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没有对错，虚空味道

    “咔嚓！”

    就在这个时候，空间中传来什么破碎的声音，埃布纳的灵魂碎片终于支撑不住，就在萧岳想要向着更深处窥探的时候，他的灵魂骤然消散，化作空气中的星星点点，消失不见。

    众人的心神再度回归现实。

    “从目前的情况看，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岳耸耸肩，率先开口，打破了寂静，“虽然有点诡异的地方，但没有明显的堕落痕迹，”

    在看了埃布纳的灵魂之后，他忽然无比同情这个看似残忍无情的首领，这个人不知为了自己的手下付出了多少，不知道为他的手下提出了多少建议，但他的那些所谓“同伴”呢？

    却一直把埃布纳的话当成耳边风，也难怪这家伙在遭遇巨变之后精神失常。

    维尔一直在沉默，其实她早就猜到了这一切，只是她没有想到埃布纳的内心是如此痛苦。

    “或许，当初我们真的做错了，”维尔轻声说道。

    但他们究竟做错了什么，恐怕维尔自己都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即使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如何避免埃布纳的悲剧。

    “祸患常积于忽微，而智勇多困于所溺，”萧岳突兀的说道，“即使是一个冒险团，规矩二字也必不可少，你们的成员总是恃才傲物，总是凭借自己的才华目空一切，本来迟早都会出事。”

    “也许吧，”维尔苦笑着摇头，“反正我以后不会再加入什么冒险团了，最多就是把这件事记录在什么地方，让后来者注意吧……”

    她的声音也是越说越小，越说越小……

    萧岳挠了挠头，虽然他仍然一副满不在意的样子，但早已将这件事牢牢记在心中。

    ……

    “但不管怎样，埃布纳也蛮可怜的，虽然在我看来只是一个小角色，”罗妮忽然长叹一声，露出忧伤的表情，“但看了他的故事，我忽然很同情他，”

    “那又怎么样，这样凄凉的故事我可是见的多了，”萧岳嗤笑一声，“我可是帝都的贱民，曾经是诺克萨斯公民中底层的底层，你以为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诺克萨斯奉行弱rou强食的风格，萧岳当年也曾经弱小，那个时候的他整天衣不果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为了得到一块面包萧岳都有可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有的时候生与死之间，仅仅是一块面包的差别。

    吃下面包的人就能活着看见明天的太阳，得不到面包的人就只有死亡，这就是诺克萨斯底层的残酷。

    什么，你说分享？一人一半？难道一块面包分成两个人吃，就可以变成两块面包？把面包分给两人，最终的结局只有谁都活不下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的心酸，”萧岳冷冷说道，“这个世界上从来不存在反派这种东西，挡在你路上的人并非十恶不赦，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想要继续前进而已，但路很窄，能够走过这条路的人，只有一个！”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没有谁是正义，也不会有人是邪恶，大家拼的就是谁最有本事而已。比凄凉，谁比得过萧岳幼年时的凄苦？比邪恶，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萧岳的手上早就沾满了鲜血。

    瓦罗兰的世界，无善无恶，只有能力才是一切，这很残酷，也很公平。

    “别在意了，我们只要无愧于心，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萧岳继续说道，他刚想趁机摸摸罗妮的脑袋，却发现这个小妮子已经挣脱了他的束缚，站了起来。

    不知不觉间，白筠已经回到了他们的身边，瓢泼大雨彻底淋湿了她的衣服，露出若隐若现的白色，紫色的秀发在雨中飘散开来，莹莹富有光泽，她半坐在罗妮身边，帮她解开了身上的束缚。

    “好了好了，别讲大道理了，我们准备出发吧，”罗妮轻轻摆手，“这些事我都明白，只是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亲自体会别人痛苦的时候仍然不会舒服，我都懂的，就像那些德玛西亚人一样，他们为了自己的帝国奋勇抗击，我们动手的时候又何曾手下留情？”

    认同敌人的信念是一回事，但对他们下手是另外一回事。

    “没有了马车，我们怎么离开？”罗妮斜眼一瞥，话锋一转，“我现在没有什么力气，那边还有一个伤员，你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呃，这是要把我当成苦力的意思？”萧岳眨巴着眼睛，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我是你的上司，这样做不大好吧？”

    “什么上司不上司的，只要无愧于心，走好自己的路就行了，”罗妮不以为意，轻笑一声，“现在形势如此，我也是没办法呀。”

    呃，无愧于心——

    这句话好熟悉啊，萧岳自己刚刚是不是说过同样的话？

    “嘛，算了，反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萧岳耸耸肩，伸出手掌，恐怖魔力开始疯狂蔓延，逐渐形成实质，凝成白色的云彩，数条触手蔓延，将老板和老板娘拉了过来，这对夫妻的样子实在让萧岳无法下手。

    萧岳打算用魔力创造一团飞行的雾气，让它载着众人前进。

    “我们的目标就是祖安的首都，科瓦奇，应该没错吧？”萧岳问道。

    “我们先不急着去那个地方，璇jiejie不在那里，”罗妮的指尖飞出一抹晶莹的亮光，直直地设在萧岳的脑门上，“到我标记的那个地方去。”

    “明白，明白，你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呗，”萧岳点点头，无数魔力从手中重新蔓延，“但话说回来，你现在的身体怎么样，能承受多大的冲击，坐在魔力团上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别废话，”罗妮直接就是一脚踢了过来，“自己把握，我还没那么脆弱。”

    “那就坐好了，”萧岳也不打算去问老板和老板娘的意见，他只是放过了这对夫妻，可没打消对他们疑虑，萧岳单手一挥，庞大的魔力疯狂涌动，迅速化作一个庞大的漩涡，将众人承载其上，萧岳又是轻轻cao纵魔力，狂风呼啸，众人完全被托举起来，随后在萧岳的cao纵下，准备朝着祖安前进。

    “对了，那个瘟疫之源，图奇，”就在这个时候，萧岳忽然想起了这个名字，“诡术妖姬大人下达的任务中，似乎有关于它的部分。”

    还有，埃布纳的灵魂深处的确有一种隐晦的黑暗，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确实存在，只有当时负责掌控的萧岳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那么一星半点。

    尽管没有证据，但萧岳牢牢地将那抹黑暗的味道刻在了自己心中。

    从那抹黑暗中，他感受到了虚空的味道，那正是他这个战争机器被创造出来的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