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千里追杀两相煞
黑堂里面,云潇靠在药池前面,不知道自己当如何,他看着药池里面在冒泡的药,看着背后的水流在不停的滴答,很快就半个时辰,渡xue的时间又要到了,可是,清宁的性命,他怎么可以不顾。那是他的朋友,虽然自从成为朋友以来,他都没有帮过她什么,何况是三年前,他为了救上官末尘,伤了晖原、伤了清宁。她们都是代表正义和代表着公平的,锦朝的律法,她们怎么可以违反。但是,他逼得她们这样做了,而现在,他却不能为她们做什么。 “云潇,我要走了。”上官末尘突然出声,他在他的后面很久,只是,这次,他没有听出来,看来,他出神真的很严重。 “走?你要去哪里?”云潇急了,“你走了我怎么办?” “呵呵,”上官末尘笑得苦,你云潇有两难的时候,我何尝不是,可叹你还可以告诉我你的难过你的悲伤你的难以抉择,而我因为很多很多的事情,却不能告诉你,我又何尝不想留下来照顾你这个明明什么都不会、但还要在出名杀手组织手下救人的笨蛋大夫,可是,我不得不走,我必须走,如果不走,我想我会后悔的,“你也太不相信你玲珑医馆的防御了。” “可是……” “星阵我已经帮你布置好了。云潇,我也有我自己的事情。”上官末尘咬牙,对不起,我也必须把话说绝。 云潇沉默,是的,他也有他自己的事情,他从不告诉他的事情,很重要。于是他点头,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回头看着药池。上官末尘回身,迅速离开,他怕面对云潇,因为他自己清楚,如果再不快速离开,他恐怕会改变主意留下来吧。 “末尘。”云潇突然喊他。 “什么?”上官末尘停步,可是没有回头。 “等我们都忙完了,你能请我吃鱼吗?”云潇一样看着药池,头也没有回。 “好。”上官末尘答应,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玲珑医馆。 外面的天空刚好飘过乌云,可能很快就要下雨了。玲珑医馆门口,翼月神教的人,应该很快就要破了他所设的第一道阵法罢。云潇舀起一碗药水,放到口中尝尝,嗯,还要再煮。 “都怪我医术不精,没有师傅的天赋。怎么也学不会金针渡xue。不然,师傅也不会那么难以抉择。”轻尘叹气,喂北宫逆喝药。 北宫逆没有说话,皱着眉头喝碗里的药。 “那个清宁是师傅很好的朋友呢,师傅总是欠着她的人情,她也是蛮好的一个人。弹得一手好琴,写得好词,是我们锦朝第一个女官呢。可是,怎么就垂危了呢。偏偏还选在这个时候,师傅又走不开。”轻尘叹气,放下药碗,看着窗框,一副自责的样子。 北宫逆靠着床栏,一样无言,白堂里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若不是京城离这里还有一段路程,而公子你的病有需要师傅每隔半个时辰就用金针渡xue一次,如今已是未时,很快就要渡xue了。” “你师傅是因为我,才走不开的吗?” “啊,北宫公子,你可不敢告诉师傅是我告诉你的。师傅下了死命令,说谁要是说出去,他割了谁的舌头的。” “那你师傅呢?”北宫逆想到了什么。 “轻尘!”云潇的轻功依旧出神入化,他已经在白堂的阴影里面站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轻尘听得那个声音,吓得直接从凳子上滑到了地面上,连连叩首。 云潇脸色死灰:“轻尘,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不准向病人透露任何他的病情,你不听;不准把师傅的事情告诉别人,你不听。如今我下了的命令,你依旧不听。你到底还认不认我这个师傅?” “师傅,我知道错了。”轻尘叩首,汉白玉的地面已经是鲜血点点。 “好了,”云潇这次没有发火,他叹气,扶住了轻尘,“算了,你还是个孩子,你先出去吧。躲到梅岚去,翼月教的人已经进到前院了。”说罢,来到北宫逆的床前,把了把脉,便是掏出金针,开始渡xue。 北宫逆没有说话,任他诊治。直待他的最后一枚金针落了位,他才缓缓的开口:“你的朋友,对你很重要吧。” 云潇抬头,浅浅的笑:“你别停轻尘胡说,他小孩子不懂事。我派一个人去看看就好了。” “云潇,我们是不是兄弟。” “是,”云潇低头,不敢看北宫逆的眼睛,“可是你也是我的病人,我也是个大夫。” “可是兄弟是不会让兄弟难堪的,我们一起去京城救你的朋友罢。” “什么?!”云潇惊呼出口,“这怎么使得?你的伤根本不能劳顿远路,何况外面已经全部都是杀手。” “不是说你的玲珑医馆防御万无一失吗?” “可是你不能动的。” “你也对你的医术太没有自信了。”北宫逆微笑,靠回床榻里面,静静的等着云潇的决断。他能看出来,云潇这个人是重友的,不似江湖人说的玲珑先生,只爱财。 云潇奇怪的看了他两眼:“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你倒是蛮信任我的。” 北宫逆依旧笑而不答。 “好罢,我们一起走。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你都不动真气,即使我被人追杀,你都不能动气,药疗过后,如果动真气,你会痛不欲生的。” “先生,不好了。”一个小厮飞快跑了下来。 “怎么?”云潇收针,金针一出,她很快的喂北宫逆吃下一枚她练好的丹药,养神续命最是管用。 “翼月教的人,已经破了星阵,正在向白堂这边过来。馆里的人都已经躲到梅岚了,先生你赶快想办法逃生吧。” “她们果然很厉害,我一直以为我的地下秘道是用不着的,没想到还是用上了。北宫逆,你跟我来。”云潇随手拿起堂里的一只大药箱,他这次记得带上了自己的药,然而想了想,他竟然取下了墙壁上的一只木匣,从里面拿出了一把剑鞘浅白的剑,背在身上,然后转动了机关,拉上北宫逆,迅速的走入秘道。 “娘,这个大夫果然是懂很多东西。竟然懂得用奇门阵法来阻拦我们,他的医馆是按照先天八卦布的局,从门口到这里又先后栽种了桃树、梨树、海棠树、玉兰树、女桢树五种树布了一个天然的梅花阵,加上这个新布的星阵,他果然是个阵法大家呵”翼月教主看着化成水的玄冰和烧成了黑灰的火龙石,“而且,他还很有钱。” “报告教主,找遍了整个医馆,没有见到玲珑先生和北宫逆的踪迹。”
难道——让他们跑了?翼月教主再次回望这个医馆,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然而还没有等她说出来,她的母亲已经明白了: “思迁,我们走,来不及了,他们应该已经跑了。” 是的,不难看出来,在医馆里面是先天八卦阵没错,可是本来应该在坤位有一幢房子,可是那里偏偏是一片梅林,所有说,其中肯定有诡异。然而,此时已经不必再追,临走的时候,翼月教主突然回头: “娘,我们要不要给那个大夫一个教训。” 白发的女人回头,“随便你。” 再说北宫逆和云潇在地道里面七拐八扭也是出到了齐鲁的边界上,能看到京城的一角。云潇看了看城内,却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他“扑通”的跪了下去。北宫逆不解的回头,他也惊呆了—— 城内一角在起火,火光染红的天际,就好像是黄昏的落霞。美丽的不可方物。然而,那里,那里,曾经是他的家,他所有的心血和骄傲。那是玲珑医馆,云潇的家。 云潇低头,没有说话。 北宫逆知道自己的确给这个少年惹了麻烦,可是他没有说出劝人的话,他抽出木箫,吹了一曲《双调·蟾宫曲》: 敝裘尘土压征鞍,鞭倦袅芦花。弓剑萧萧,一竟入烟霞。动羁怀,西风禾黍,秋水蒹葭;千点万点老树寒鸦;三行两行写高寒,呀呀雁落平沙;曲岸西边,近水涡、鱼网纶竿钓艖;断桥东下,傍溪沙、疏篱茅舍人家。见满山满谷,红叶黄花。正是凄凉时,离人又在天涯。 “我们走吧。”云潇在曲终,慢慢的站起来,他不在乎了。只要轻尘没有事就好吧。所有的一切都是浮云尘烟,何苦去烦恼呢。 “玲珑医馆,我可以帮你重新建立。就当是给你的诊费,你看可好?”北宫逆淡淡的开口,天边的火光,映的他们两个的脸,都是淡淡的泛红。 云潇摇头。 北宫逆奇怪的看着他。 “医馆毁了,你若想帮我重建,我很乐意。可是,诊费,我是一定要另收的”云潇浅淡的扯出一个笑容,“我们快点走,找一家客栈投宿吃饭,不然被翼月神教那些女人赶上了,我不一定还有力气能背着你到处跑。” 北宫逆浅笑。 “我后悔我当初为什么没有趁机要那几个老头教我几招啊,搞得现在那么狼狈。看来我真是为了钱就连命都不要了。”云潇想起来自己救活的那几个老头,自己当是真是****蒙了心,才会想着要金子。 “你想学武功,我可以教你。”北宫逆微笑,“北宫逆家的武功,虽说不能和你救的那几个老头相提并论,可是,‘斜箫夜雨’剑法,也算是能独步武林。” 云潇再次摇头:“不学,我都十八岁了我学什么武功,学还要多少年才能出人头地,我还不如多给人看看病,有钱了请个保镖算了。” 这个时候,齐鲁的太阳,才刚刚下山。夕阳,配着火光,给齐鲁大地染上了一层血色风霜。然而在遥远的苗疆,有个女子忽然看着罗盘惊异。 月落荒蛮,恐有灾难。震味散落,恰似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