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同归于尽
“我会的，如你所愿。”沙弥发出尖锐的笑声。 闻言，云莱表现得风轻云淡，他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之色，仿佛丝毫不在意，但此刻他的内心极为不安，这五年来，他一直不敢离开一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现在之所以敢这么平静和这只异兽对话，并不是因为他是天命武者，也不是因为他是血脉一族，实力强大，仅仅只是因为沙弥被封印了。 虽然此时，这只妖兽暂时夺取灵媒身体的控制权，但它的部分力量还封印在灵媒的体内，这导致它的实力无法全部发挥。 要不然，他根本不敢这么嚣张。 云之一族现在确实很危险，灵媒这些日子出了太多的意外，很显然时间快到了，林风要是死了，那个仅剩的小女孩将成为新的灵媒，但要是小女孩，坚持不到下一个灵媒出现的那一天，那么沙弥将挣脱容器的束缚，恢复自由。 到时候，没有灵媒的压制，沙弥将发挥出全部的力量，那时候即便有封印法阵的帮助，对云之一族来说，也是极其危险的一件事情。 云莱虽然很自信，但他可不认为，自己会是这只异兽的对手。 这只异兽经过三百多年的封印，血脉和力量被强行剥夺的它，现在的实力已经不到全盛时期的一半了，但即便是这样，它也比很多五阶妖兽要强得多。 哪怕九个长老和他一起攻击，也不一定能将这只异兽杀死，这稍有不慎，带来的是灭族之祸。 云之一族不敢冒这个风险，当然要是提早有准备，付出一些代价叫来一些强者帮助，他们是有能力将沙弥杀死。 只是这未免太过于可惜了。 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只五阶妖兽，而是一只异兽，并且在历代族人的研究和努力下，使其可以封印在族人体内。 这就是一个宝藏，不仅仅是战争的武器，更是开启小元世界的钥匙之一。 这些年来，正是凭借着小元世界的入场资格，云之一族才会这么快速的发展壮大。 不然即便是血脉一族，又如何能拥有多达九个飞天级别的长老。 飞天强者，这除了天赋外，资源更是必不可少。所以不到最后一步，他们绝对舍不得将沙弥杀死。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他才会尝试着和沙弥讲讲条件。 从沙弥被封印的这三百多年，一共有九十二个孩童成为了灵媒，这些孩童中，即便是天才，最多也只能活到十五岁，活不过成年。 除了孩童身上的封印法阵，抽取沙弥的能量和血脉，去强行改造灵媒这个原因外，沙弥其实才是主要凶手。 这只妖兽虽然被封印，力量无法发挥，但在灵媒的体内，它却用自己的血脉去加速同化灵媒，加快灵媒的死亡速度。 它不断抽取自己的血脉，去同化灵媒，这对沙弥来说，也是一种巨大的伤害，甚至会伤害它的本源。但为了加快灵媒的死亡速度，即便两败俱伤，但失去自由的沙弥已经不在乎了。 不过很显然，它似乎要成功了，云之一族现在的危机，正是它这三百多年不懈的努力换来的，要是它不这么做，灵媒按道理是可以活到成年，甚至可能坚持到二十多岁。 只要再给予一些时间，最多不超过五年，按照正常的规律，云之一族中将出现新的灵媒。 云莱希望能有几年的缓冲时间，不过他显然把沙弥想的太简单了，虽然沙弥只是一只异兽，但它很显然也意识到了一些东西，因为之前可从未有人和它谈过条件。 “嘿嘿，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沙弥神色很不屑，那所谓家族血脉的誓言，对它来说就是一个臭屁。 这三百年来，它深深明白这个家族的卑鄙，连自己的族人晚辈都可以轻易抛弃的家族，那所谓的誓言，根本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即便它是一只妖兽，但它也知道，要是一些人，已经完全习惯获得不劳而获的好处，要想放弃那是异常艰难的一件事情。 “这对你来说只要好处，要不然…” 云莱依然在劝说，不过他的耐心似乎已经用尽，那青色火焰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瞳孔中，后面一句话他没有说完，不过意思很明显了。 “是吗？” 沙弥瞳孔微微一缩，眼中狰狞，杀气惊天。 “云之一族，这是你们逼我的。” 沙弥伸出右爪，只见在尖锐利爪的中心，浮现出一个身影，正是陷入昏迷的林风。 随着这身影的出现，一股狂暴凶煞的气息仿佛旋风一样，化作一道灰色的气流围绕着沙弥旋转，此时它眼中流露出疯狂的杀意。 “你…在做什么？” 云莱盯着那灰色的旋风，心中有些胆寒。 这些负面气息形成的煞气，竟然凝结成实质了，不仅可以影响他人的神智，甚至已经具备攻击性，聚元境的武者，要是触碰到，只怕直接会被腐蚀成白骨。 即便以他的实力，也不敢轻易让这种煞气沾身，那甚至会破坏他的根基，三十年不见，这只异兽力量虽然又弱了一些，但是攻击力的手段又多了一种，更加的难缠了。 看了一眼陷入昏迷中的林风，云莱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没有理会云莱的疑惑，这时候沙弥右爪缓缓握紧，它看了一眼云莱，在看了看周围的云之一族的族人，嘿嘿笑道：“一切该结束了！” “住手。” 云莱心中一颤，青色的火焰瞬间就覆盖全身，此时他仿佛一个火焰武者，猛地朝林风的位置冲去。 他害怕了！ 他平静的目光第一次出现了焦急之色。 沙弥在他的威胁下，似乎下定决心，要玉石俱焚了。 在平时被封印时，要是灵媒死了，沙弥会恢复自由。但是这个时候，灵媒处于假寐状态，陷入了昏迷，这时候两者相当于一个寄生的共同体，沙弥是可以杀死灵媒的。 不过灵媒死了，沙弥也得死！ 这只异兽竟然打算同归于尽！ “给我醒来。” 云莱嘴一张，发出一道巨大的雷霆咆哮，仿佛海啸一般，空气都被震荡起一道道涟漪。 那刺耳的呼啸，让地底下的很多族人都痛苦的倒地，连忙捂住耳朵，不然耳膜将被震破了，有的人更是溢出血了。 这还是云莱控制了声波的强度，要不然他担心林风会被直接震死，他目的是把林风弄醒，只要林风清醒过来，那只沙弥将再一次被封印。 “没有用的。” 沙弥淡淡说道，在云莱发出咆哮之前，一道呈现金色的沙子仿佛一道彩带，迅速覆盖，围成一道防御罩，率先一步将林风全部包住。 一道道狂沙围绕着沙弥的右爪飞舞缠绕。 云莱的速度很快，仿佛一道青色闪电。 一个瞬间，他就出现在沙弥的右爪前，一道青色的火焰缠绕他的手臂，仿佛一条青色的火龙，那青云之炎确实很恐怖，漫天的狂沙只要接近，就被那恐怖的温度化为虚无。 但哪怕云莱的实力再强，鬼火温度再高，那一道道黄沙却仿佛无穷无尽，不断出现在他的面前，化作一面沙墙，阻止他的前行。 到最后，沙弥仿佛戏谑般，收回了漫天的狂沙，任凭云莱朝林风冲去。 “滋” 云莱一个闪烁，出现在林风面前，他小心控制着青云之炎，右手想要穿过沙子的守护，将林风带走。 但一直围绕在沙弥手中，将林风覆盖的那一层金色的细沙，却任凭那青云之炎如何的燃烧，仅仅只是微微有些融化的迹象，但却稳稳的防御住他的攻击。 “沙金！” 云莱眼中凝重，这不是简单的沙子，沙子中含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特殊金属。 这种沙金密度和重量要比沙子高上百倍，拥有堪比钻石般的硬度。 即便沙弥被封印，力量无法全部发挥，但在短时间内，他根本破不开这沙金的防御。 他那青云之炎要是加大强度，或许可以融化这沙金，但林风此时就在沙弥的手上，他无法用这种暴力破坏的方式，那样即便破开了沙金，那炙热的高温也会在一瞬间将林风杀死。 “倒霉的孩子。”此时沙弥一把抓住林风，将其放在自己的眼前，它那巨大的瞳孔望着手中这弱小的人类，卑微的可怜虫，右爪渐渐握紧，越来越紧，下一刻，它就会捏爆林风的身体。 “一百年！” 云莱退后了一步，不敢再刺激沙弥，他脸色有些难看道：“只要一百年，我就让你恢复自由。” 此时距离二十年开启一次的小元世界，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云之一族为此已经准备了很久，甚至已经卖出了一些名额，要是这时候沙弥死了，那对一族来说绝对是巨大的损失。 “只要你放了他，我愿意和你签订灵魂契约。” 见到沙弥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林风被捏的身体紧绷，脸色涨得通红，云莱再一次被迫做出了退步。 灵魂契约，这是极为高级契约。 双方都将付出一部分的灵魂之力，献祭给灵魂之神来构建契约，违背者的灵魂将会受到严厉的惩罚，虽然不会立刻致命，但对于云莱这样的强者来说，这种灵魂的伤害比起rou体伤害，要恐怖十倍百倍。 完全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所以几乎没有人敢违背灵魂契约。 要不是迫于无奈，云莱根本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时候，云莱心中也有些后悔，他也有些着急，要不是他的威胁，只怕沙弥不会做出玉石俱焚的决定。 “一百年，一年都别想了。” 沙弥眼中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就消失了，眼中越发的坚定。 一百年对于五阶的妖兽来说，并不算很长，它相信此时云莱的话，因为灵魂契约容不得对方反悔，但一百年后，即便云之一族真的履行了诺言，它即便真的自由了，到那时它的血脉和力量，只怕还不到全盛时期的三分之一，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苟且偷生的它还算是沙弥一族吗？ 那时它还有自保的实力吗？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并且，它根本不相信这个卑劣的一族。 这么多年的仇恨，必须用无尽的鲜血来弥补。它可是要毁灭云之一族，即便毁灭不了，它也不愿意再让这个卑微的一族，从它身份获得一丁点的好处。 此时它眼中越发坚定和疯狂，已经下定决定，死意已决。 “可笑，你真的敢说得出口。” 沙弥戏谑的盯着云莱，眼中的疯狂之意让后者微微有些发寒，这可是一只恐怖的异兽，要是没被封印，他远远不是对手，甚至不敢过于接近。 沙弥最后看了一眼天边的绯月，眼中有一丝留恋，以后只怕再也看不到了。 它疯狂的尖啸一声，在云莱焦急的目光中，它右爪猛地一紧。 “一起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