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文学 - 言情小说 - 早安领主夫人在线阅读 - 第六十四章 命案(3)

第六十四章 命案(3)

    梅玫薇恨不得自己有武侠小说里的神武轻功,可以一下纵跃出去,把那个家伙抓过來,好好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肖强很快被押送到了街边的警车旁边,车顶上亮着的红色警灯,像催命的判官,一轮又一轮的紧急旋转。

    他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那个女孩的身影已经完全看不到,只见到一条蓝色的围脖尖,还在后面一下又一下地跳起。

    他苦笑了下,从车子的后视镜当中,看到了母亲已经被两个警察粗鲁地塞进了警车。

    梅玫薇像一个跳大神的巫婆,张牙舞爪地挥舞着长长的围脖,红扑扑的脸颊上全是湿腻的汗珠,墨色的发丝一股股都沾在了粉色的脖脸上。

    围观的人群像是黑压压的厚墙,完全把她隔绝在身后老远的地方。

    她的嗓子已经喊得嘶哑,喉管里像是被刷子刷过,刺痒肿痛;她的手臂已经挥动得酸涩,再也举不动分毫;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到肖强的背影,因为警车已经开始启动着开走。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喃喃地自语道。

    人群再次出现sao动,只见后面跟着的两幅担架上,隐隐有两个人形的轮廓,从头到尾都盖着两张洁白如雪的布幔,嫣红的血液像盛开的曼莎珠华,妖冶而鲜艳。

    惊讶,骇然,一阵议论指点声后,有那知道些皮毛的,神秘地探讨开來。

    “看那个伤口的部位,好像是在大腿之间啊。”

    “前面那个是,后面的那个,应该是在脖子的部位。”

    “死的有一个是个男的,应该是这家的男主人,可是另一个是谁啊?”

    “嘿……你就不知道了吧?”说话的人神秘地得意笑了下,继续道:“那个应该是那孩子的姨妈,那女人死了老公,独自在另一边房子住着,平时就和自己的姐夫牵扯不清。”

    “是吗?”猥琐而好奇的声音,“快说说,这都怎么一回事儿?”

    腊冬的雪越下越大,像死了人出殡时洒的白纸,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席來。

    洁白的雪花,落在了城镇的上空,就像是一个藏垢纳污的最佳掩饰者,看似冰晶玉洁,其实化开之后,都是浓黑的脏水。

    梅玫薇的嘴角已经冻得开始僵硬,那圆圆的梨涡像是一种淡淡的讽刺。狂风怒吼,吹散了一路的血腥,吹不散人们兴致勃勃的谈笑。

    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见到肖强,非得拼命地跟着跑來,非得问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她们认识的时间加起來还不到半天,总共才见过两次。

    第一次,肖强带着黑仔和胖子,在放学的路口拦截者她。

    当时黑仔和胖子声势搞得挺吓人的,明晃晃的小刀子对于她这个单身女孩儿來说,视觉的冲击力不小。

    她只有强制镇定下來,假意顺从地把钱包交出去,再慢慢想怎么样不吃亏,还能顺利逃脱掉。

    可是当梅枚薇悄悄打量周围的环境时,她很容易就注意到两人身后的肖强,因为他的身材高大魁梧,却是长了一双可爱圆圆的小眼睛。

    说他是强盗吧,他只是漠然地站在一旁,那小圆眼里只有漆黑的瞳仁,沒有贪婪和惊慌。

    梅枚薇沮丧地摇摇头,好像每次遇到他都是够惊心动魄,沒有消停安静下來的时候。

    第二次是前几天被秦最半夜扔在大街上,居然能遇到他被明九追打。

    这一次,再次见面想不到是这样的血腥残忍,梅枚薇感觉自己的那一抹悠悠的小魂魄,都慢慢地飘到了天空中,心脏的位置突突地跳得不受控制。

    她茫然地环视了一周交谈得绘声绘色的人们,他们说得面色潮红,热情昂扬;可是梅枚薇忽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冰冷,像沒有心脏的丧尸。

    大半年前轰动锦城的那场大车祸,前市长梅泽夫妇和老丈人一起死亡的事情已经被他们遗忘,可是梅枚薇却遗忘不了别人看笑话的眼神,那骨子里透出來的寒凉,差点把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升不起对生活的热情和希望。

    幸好,她挺过來了,可是肖强,他能挺过來的吗?

    梅枚薇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了营业厅,木然地缴完了所有的费用。

    刚一出门,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加长型房车,闪亮醒目地停在不远的路边。

    濮阳洲一身黑色的大衣,西式的尖竖的领子,纽扣暗藏式设计,外观简洁大方;黑色的修身长裤,黑皮鞋,干练而清俊。

    只是那冷峻果敢的脸部线条,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变得十分柔和。

    梅玫薇的眼睛有些湿润,他的身影也在打着圈儿的泪花中,慢慢变得炽热和模糊。

    濮阳洲慢慢地走过來,挺拔如峰的鼻子,鼻梁细长,山根贯至额头,鼻头尖圆,贵气十足;他的眼睛深邃如幽潭,眼角圆弧内弯,眼尾上翘细长,有时候像老鹰一样锐利,可以洞穿一切阴谋诡计,有时候像狼王一样凶狠,可以杀死一切毒虺猛兽。

    而此刻,两人静立默默对视,他的眼睛就像是水暖舒润的温泉,要把一切宠溺和怜爱化在里面,全部都是因为等到了这么多年的女孩。

    濮阳洲长身玉立,慢慢地走过去,停在了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就像是一棵纵脊修长的水杉树,伸出浅绿浓荫的枝叶,只为给她遮挡住一片天空。

    他伸出骨节玉白的手指,三指并拢弯曲,轻轻地替她梳理着耳后湿乱的短发,温和地说道:“我來了!”

    一句简单的话,好似穿越过几千年的时光,经过了起伏更迭的无数朝代,重重地敲打着她的心上,好像所有的艰难险阻,都因为他的一句“我來了”,变得简单轻松。

    梅枚薇的俏鼻头已经冻成了樱桃,眼睛酸酸涩涩,黑白分明的瞳仁慌乱地,不知道该看哪里。

    “嗯……刚刚你还在这里。”她轻抬起自己的手背,不自在地说道。

    濮阳洲给她整理完头发,慢慢地把手掌穿插过她的发丝,放到了脑后的位置,轻轻地把她的脸按到了自己的胸口,低沉地说道:“一切有我!别怕。”

    天知道,他刚刚看到她安全地站在自己面前,有多么的庆幸和高兴,就算是把所有的SC敌人消灭干净,让他站在最高的位置,睥睨天下一切,也及不上她的一个笑脸,來让他感到开心。

    梅玫薇深吸着冷冽的空气中,那一抹好闻的清新木香,自然而温馨,这个是她熟悉的味道,安心的味道。

    飘飘扬扬的白色雪花,被怒吼的寒风卷舞着,变幻成各种雪流吹打过來,本來就冻得发木的脸上,立马感到有些生疼。

    濮阳洲力道加大了些,把她的小脑袋按得更低,完全融入到自己的怀中,“别动!等会儿就好了。”

    梅玫薇听话地窝在他的怀里,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回宛镇时,上山的途中,遇到了峡谷里飞出來的雪碴子,他也是和今天一样,这样温暖地把自己护在怀里,自己当时还觉得他是不坏好意。

    梅玫薇在他看不见的俏脸上,悄悄地展开了一个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容。

    “领主!”身后传來清冷而华丽的声音。

    梅玫薇顿时感到羞囧,挣扎着要躲开,她怎么会忘记了,濮阳洲的身边,随时都跟着其他人啊。

    “别动!”还是那句宠溺的命令。

    “说吧!”这句是说给血镰听的。

    血镰淡蓝色的眼眸中乍现暖意,一直以來,这个和自己成长起來的朋友,都是孤冷高傲的。他获得的权利和地位,都是凭借不可超越的努力换來的,可是这之中产生的副作用,就是使他本人变得更加的遥不可及,更加的手段狠绝。

    而眼前这个女孩的出现,恰好身上具有的那种温和和善良,变成了他完美光环里最缺少的那一点补集,把越走越远的他,慢慢地变得接近自然,顺乎人情。

    所以,一向清淡漠然的血镰,才会对梅玫薇生起自然的亲近之意。

    血镰略略一失神,这才惊觉地说道:“这个城市,我们的势力并沒有触及进來。所以通知了珉少,May先一步离开,现在和他一起去了官方。

    我已经初步检查了下两具尸体,男性的是因为下体被金属利器刺穿而死,从伤口的创面上看,应该是剪刀之类的;女性是脖子上的动脉血管破裂,应该是碎玻璃片造成的。”

    梅玫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她想起了那鲜红的担架布幔,就好像还能闻到上面腥臭的血液一般。

    濮阳洲轻拍着她的脊背,细细地哄道:“沒事了……沒事了……全部都交给我,你再也不会见到那样的场景。”

    梅玫薇挣脱出來,双眼像烧红的烙铁,炽热而愤怒道:“不行!我一定要弄清楚怎么了。”

    虽然肖强还算不上是她真正的朋友,可是她受不了那些落井下石的嘲笑,受不了那些侃侃而谈的碎嘴子,这些就好像是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又狠狠地划开了心中最低沉的暗伤。

    她大力地抓住濮阳洲的手臂,急切而恳请道:“让我知道真相!我必须要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