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甘道人点头道：“小甘，这是我刚结识的一位朋友，喂，小姑娘，你怎么称呼？”

    那个时候我的名头已经固定了，所有的人都叫我白姐，于是我就照实说了。甘道人没什么“久仰”一类的话，只是向他徒弟道：“叫白姐。”

    那个小男孩向我稽首道：“白姐，您好。”

    待他稽首过后，抬起头来，我才发现这个小男孩很不一般，他的长相与身材很平常，但不平常的是那对眸子，是北方经常说的“玻璃花”，也就是一个眼睛是正常的，而另一个眼睛是蓝色的，雾蒙蒙的，似乎看不见东西。但是我的“阴阳眼”可以直接看出来，这个小男孩是先天的“阴阳眼”，这和我的“阴阳眼”还不一样，我的瞳孔与常人无异，双眼都可以看到阴阳之事，之物，之人。但是这个小男孩的“阴阳眼”却不一样，他是正常的眼睛看阳，不正常的眼睛看阴，阴阳分开，纯正至极。若再受这甘道人的教授，不愁百年后修出一对神仙一样的眸子。

    甘道人似乎也发现了我正在观察他的徒弟，微笑道：“你也看出来了？”

    我点了点头。

    甘道人道：“小甘，你去准备些吃的，一会我与白姐喝几杯。”

    那小男孩应声走向偏房。甘道人请我坐下，才道：“这个小东西是我捡的弃婴，恐怕就是看他的眼睛有病才不要的，却不知道这是先天‘阴阳眼’的特征。我已经带了他十几年了，慢慢我的年龄也大了，还得他自己出去闯啊！”

    我道：“我看他现在也不错了。”

    甘道人叹道：“还是短练。经验不够，而且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教他的，需要他自己去总结。”

    我道：“我记得道家对于我们这些‘清风道’的人素来都是很排斥的，你怎么会主动与我接近呢？”

    甘道人拿过葫芦，先是狂饮了几大口酒，才道：“这事就得从头说起了，看你是不是愿意听我唠叨了。”

    我拿起一旁的茶杯倒了一杯茶，浅浅地酌了一口，向他做了个“请说”的手势。

    甘道人道：“我本来也是师父捡回来的弃婴，慢慢长大了，师父才教我道家法门的一系列术学。可惜我的悟性实在是低，光五行与八卦这十三种灵悟就用了十年，而我师父只用了十三天。我知道我自己笨，闲下来的时候就问师父，你怎么不找一个聪明的人来继承你的衣钵？师父却说我是他的第四个徒弟，前三个都是因为悟性太高，结果出了事。我一听来了兴趣，自然会刨根问底，师父也不避讳，直接告诉了我，他老人家的大弟子可举一反七，可称聪明绝顶，像小甘的年纪就悟通了魂魄之间的联系，偏偏不听师父的劝阻，执意出山遍游天下，这是明的，暗地里却用自己的方法将各地的残魂缺魄或游荡于阳世间的鬼卒抓来，以其鬼道的阴寒之力做为己用，增强自己的修为。这一出去就是十年，有一日师父给这位大师兄推了一卦，说他有极其凶险的事情要发生。结果师父以‘他心通’联系这位弟子时，发现，他竟吸了一个阴间鬼差的法力，身体受不住那阴气的冲撞，再加上这十年来四处吞魂食魄，自悟的方法本就不是十全十美的，数病其发，活生生自己把自己抓烂了，血rou模糊而死。师父为了继承衣钵，又四处找寻根骨奇佳的孩子，还真让他老人家又找到了一个，这一次师父将大弟子的事情也告诉了他，目的就是要告诉他，做人且不可做损阴德的事。没想到这二师兄竟将师父的意思扭曲歪解了。亦是修法十年，然后下山出游，找了一个相对于僻静的村子，将全村人都以道家‘迷心术’变做为不吃不喝的傀儡，为他修建‘通天塔’，借此一步冲天，白日飞升。唉！这通天塔不是逼着人修的，是自己所做的功德垒起来的，若功德无量，上天自会将其功德修建成一座‘通天塔’，飞升后为其重塑金身法相，继续修行。而不是在凡间建造。这二师兄也不知道是怎么理解了师父的话，没有动魂惊魄，他cao控的是人，结果没等到‘通天塔’修完，就引下了九天雷火，将他劈了个魂飞魄散。这次还没等师父推卦就死掉了。师父没办法，也算天纵奇缘，又找到了一个天赋异禀的小孩。千叮咛万嘱咐，十年后下山了，可是这位三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对毒药非常的感兴趣，竟然以自身为试皿，注入五湖四海，三山七岳找来的毒药注入自己体内，妄图以自身的灵力将这些毒药炼化成另一种法力，这怎么符合天道？不用说，毒发身亡了，甚至他修炼过的那个山谷，在他死后也整整几年寸草不生，最后师父到了那里，呼风唤雨，引来了雷火，将那片山谷夷为平地。就这样，师父整整闭关了几年，在他老人家70岁的时候收了婴儿时的我，我资质平庸，但没有野心。和师父修了20几年的道法，才勉强出山，现在我60岁了，又收了这个小徒弟，却找不到我应该找的，有一次无意间遇到师父。”

    我本来听得很认真，但是听到了这里却让我一惊，他的师父70岁的时候收了婴儿时候的他，现在他60岁了，他师父居然还活着？这真是件奇闻！

    甘道人接道：“师父看到我很是高兴，但同时又告诉我一句话：‘以心为本，以意为金，纵横天下，结四海之友，方能悟通凡尘之道。’我听不太懂啊！但是我能听明白师父是让我结识各道的朋友，而不是总自以为是替天行道的除这个，灭那么。白姐，你是我认识的第一个外道的朋友，希望在今后我们结识的日子里可以与你多多盘道，让我悟通这凡尘之间的规律。”

    说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他与我结交的目的，教我的人也是要我结交天下各道的朋友，这与我的目的并不相克，于是微笑道：“好啊！我也喜欢交朋友，今后有空我们就多聊聊，说不定我还有让你相助的地方呢！”

    甘道人大笑道：“这是小事，只要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现在相信酒菜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我们去喝几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