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庄子的蝴蝶之梦 第四节
高高的,须昂首才可见到的土坝顶上,衬着一天锦红的霞光余晖,两个扛着钓鱼竿的人身黑影,在坝顶上并肩走着。 沿葱葱笼笼的土坝口上的一道斜坡,两个人影又慢慢地顺坡而下,再踏上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渐渐来到了一个郊外的大水塘边。远离城市的喧闹与嘈杂,这里真是太安静了。除头顶上瞬间掠过的飞鸟,发出“呀”的一声响亮的叫唤,以及,深草丛里传来悠悠的虫鸣声外,是再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声响了。 “老田,走,再过去,再过去一点,到那棵老树底下去吧。”李沛文手指着不远处一棵斜依在塘边,冠盖几十丈,树荫浓密的粗围老树,向田池霖表示道。 “是呀,是呀,天太热,要钓到鱼也是该到那荫头里去的呢。” “你看,现在是什么风向?” “我看是东南风吧。” “那还可以,还可以。” 李沛文与田池霖,两人都是喜欢钓鱼的“老头”,相约到郊外来钓鱼,也已经是很经常的事了。两人兴冲冲地来到老树下,待略微喘口气,就打开包袋,取出鱼饵装上,再抛出钓线后,便在浓密树荫下,乘着习习凉风,坐定在自己带来的可折叠的小板凳上。 神闲气定的李沛文,抬眼瞭望那高坝与树冠,以及一天的霞光云霓,全都织锦般地清映于水塘面上的美景,心不禁潜在于——悠然云水间,澹泊田园里了。尤其是,瞧对面水塘边的一袭粉红色的花丛,与倒映在水波面上的花丛的身影,看去,就如是个身穿粉衣,正在对镜梳妆着的恬静姝女,这使他又生,纵不是姝女,却出神入化犹似姝女的,极其美好的想象感受。 “一篙一橹一孤舟哟——,一个渔翁一钓钩诺——。一拍一呼又一笑哟——,一人独占一江秋诺——。”不知是出于高兴,还是性情所致,李沛文忽然,自配山歌调地哼唱起一首钓鱼的诗意来。 “‘一江秋’还早着呢。现在是夏天,你只能是‘独占一塘夏’的啦。嗨嗨嗨……。”田池霖对着李沛文说完,即似嘲非嘲地轻笑了起来。 见老田如此说笑自己,李沛文也边轻笑,又摇着手说: “纪晓岚写的是‘一江秋’么。他要‘一江秋’,我有什么办法?只能是‘一江秋’了吧,嘿嘿嘿……。好,不说了,不说话了,不然鱼都要受惊逃跑了。” 在这暮色渐浓的田园佳境里,两个“老头”开始不发一语地注目于水塘面上,等待着一种收获。一当鱼漂稍动,李沛文就急举鱼竿看,没吊到鱼,再抛出钓线静候,这样的动作他已反复作了好几次了。然而,田池霖自始钓鱼起,除眼盯着水面外,却任何举动都没有过,时间长了倒是像座石头人似的了。 不知何时起,李沛文才突然发现,竟然只有自己一人坐在水塘边。起先,以为老田是为寻找解手之处离开一会的,所以也不在意,只是自顾自地钓着鱼。 终于李沛文坐不住了,站起身来,四处张望老田倒底去了哪里?他离开这里已有一段时间了,怕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不测之事,于是,李沛文是一会坐一会站地举目长望,心神总不能安定下来。 最后,终于,他只得离开池塘去寻找,找了好一会,是在一个土丘的后面,才见到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徘徊不止的老田,便很不解的问: “哎,老田,为什么你鱼不钓,却在这里搖来晃去的?……” “老李啊,今天,一想起心事来,我是再也坐不住了呀?想跟你谈,又怕你钓不到鱼了。”田池霖低沉着头,把右手握成拳在左手掌心上轻击几下,低声而焦急地说。 “老田,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吧,我听你讲。”由此,李沛文不禁也感染到了一种急迫之情了。 “时间过得真快!我来公司调研国有企业如何创立创新型企业的问题,已有四、五个月多了,至今还没有个头绪,下星期要回去作预定的阶段汇报,我真还不知道怎么谈好呢?难道我很失职?你说呢?”田池霖一提起心里的忧虑,使李沛文的心头也跟着产生了沉重感,顿时,心里的,悠然云水间,澹泊田园里的美好心情感受,竟然是风卷残云地一扫而空。 “这几个月来,不是我们什么工作都没有开展,只是……,只是由于事物中的固有矛盾还没有充分展示开来,所以,使我们看情况有点复杂,有点难于辨清,把这样的情况跟领导谈谈,说我们还需要时间,我想,领导是会理解我们的。”李沛文说的是实情话,也是在对田池霖作着分析与宽慰。 然而,田池霖则抬起头注视着李沛文,问他对何以然和江海岭这两份报告究竟是怎么看的?就这个问题自己该怎么去跟老林谈? 于是,李沛文即随着自己脑中展开的意识答道:这两份报告,就建立创新型企业而言,何以然和高原是从科技创新的目标,与体制创新的方向来梳理,来体现着力点的。而江海岭与沙力则是通过市场开发,企业管理,来讲解与之相关的创立创新型企业问题的。要说道理,其实都具有一定的深谋远虑性。 但田池霖却总觉得,相比之下,何以然他们比江海岭更见大局性,战略性,而且在紧贴改革主题上也更见确切些。虽说,江海岭不是没有道理,因为,没有和市场意识相关的先进的管理理念,最终也会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到头来也会是白化了大把的本钱,但最终感到,一样就创立创新型企业而言,江海岭他们所表达的,无疑还是多了些牵强附会的成份。 李沛文很赞同田池霖的意见,觉得他分析得很正确,然而,李沛文却将眉头皱拢得更紧了,好像在挤压出他心头也有的困惑与不安,因为他观察到,而且统计也表明了,尽管如此,但不知怎么,员工们恰恰对江海岭的理解,接受和支持度,显然比何以然还是要稍多一点,更加积极一点。他问田池霖,对这个现实倾向问题,就其实质,我们该怎么向上级领导汇报好呢? 对这一问,田池霖进一步分析认为: 出现这种状况有两方面的原因。田池霖说时,还示意李沛文一起向一侧,倒在地上的一截树段走去,并边走边继续分析道:一是,市场经济毕竟已经搞了几十年了,大家对江海岭的观点因十分熟悉,自然很好理解,当然接受。何以然向先进科技积极冲刺的意见,对此,不需作任何的解释,大家也是能理解,可接受的。然而,对高原提出的,建立资本循环把握体制和生产力的发展体制,这种全新的,关于制度创新上的先进理论,很多人就非常不明白。他们说,这是经济学家对经济学家讲的话,可是,我们是工人,我们又不是经济学家,对我们来谈这些理论,我们哪里弄得明白! 李沛文一听此言,也即表示,是呀,是呀,在与一些员工讨论时,是也有不少的人跟我也是这么讲的呀。 顺着李沛文所言,田池霖则说起自己的深有体味的话: 其实,《资本论》是本马克思为工人阶级写的,揭示,并剖析了劳动者怎么被资本吮吸血汗问题的书,恩格斯说,它是工人阶级的《圣经》。当然,我们又不是吸工人血汗的资本代理人,我们与工人们是同一体,但商品生产过程中的资本的增值所需,以及对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的占有状态,是客观存在着的嘛,由此看来,我认为,高原的提议不仅仅十分正确,而且极其的深刻,有远见,但就是不能被大家能领会到而受到广泛的理解和支持,而群众性的运动,又必须依靠他们的广泛理解,积极支持,以及全力参与,面对改革中出现这样的问题,究竟该怎么办呢?! 这与你讲的,《资本论》是工人阶级的《圣经》,但我们就是看不懂是一样的道理嗳。李沛文也即谈了自己由此所作的比较,而得出的切实感触。 而后,田池霖又为李沛文讲解了第二个原因,也是更重要的原因是,“江海岭所讲的创新改革可给大家带来多少的利益问题。就此而言,他不说,凭经验,大家还是能有所预测到的。”正谈论着,二人来到倒地的树段前一起坐下,“可是,高原的创新改革结果会怎样?大家心里实在没底。于是能理解,接受,支持他的,相比较自然也就少啦。我觉得马克思说的,‘人们的一切奋斗,都与他们的利益有关’,这倒是一句很经典的话。一般来讲,人们也总是在,先能预见到将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然后才会愿意行动起来,愿意积极参与进来的嘛。” “可是依我看,虽然现在支持高原的人并不很多,但我认为他的体制改革思想确实是很深刻的。有没有用,不能以眼前成不成熟,或者暂时支持的人有多少作唯一衡量的标准。要想说明这个问题,就以电影的发展作证实吧。比如现在,人们不是在创造立体电影,数字电影吗,但电影刚刚诞生时,人们看到〈工厂的大门〉外,火车朝自己头上压过来时惊骇得狂奔着,要逃命了,因而电影一时遭到了一些人的激烈反对。如果当时电影真被最低级的幼稚反对成功了,真的被扼杀尽了,那么,不要谈后来的有声电影,彩色电影,哪里还会有今天的,创造立体电影和数字电影的基础呢?类似的原始的幼稚现象,要举例是太多了,所以这其实是个,应该怎么看待新生事物,或者应该怎么接受新的理论观念的问题嘛。但当要对这样的问题去做讲解时,我们又不懂得政治经济学,就觉得自己根本没有这个说服的能力。”李沛文话说至此,真觉还有千言万语的论证话要讲。 对于这番的言论,田池霖即深表赞同:老李,我很同意你的这个说法,但现在,社会上衡量人才的普遍依据还是只在于文凭。 一说到文凭现象,李沛文又有一番无奈的感叹:这样,问题就又来了——,有创造性思维的人没有足够的文凭,而有足够文凭的,却常常极其缺乏创造性思维,那该怎么办? 对此,田池霖作起进一步的剖析:这个矛盾在说明什么样的性质呢?文凭的高低,总是由考查掌握了多少所读的书本知识而决定的,而书本知识,实际都是以往历史性的,或是将成为历史性的基础知识。而我们事业的开拓与社会的推进,必须依靠的,却是——要具有未来意识的创造性的思维。对创造性思维而言,仅仅具有高学历文凭所证实了的,以往的基础知识程度是远远不够的,它更需要的,倒是如高原所十分强调的——活跃的思想,奋力地进取,深刻的悟性和实现的意志,但这些方面的素质与品格,又绝然不是文凭所包含,所能衡量得出的,所以产生出了你刚才谈的,有创造性思维却无足够的文凭,有足够文凭,但极其缺乏创造性思维的矛盾问题来。 对田池霖的剖析观点,李沛文直点着头,颇有所见趋同之感,便也表示道:其实,文凭很可能扼杀掉了很多能使国家很快发展的人才。那些靠文凭,甚至买了文凭坐在领导岗位上的人,又在有意无意地压制人才的立起。所以,改革开放将近30年了,在当代,我们国家就产生不出具有世界性,时代性,代表性的,一大批的新科学家、新思想家、新发明家、新教育家、新文学家、新艺术家来。什么都要唯依文凭为据!真是唯心论的形而上学害死人呐! 与李沛文相呼应的田池霖,则顺着这一现实问题又表示:你还想说这个家,那个家的,现在的人,除了都在想怎么拼命发大财,做富豪,还能想什么呢?!改革开放,使我们中国将要成为世界第三经济强国,这,对我们曾有过‘一穷二白’经历的民族来讲,不能不说,是具有伟大的历史性功勋。但,从弄得整个社会,人人都只图经济利益看问题,唯有以经济利益作信仰的指导原则,又不能不说,是我们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发展中存在着的历史性的糊涂,或者是历史性的悲哀。 李沛文又跟着说:把改革开放后,经济发展的成果与我们的思想、道德、文化建设比,跨度与速度的差距,的确是实在太大了,后者对前者简直是望尘莫及,望洋兴叹。我多么想,通过创立创新型企业的改革来改变企业,同时,也在深入体现的国家的这种现状。 “我也是这么想的啊,就像一个人的健康一样,其实衡量健康,不能只在于他的体质,还应包括他的思想、道德及其心理素质,甚至文化意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难道不也应该这么看问题的吗?但事实上人们谈健康时,只是唯体质论,这是多么的偏面哦。” “是呀,是呀,人的精神力量是多么的重要,多么的宝贵呵!因为精神变物质后的物质,更具先进性,深刻性,甚至含有伟大民族的品质!在第二次联席邀请会上,听到袁紫霞盼望企业发展而非常努力的注意学习,这使我很感动。她很平凡,却很深刻,也很努力,这样的人,我们能因为她只是工人的地位,或者较低的文凭就看不到她的价值?我以为:具有什么样的思想与道德,往往比地位,比文凭更有理由作为价值的测量标准。可是我们的好多领导,就把他们的这种思想与道德精神糊里糊涂地毁灭掉了,或许,甚至于还毁灭了一个时代的先锋呢!” “我很赞成你的意见,但这样的意见,我们只能在这里说说而已,还有什么用呢!” “噢,老田,提到袁紫霞,我倒想起何以然跟我谈过的一件事。” “什么事?” 接着,他们俩又展开了一系列情况的交流与思想的沟通——
针对发生于袁紫霞身上的事,他们俩和何以然及高原的分析一样,也认为,应该把这一现象提升到,进入市场经济思维模式的高度去认识问题,而冯登科、江海岭、庞主任,以及其他好些人,坚持一定要对对袁紫霞进行严厉的违纪处分,本质上还是由于停留在计划经济思维模式上作出的反映,但这两股力量的对立为处理这件事,深觉得很不好办呢。 近来在公司里,针对着何以然和高原很集中,很猛烈的流言蜚语状况,并有,这样的现象是事出有因,决非偶尔的的认识。 对高原的,以往的国企改革大多只着眼于生产关系方面,而没有,甚至完全没有认识到,进行生产力方面的改革必须先于,高于,强于生产关系方面的改革意见,也深感很深刻,很理性,是应该让员工们都来好好想一想。当大家都认识了,思想也解放了,这对创立创新型企业工作也许会变成一种迫需的精神力量。 他们俩还谈到了,在党委内谈工作时,冯登科外显委婉反驳,实质在固执己见而很难一致的状况而不知怎么办好?最后田池霖说:我来的时候,集团公司领导告诉我说,老冯从国企改革一开始就是领导,要我紧紧依靠他。现在看来,他的一些坚持意见使我很难再依靠他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他这样的人,正是我们进行深入改革的障碍!绊脚石!这事我在汇报时是需要着重谈一谈的,看上级领导怎么看?怎么指示? ……。 盛夏夜的上色,虽然要晚一些,南方,一般在十九点后夜色才渐渐越涂越浓。当他们俩发觉夜色正愈浓重时,李沛文便打断了话头: “哎呀,老田啊,我们坐在这里谈谈谈谈,你看,天都要谈黑了!走吧,走吧,钓鱼竿还搁在那里呢。” “唷,是的诺,快走,快走。”老田抬头看看天色,忙从树段上站起身应声道。 于是,两个“老头”,沿着土埂,一个前一个后,一脚高一脚低地,向水塘那边走去。 “呵唷,是什么东西啊!小畜牲!”突然,李沛文被惊吓得猛跳起来,不禁高声喊叫。只见那个被叫什么东西的,也因李沛文的叫喊声,吓得更快地从他的胯下箭般飞穿过去。 “哈哈哈……,黑黝黝的一只,好像是黄鼠狼吧。”走在后面的田池霖竟然被乐得哈哈大笑起来。 李沛文不觉也感到好笑,便打趣地说: “不不不,像小猪似的一只。我走路,它也走路,它吓着了我,我又吓着了它,我们俩相互都被吓着了,究竟该谁骂谁呀,嘿嘿嘿……。” 现在的城市郊外,已不是漆黑一团的了。借着很远处,公路上衍射过来的依稀可见的路灯光,两个‘老头’摸黑来到了水塘边,见两根鱼竿还好好的搁在架子上。 “老李,听到鱼的喋喋之声了吗?不急着回去还是可以再钓一会的,而且还很容易有收获的喔。”因自己使李沛文失去钓到鱼的时间,田池霖便想作点弥补地说。 然而李沛文说: “老田,我在想,你把我们刚才的谈话过程整理整理,是可以作为我们下星期的汇报内容的,我也愿意和你一起去汇报去。” “是的,是的。那我们就分将,1.何、江的两份报告内容的实质;2.怎么看文凭与人才的关系;3.纷纷流传的传言发生;4.关于袁紫霞问题的性质;5.还有党委会内的内在矛盾,这五个方面来谈。” “我还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创立创新型企业的宗旨及目标是什么?” “你认为呢?” “我总在这么思考:通过改革开放,我们的市场经济建设,以及国有企业的改革,经过近三十年的投入,建设,和发展,应该可以大规模地毕业了。同时,应当升入到高一年级的投入,建设,和发展里去了。” “我理解你的想法了。你是说,我们再也不能停留在中国制造上了!就是在我们这样的公司里,也应该让最新的高科技产品快快上马,就象何以然提出的,全新的,无需进行任何光电转化的光波通信技术——全光通信,这样一类的高新技术,尽快缩短从研究到大规模生产,以及占据国内,国际市场的时间!唯有如此,我们的民族才能真正地说——我们越来越强大了!” “可是,从我们公司目前的创立创新型企业工作来看,单打开局面就这么的难。你的想法虽很对,然而做的却是庄子那样的蝴蝶之梦啊!” “是呀,我所指望的目标,却如庄子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栩栩然的蝴蝶一样,自以为合乎心意,欣然飞舞。一当醒来,真不知,我是蝴蝶,还是蝴蝶是我呢!在梦中时,是不知道在作梦,要知是梦,须待醒来之后呵!难道,我所说的难处,正是我的清醒之见么?” “……。” 在旷野间,清风阵阵,吹得树叶不停地沙沙作响,水塘里的鱼,也在喋喋不休,翻起的水波,在微微地荡漾。在这个盛夏之夜的影影绰绰的水塘边,两个本想来悠闲钓鱼的“老头”,却被所面临的工作形势困扰,因而在一言难尽且又难解中互诉着衷肠。 “哎呀,我的钓鱼竿滑到水塘里去啦!”正想收钓竿时,李沛文忽然发现自己大半截的钓竿不知何时滑入了水塘里,不禁叫出了声。当李沛文拉起钓竿时,觉得钓线又被水下的什么东西缠绕住了,拉也拉不出。捎一用力,被拔起的鱼竿头部却已被折断了,这使李沛文很是沮丧,气恼。 “啊!折断了?这倒是很好很好的诺!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坏在前头,新在其后呵。哎呀——,看到你马上就要有新的鱼竿了,我对你倒有了一种羡慕感了。”听田池霖在说这样的风凉话,真不知老头此时对李沛文,是在安慰还是在逗趣啊,甚至好像还在幸灾乐祸似的。随后,两个老头的身影,一前一后地似剪影地移动着。 “哎呀,我的鱼竿,我的鱼竿,唉,我怎么那么不小心的呢!”李沛文还在十分痛惜,懊恼他的被折断了的鱼竿。 “我要告诉你一个消息,最近市场上新鱼竿大幅度的涨价了,是原价的三到四倍喔。”田池霖这么说时,笑嘻嘻地向李沛文瞥了一眼,象是不怀好意似的。 李沛文似乎没听到老田在说什么只顾自己朝前走,大慨他,心疼得连话也不愿说了,这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