵力薄弱,还是派出了一些斥候注意着这些小道。看到常元楷的斥候到来,有些斥候还展开了埋伏反击。只是因为对方派出斥候数量多了,最后只好一个个逃回来。 那一边常元楷同样也得知了消息,这回不装腔作势,性敞开了,停下来进攻。然后开始分兵,到了下午时分,一个个带着武器以及简易的干粮,分成了大军,向条比较好通行的小道出发。 血营依然没有动静,但在天黑时,封常清却将所有士兵召集在一起,在回兵了。因为绕道,常元楷的士兵会耽搁一些时间。但再不回去,正如常元楷所想的那样,盐州是一座空城,有可能明天早上就换了大旗。 留下了十几个士兵,其他的人悄悄借助坡阻隔了视线,返回盐州城下,在哪里将利用第二道防线,对常元楷的大军阻挡。 可他在心中叹惜一声,五天啊。 好长的五天! 但在南河套,血营再次取得一场大捷。
看着对面两万军队,张守珪说道:“可怜的孩,现在一定犯难了吧。” 曹岑可不是孩,但现在真犯难了,这一把火烧起来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可是知道的。 但现在怎么办?如果撤退,对方全部是骑兵,自己只能撤出骑兵,步兵将会全军覆没。就是骑兵也未必会逃出去,这一天一夜的sao扰,所有士兵都没有了士气与体力。还会被敌人追上来,将大部军队消灭。 如果不逃,原地驻防,快速设下一道工事。如果正常情况下还可以一博,可对方将这些狼烟烧起来,可不是一堆两堆的狼烟,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大火烧了起来。 如果是大火,曹岑不会在意,纵然王画将灵州的所有粮草搬来,这么远的距离也烧不到自己士兵身上。 主要是烟雾,这些烟雾会借着风热蔓延过来,遮蔽着自己士兵的视线。而对方背着风向,对视线影响不大。至少自己的手下瞎了一只半眼睛,对方只瞎了半只眼睛。而且就没有这些烟雾,凭借现在的士气,也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一条长长的火龙迅速蔓延了六七里地,随着大片大片的烟雾腾到了空中。 这些物质中有些是刻意半干的,不好完全烧尽,与地道里性质一样,一个是氧气不足,一个是水分导致的。而且里面搀杂着大量刺激性物质。 这个安排,不是为了击垮对手,而是为了用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战果。不但要胜,还要将玉衡军的兵力保持下来。不但是为了士兵的安全着想,盐州也好,灵州也好,都需要这支兵力增援。 烟雾借着风势,立即蔓延到曹岑军队面前,眨眼之间就象阳坠落了,天地间一片黑暗。不但如引,还因为有一些刺激物,导致士兵流泪咳嗽。 到了这时候,轮不得曹岑犹豫了。 他立即下了一条命令:“全军集合,丢下辎重,向北突围。” 南边不远处就是兴宁县城,可现在就是兴宁县城有十万两黄金放在哪里,他也不敢向南突围。 这道命令一下,集合未必,突围是真的,所有骑兵立即仓惶向北逃去,大军中还有许多步兵,他们成了最大的受害者。也跟着军队向北逃跑,但现在视线不清楚,就是视线清楚,那个又管那一个,大多数被自己人的战马践踏而死。 张守珪立即下令分出一千士兵,那是扫荡一些失去方向以及少量存活下来的步兵的。团拦住了前方,六团中军冲向了敌人的主力。 一万生力军象旋风一样杀了过来。 与敌人的盲目不同,玉衡军是有目标进行杀戳,而且他们还用曹岑的军队演练王画所教授的战术。’ 一窝蜂涌进敌人军中,看似杂乱无章,其实不是。用最勇猛的士兵做为锥头,强行破开敌的阵型,随后军队赶上,将敌人切成一个个小圈,然后不停地游动,保持着以多数歼灭少数的局面。而将敌人多数兵力摔在后面置之不理。歼灭后再次将敌人切割。 这个战术也是元蒙的狼咬战术重心之一,与斥候的sao扰战术组成了狼咬战术的重要部分。这个战术让成吉思汗成就了天下无敌的美名。 但现在血营配合依就是很生疏,这一次实战训练也不理想。 血营士兵冲进了曹岑的军队中,就产生了溃败了,到哪里有敌人反抗?而且听到血营将士喝道:“投降不杀,放下武器,蹲到一边,可以免去一死。” 连骑兵都看到前面依然有血营士兵在阻拦,于是翻身下马,举着双手蹲到了一边投降了。 至于曹岑真正成了可怜的孩,他手下名亲卫看到不妙,假借着掩护曹岑,来到他身边,手起刀落,活活将曹岑砍成半,向血营邀功请赏。 两个时辰,战斗结束了。 曹岑本人被杀不算,这一战击毙了七千多曹岑士兵,俘获了一万一千多唐兵。这还是王画一再授意的,对自家人能让他们活命,就尽量以俘虏为主。不然击毙的士兵还会更多。而这一战,血营的损失却不足一千人。 毕竟大家是带着愤怒而来的。 还有近千名士兵,也不知道逃到什么地方了。看到他们逃远了,张守珪也没有追赶,他还要赶到盐州去。不然封常清有可能面临危险。 打扫了战场,派了一千士兵将战利以及俘虏押到了灵州,自己带着军队插向了盐州。 朱仝亲自迎出门来,河套这一战,不但击溃了敌人一支重要的力量,而且腾出来兵力,巩固了几州的防守力,甚至有可能展开局部的反击。 有了底气,他派人写了一封信给默啜,信上说道,王画到了八州之后,只是为了金城公主讨还一个公道,对敌的也只是吐蕃,并没有想过与大汗为敌。今天你亲自来犯,好,给你犯!来日必然十倍倍回返给你们突厥姓。如果大汗就此放手,就当事情没有发生。何去何从,大汗好自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