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0章、马超归来
大汉中平七年二月初七，这对于洛阳车骑将军凌府来说，又是一个热闹喜庆的时候。 这一天，凌府主人、车骑将军凌巴数年前所收义子——呃，当然现在还是义子、马超，即将从凉州前线赶赴回来，而且如今乃是成为了有功之臣，因为皇帝新的命令已经下来了，因马超有功于朝廷社稷，故为其赐字“孟起”，凌府阖家上下一片欢腾、凌巴自己也是喜不自禁。 对于马超，时间越久越是发自真心对他喜爱，而且还真有些为父之道的意思，偏偏与他对两个亲生儿女的感情又有些许不同，有点儿亦是师徒、又更胜父子的感情。 当然了，对他们三个小孩子，凌巴投入的心力都会是差不多的，只不过现在自己的两个亲生孩子还比较小，所以不免更多关注马超。 马超的归来，不止对凌府是一件大事，而且对于整个洛阳都是一件大事，因为此次马超的归来，不单单意味着他一个人，还包括着剪除了韩遂之后西凉大部的实际掌控者庞德，也就等于是西凉的归顺，当然这种归顺，如今来说实质意义上并不是很完全。 而这一次，庞德等三人中除了作为留守者的审食河之外，不管是从政治意义上还是单单从凌巴本身的希望来说，庞德和马超都得要回来；至于审食河，他的留守也是必要的，毕竟如今凉州可是刚去狼、又来虎，董卓的进驻西凉，为本来去除了韩遂的功劳也蒙上了一层阴影，审食河的武力以及能力，包括他这些年来在凉州树立的威信，都足以镇得住场面，相信不会比庞德亲自留在那儿差多少。 当然即便凉州新出变故，却丝毫不影响刘宏的心情，而且他对董卓观感也不坏，显然这其中没有少十常侍在耳边的吹风。 至于此前反对最激烈的孔融，虽然在礼仪等问题上对庞德有诟病，但对于韩遂不尽人臣之礼，却更加反感，如今又出了董卓这么档子事儿，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对于庞德是否是乱了臣属之纲常、礼仪之阶梯的纠缠顿时也有些偃旗息鼓了，只是仍然还是纠结在了庞德是否足够能力任为凉州新刺史的问题上。 而刘宏这个皇帝果然也很会做买卖，在马超的事情上答应了凌巴的要求之后，立刻又要“以物换物”了，居然让凌巴想办法去劝服孔融关于庞德任新刺史的事情。 这可真是给凌巴出了一个难题，谁都知道孔融是一个老顽固，可老顽固凌巴也不会很怕，关键是这老家伙还是天下闻名的大儒，乃是圣人孔子的二十几代玄孙——当然现在这时候孔子还并没有登上“神坛”，要和他争辩什么礼仪什么的，那就简直是老寿星吃砒霜，活腻歪了想找死还不如去上吊更简单更正常。 凌巴当然不想死，不过君命也不可违，所以他只好拖时间，在刘宏那边拖着，在孔融这边还要“强颜欢笑”和他们喝茶谈天，谈论风花雪月是比较少的，这不符合孔融啊、王允啊乃至于蔡邕啊他们这个圈子的风格，多是一些时事，自然不可避免要谈到这件事情上来，然后凌巴就一边在那里品着茶，感受着异乎寻常的苦味，一边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不过这段时间和他们的关系突飞猛进却是一种意外之喜了，究其根由还是在这些老家伙们的眼中，如今的年轻人是越来越浮躁了，像是凌巴这样“谦虚谨慎”的年轻才俊实在是不多了，唯一可惜的……嗯，当然还是凌巴的背景出身问题，不过这一点也由他的驸马问题弥补了，况且汉朝还和日后不一样，不管是外戚还是驸马这些皇亲，也仍然是能够掌握一定实权的，毕竟卫青、霍去病乃至于霍光的鲜明例子就在前面，也相当于是那句“祖宗之法有可依”了。 凌巴心中深知和孔融、蔡邕乃至王允他们打好关系的重要性，看起来汉末三国群星璀璨的时代，即便是孔圣人的玄孙、即便是天下闻名的蔡飞白，似乎光芒都被有所掩盖，但这并不是演义，从历史的角度来看，这些人对于历史进程的影响，并不会比那些真正每天身处历史漩涡中的谋士、武将乃至于他们的主公们逊色多少，甚至可能还更加重要，尤其是，类似王允、卢植他们的后人，发展成为后来著名的五姓七宗，这可是真正源远流长的世家势力，甚至一定程度上都可以决定王朝更替，而可以追溯的起源，也正是现在这个时候，可见这些人、以及他们背后所代表的，对后来的历史进程影响有多么大，和他们打好关系，绝对是有利的，至于弊端也未尝没有，也许比较小吧。 当然此刻的凌巴，心思就全放在了即将归来的马超和庞德身上了。 这一刻，没有阴谋诡计、尔虞我诈，没有虚以委蛇，更没有卑躬屈膝，就只有淡淡的、奇异的亲情，还有那种真正父母对远游归来的孩儿的思念。 凌巴还真是第一次体会这样奇妙复杂的情绪，似乎很舒服、很温馨的感觉。 不过先等回来的，不是马超，而是庞德。 当然凌巴也不会怠慢了庞德，在他身后没看到马超之后，就直接将他迎进了屋里。 “将军，吾回来了？” 凌巴注意到他说的只是自己一个人，剑眉一挑，却没有急着问，而是呵呵笑道：“回来就好，这一次令明可是立下了大功啊，陛下都高兴异常，觉得应该要重赏你，可惜被文举先生劝阻了，文举先生文采出众，于礼仪方面更是专家，可如数家珍，只是思想固执、未免太过拘泥了，就暂时要委屈了令明了。” 尽管和庞德说话还是有些公式化，但也是一直以来有些习惯，暂时还没发改过来，不过在和他对话的时候，却能够少了些许顾忌，至少在和其他人说到孔融的时候，凌巴可不敢随意评点这家伙，谁知道会不会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还是小心为好。 庞德失笑摇摇头，“庞德有今日，都赖将军，今日已是得幸，又何来委屈失望之说？” 凌巴就是欣赏庞德这种宠辱不惊的风格，不过他还是更关心自己的”正题“，便又说道：“除了令明，还有子期，还有超儿都得了嘉奖……” “哦，超儿得了什么嘉奖？”因为审食河不在这里，没有必要急着说，庞德则是问到了马超。 凌巴轻声道：“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啦，我不过就是替超儿求了一个表字，至于封赏的事情，考虑到军功可以累积，却不宜过早让超儿居高位，他年纪还小，虽然能力不小，但历练还不够，我是怕他被眼前一时风光所迷，到时候可就是伤仲永了。” 庞德跟着凌巴不少时间了，自然知道他说的“伤仲永”是什么，不过他对凌巴帮自家那小侄子向天子求来的表字，还是很感兴趣的，毕竟马超年纪确实也该有字了，而马腾不在了，他自己又是一个武夫，自然没有办法，这上面本来就是指望凌巴的，没想到凌巴却去向皇帝求来了一个表字，可不要小看这皇帝赐的表字，那意义可是非凡的，整个天下有多少人都在想着，不管是文士还是武将，这份荣誉甚至远比一些所谓物质的赏赐还要来得更重。 所以他难得一改往日沉稳很兴奋地问道：“哦，向陛下求的，那超儿表字为何？” 凌巴呵呵笑道：“倒正想问问令明，表字孟起觉得何如？若让超儿知道，他会喜欢幺？”虽然明知道历史上马超就是叫这个名字的，可现在这个马超已经改变许多了，说不定喜好什么的都不一样了，而关于个人的字，凌巴一直认为要自己喜欢很重要，所以还是对自己的自作主张有些忐忑，旋即心中想到却又释然苦笑：这个时代仍然是一个父子君臣的等级社会，自己既然是马超的义父，帮他取一个字那是天经地义的，他高兴还来不及，哪里来的去挑剔和不喜欢的？ 再说了，以现在马超的文化水平，恐怕想要听出孟起这个字究竟好坏如何，还有很大的难度，那也就只能够听自己这个义父得了。 庞德听着，却也跟着呵呵笑了几声，其实他也不懂这个字好不好，不过有了从皇帝那里求来的噱头，光光是这一点，对于马超的好处就是不言而喻的了，相当于陛下亲自为他赐名一半了，所以也是点头道：“只要知道是他义父特意为他向皇帝求的，他肯定喜欢。” 凌巴也跟着呵呵笑了，转而又回问道：“怎么超儿现在还没有回来？”这一下子，才是真正的“图穷匕见”了，汗。 庞德脸色一肃，突然站起身来，而后走到凌巴身前，单膝跪伏在地，满怀歉疚之声地说道：“此事还需怪德……” “是不是孟起出什么事儿了？”凌巴看他这副神色，心里也紧张起来。 庞德摇摇头，“并非如此，超儿……哦，现在该说孟起了，他随后就会到，只是德要先替他求个情。” “什么事情？”凌巴皱着眉头，但还是点头算是应下了。 庞德沉声道：“关于那董卓入驻凉州的事情，和超儿没有关系，都是德擅作主张，还请将军要怪，就只怪我就好了……”说着，他又向凌巴鞠了一躬。 凌巴脸色沉着，还不等回复他，门外传来通秉：“将军……少将军回来啦——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