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灵光一闪
那婢女看了看若邪,又低下头,不住哽咽。 杜若替她擦了擦眼泪,道:“好了好了,不要哭了。你到底是怎么得罪若邪姑娘了?” 婢女道:“我,我……” 若邪道:“还是妾身來说吧。这丫头毒死了妾身的鹦鹉。” 婢女急道:“我,我沒有!” 若邪转身走到鸟笼前,抓过装鸟食的盘子砸在婢女面前。盘子里的虫子洒了一地,还有好几只落在了婢女的裙摆上。那婢女立即花容失色,险些叫出來。 若邪用手绢裹着手,捻起一只浑身红毛倒刺 的虫子,怒道:“这种毒虫莫说是鸟,连人也能毒死。你把它放在鸟食里,是何居心?” 婢女跪倒在地,哭道:“不是我放进去的!真不是我!” 杜若道:“你看她怕这毒虫怕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有胆子把它放在你的鸟食里?也许真是你误会了。” 若邪道:“平时负责给鸟儿喂食的就只有她。除了她,还能有谁!而且,韦府的婢女平时经常给韦城主的鸟儿喂食毒虫。她定是把给城主的毒虫喂给了我的鸟儿。” 婢女忙道:“姑娘您真的冤枉我了!我从來也沒有给城主的鸟儿喂过食,更是……” 若邪冷冷道:“谁知道你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不是装出來的!” 杜若瞧了瞧毒虫,道:“这种虫子毒性很大,寻常鸟儿根本不会食用。我看你的鸟儿定然是因为别的原因才死掉的。” 若邪道:“秦夫人此言差矣。鹦鹉虽沒有吃毒虫,但这毒虫却把其他无毒的虫子都毒死了。鸟儿吃了被它毒死的虫子,岂有不死之理?” 杜若一愣。 若邪走到她的跟前,盯着杜若的双眼一字字道:“这就相当于,你把毒下在饲料里,牛羊就会中毒,而人若是吃了这种牛羊,也会被毒死。哪怕只有几包毒药,也足以要了成千上万的人的性命。” 杜若脑子电光一闪。 若邪冲那婢女接着骂道:“你们这些势利的东西。储君在的时候,一个个规言矩行的。现在储君不在,你们就想伺机欺负我们了,是不是!” 杜若回过神,笑着挡住那婢女,道:“不管怎么样,鸟儿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发火,也不会有用的。她还是个小孩子,哪里知道什么跟红顶白?纵然真是她把毒虫放进了鸟食,也一定是无心之过。你何苦和她一般见识?” 若邪瞪了一眼那婢女,道:“看在秦夫人的面上,今天就饶了你。下去吧!” 杜若随口安慰了若邪几句,立即奔向了书房。 秦非抬起满是血丝的眼,看见杜若正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门口,急忙迎上去道:“怎么了!你怎么喘成这样?” 杜若将房门一掩,又把窗户也全部闭上,拉着秦非到了书桌前,道:“我有办法对付祁兵了。” 秦非猛然握着她的手,激动道:“此话当真?” 杜若道:“咱们叫荆草往祁军的伙食里下毒。你不是从慈无先生留给你的小册子里学了很多毒药的配方吗?” 秦非叹了口气,道:“这个法子我也不是沒有想过,但太不现实了。对方人数太多,光是粮草营帐就不知有多少。而我们这边,能保证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敌营的就只有荆草一个人。” 杜若道:“我听你说过,祁国非常迷信。凡是用兵前,都要杀牛告祝天神,犒劳士兵。这次估计也不例外吧?” 秦非道:“你的意思是……” 杜若道:“牛羊不同于粮草,不可能自带,只能从婺城偷偷运到山上,等到出兵前再一起宰杀。祁军有五万,誓师大会也不可能只吃牛rou,所以最多二百头牛便足够。这些牛定然是被成群地圈在一起。给它们下毒,对小草來说应该不是难題。” 秦非双眼霍然一亮,把杜若打横抱起,狠狠亲了又亲,道:“你真是我的大救星!不,应该是雍国的大救星!阿若,你怎么这么聪明?为夫我,实在是甘拜下风!” 杜若刚想说自己是受若邪启发才想到这个主意,转念想起若邪抢走了项重华,心中不禁一阵厌恶,只是笑道:“所以啊,你以后有了难事,一定不能瞒着我。” 秦非将杜若放在坐席上,道:“我记得有一种可以化鲜血为毒药的剧毒。我设法将药方调调,延长毒发时间,这样祁军便看不出破绽。幸亏我随身都带着药箱,不愁沒有原料。” 杜若起身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安心配药,那些顶梢的韦府的下人就交给我,保证他们沒功夫注意你。” 秦非笑道:“他们也不过是奉命行事,你适可而止,不要太为难他们了。” 杜若扮了个鬼脸,笑道:“知道啦!”转身出了屋子。 秦非翻出药箱和慈无当年留下的册子,开始调制毒药。不一会儿便听得屋外喧声四起。秦非不由莞尔,继续低头配药。又过了一会儿,院里更加热闹,秦非打开窗户朝外一看,只见所有的仆从婢女都慌慌张张赶往大院的方向,杜若尖锐的责骂声不时响起,似连韦松君都已经被惊动,一直闹到太阳下山才消停。 秦非把配好的药小心装好藏起,这才起身去找荆草,交代具体事宜,回到房里已经入夜。杜若正拿着本书,倚在塌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连一个字都沒看进去。 秦非也笑了,道:“看來你还是沒少折腾。怎么连韦松君都被你拖过去了?” 杜若道:“不惊动韦松君,怎么可能把咱们院子里的所有下人都召集在一起?” 秦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么热闹。不过,要让韦松君也赶过來并不容易。” 杜若笑道:“我就是喜欢做不容易的事。” 秦非往她身边坐下,将头靠在她的肚子上,道:“孩子啊,你阿妈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怎么把自己也乐成那个样子?” 杜若笑着拍了一下他的头,道:“他们若是会回答你,岂不成了怪物?” 秦非惊讶地坐起來,道:“他们?” 杜若伸出两个指头,晃了一晃。 秦非一把将她的手攥在手心,道:“你,我们的孩子是双胞胎?” 杜若抿嘴道:“当时在宫里时,御医就说过有可能是一对。前些日子在万乐城,孟焱带我去当地一个很有名的医馆安胎,医者们都说我怀的不但是双胞胎,还有可能是龙凤胎。” 秦非抱住杜若,拼命地吻个不停。 杜若笑着推开他,道:“讨厌!你的口水都粘我脸上了,人家可是刚洗了脸。” 秦非忽然叹了口气,道:“可惜,我这个当爹的太不称职。自己明明精通医术,可连安胎药都沒给你配一回。” 杜若笑道:“你做的药我可不敢吃。我可是听储君讲过你的丰功伟绩。” 秦非老脸一红,叫道:“你别听他瞎说!我一开始的确掌握不好剂量,但自从得了慈无先生所授的药典,早就沒问題了。” 杜若悠悠道:“是啊。要是有问題,你又怎么会亲手给翼国王后配药呢?” 秦非一个哆嗦,道:“你怎么知道的?是不是秦柔那个鬼丫头告诉你的?” 杜若照他的胳膊狠狠拧了一下,道:“药味那么浓,我站在院子里都能闻到。根据药味判断药性的本事我又不是沒有。你一个大老爷们,却配妇人用的养阴调气药,还是偷偷配,傻子都能猜出其中有猫腻。”说着又拧了秦非一下。 秦非捂着胳膊,叫道:“那你当时怎么不找我算账?” 杜若戳了他的额头一记,道:“笨蛋!因为我信任你呀!” 秦非心中一热,道:“阿若……” 杜若板起脸道:“不过你跟我实话实说,那个王后,好像是叫杨絮对吧?她美不美?” 秦非如实道:“很美!” 杜若的眼睛立即瞪了起來。 秦非忙补充道:“沒有你美!” 杜若噗嗤一笑,道:“那我和息雅比起來,谁更漂亮呢?” 秦非道:“我又沒见过人家的脸,怎么知道?” 杜若道:“撒谎!你明明和储君进过姜宫,怎么可能沒见过她?” 秦非道:“她当时总是用重纱遮着面目,我也就只看到过她的身形。” 杜若道:“她身段怎么样?” 秦非吸了一口气,目中不由流露出神往之色,道:“即使不看脸,也足以让你忘不了的那种。她的袅娜和风韵简直独一无二。” 杜若道:“听说某人的身段和她很相似,是吗?” 秦非点头道:“单从身段看,若邪的确与息雅一模一样。我当时见到若邪时,都吓了一跳。” 杜若道:“那好说啊!等储君灭了祁国,抢回息雅,若邪也就沒什么用了,我替你要來做妾就是。” 秦非苦笑道:“你怎么又说这种话?我说过,我这一世都不会纳妾的。” 杜若白了他一眼,道:“那你把她扶正,我回滇部不就得了?或者,说不定那时,我都已经死了,再也沒人管你了。” 秦非心中涌起一阵不详的预感,喝道:“你瞎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