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弥留
这会儿红灯已经变了绿灯，公交车刚刚重新发动。 正行驶在十字路口的中间。 眼看就要开到对面路口去了。 公交司机斜睨夏墨莲一眼，“小姑娘你有病吧你？ 这会儿前后都不是站牌儿，停什么停？” “师傅，求您了，停下车好吗？我要下车！ 我刚才看见我朋友了，他出事了，就在路边上。 我要去帮他！” 司机更加不耐烦了，“没看见车身上的标语吗？ 不要跟司机讲话！” 车里的其他学生，这个时候已经注意到了夏墨莲的异常。 再仔细听听，原来是有朋友出事了。 原来小天使还是一个心底善良的人！ 同车的几个男孩子由于经常坐这一班车，又都是一个学校的学生，彼此都熟识。 这会儿几个男生看不下去了，想要帮夏墨莲一把。 “师傅，这同学也是想帮助人呢，出发点是好的。那您就通融一下呗！” “师傅，您稍一停下车，足够让这女孩子下了车就行了，很简单的！” “师傅，助人为乐您这也是！行行好吗？” …… 夏墨莲对这几个男孩子回以感激的笑容。 看见小天使对自己笑了，几个男生更加英勇了，呼啦一下全凑到了司机旁边。 看着司机还是很欠揍的特拽特拽的样子，一个男生急了，一脚踹翻了车里的活动垃圾桶。 “我cao，你他~妈~的开个破车很牛是吧？小心我叫一帮哥们揍你！” 司机看见劝说的少年里还有这么个愣头青，司机心里也有点犯了怵。 这些半大不小的小子们，还是少惹点的好。 “好好，给你们停车！真是的！下不为例啊！” 司机各种别扭的开口说道。 公交车慢慢的靠路边停了下来，夏墨莲感激的冲一帮同车的男生们弯腰，“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我叫夏墨莲，我们穿一个学校的校服，我也是A中的。谢谢大家！” 刚才那个踢翻垃圾筒的男生站了出来，看上去是这几个男生的中心人物。 “没关系，不用谢！我们都是校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快去看你的朋友吧！ 如果有机会，希望将来我们可以认识。” 旁边的几个男生附和着，“是啊是啊！” 夏墨莲再次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跑下了公交车。 就这一会儿的时间，公交车已经距离刚才看见叶尘的地方，驶出去了好远。 夏墨莲努力的呼吸，她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 她记了起来上一世也是这个时间，叶尘因为今天的事情受了很重的伤。 他因流血过多，奄奄一息之时，被好心人救起。 并且那次斗殴还整的全校皆知，因为一向无敌的叶尘，被人给阴了。 当时自己在公交车上也看见了胡同里的事情，只是上一世自己没有任何反应，眼睁睁看着叶尘受伤、没人答理、差点送命。 在这一世忽然间就重新上演了这件事情，和上一世分毫不差，夏墨莲决定了，她现在就要去救他， 就算结果也许是无法再跟他相恋，她也无法做到对他不管不顾…… 夏墨莲下车朝记忆中的路狂奔。 叶尘现在面临的是流血过多的局面，快，她必须再快一点， 她记得很清楚这个线路，因为上一世她多次听别人很详细的说起过事情的细节。 叶尘应该就是在前面不远处的一个胡同死角那里。 她不住的奔跑，她要赶快找到他、她要救他！ 这条路夏墨莲很熟悉，上一世每一天上学都要从这条路走。 即使不坐公交车，即使是步行，夏墨莲也可以很熟悉的告诉你这条路哪里有什么。 所以上一世当同学提起叶尘这件事情的细节时，夏墨莲几乎可以很清晰的在大脑里勾画出这件事情的全部轮廓。 近了，就是前面。 夏墨莲紧赶几步转过两个拐角，一条死胡同展现在眼前。 夏墨莲停住了脚，她喘着粗气，平复着乱掉的心跳，一步步走进胡同深处。 此时外面已是天光大亮，只是胡同深处由于背光的原因，犹很昏暗。 夏墨莲一步步的走进去，她焦急的逡巡着胡同深处的地面。 前方地上有一片黑影，夏墨莲奔过去，俯身下来，是叶尘，没错、是叶尘！ 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他一向喜欢的白色衬衣已经脏污不堪、遍是尘土，他的腹部犹在细细的往外淌血，他紧闭着双目侧躺在地上，额头的冷汗暴露了他的痛苦。 眼泪顺着夏墨莲的脸，珠子一样的滑落。 “叶尘，叶尘，你怎么样？ 我该怎么帮你？ 你告诉我好不好？ 我没有处理过伤口啊，我该怎么办？” 夏墨莲轻唤，心里无比焦急。 她试图唤醒叶尘，也许叶尘会比较知道该怎么办。 她颤抖着伸出双手，试图将叶尘脸上的血迹抹掉。 发现腹部的出血更厉害的时候，夏墨莲更加慌了。 腹部出血，必须及时止住，要不然会很麻烦。腹部有很多重要的器官。 叶尘忍受着巨大的疼痛，他的意识已经接近涣散。 朦胧之中他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恍惚的睁开眼，他居然看见夏墨莲蹲在自己身前，正流着泪试图帮他止血。 叶尘苦笑着摇头，自己这是快要不行了吗？怎么连幻觉都出现了？ 叶尘想要伸出手安慰一下身前流泪的女人，可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刚才流掉的太多的血，耗干了他的心神。举到半空的手，颓然的垂了下去。 看见叶尘垂下的手，夏墨莲呆住了，不会的、不会的！ 她只是要救叶尘而已，老天不会因此就收走了叶尘的生命的！ 老天不会这么做的！不会的！ 擦掉又涌出来的满脸的眼泪，夏墨莲忽的狠狠的敲了自己的脑袋，救护车！怎么会忘记叫医生来呢？自己真是该死！ 她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帮叶尘止血的做法，叶尘出血过多，需要医生用专业的手法来止血。 她飞快的转身出了巷子找了最近的电话亭，打电话给120报了紧急急诊。 120承诺马上就到。 夏墨莲重新跑回巷子，叶尘看上去比刚才还要痛苦。 “叶尘。叶尘。你醒醒！ 你醒醒啊！ 你不能睡着，知道吗？ 我是夏墨莲啊，叶尘，你醒醒，你看我一眼啊！ 如果你就这样走了，你要我怎么办？ 不要只把记忆留给我，我要你！我只要你平安！ 叶尘，你醒醒！你再看我一眼啊！” 夏墨莲一边流泪一边努力的呼唤他，希望将他的神智唤回来。 她不敢放任他昏迷，她怕他一旦真的昏了过去，就再也无法醒过来了。 叶尘迷蒙之中分不清这究竟真的是夏墨莲的声音，还是只是幻觉？ 他很想睁开眼睛好好看一看，可是他感觉好累，他最终再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放任自己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