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 名不符实的禁闭
墨言闻言，顿时没了侥幸之心，拉着墨英道：“大哥，你帮我去大娘那边说说情罢。” 墨英气恼道：“这么大的事我说什么都没用，小心点，娘正在气头上。” 这时，阮凤仪发话了，她道：“你们两个兄弟低估完了没？” 两兄弟连忙来到阮凤仪面前给她请了安。阮凤仪自顾自倒了杯茶水，问道：“言儿，你睡得挺安生的啊。” 墨言支支吾吾道：“孩儿我，我……” 阮凤仪品了口茶，放下杯子，抬头看着墨言道：“言儿啊，你自小便离了家，在江湖中闯荡，染了一些坏习气，娘也怪不得你。可是你既然是墨家的少爷，身入朝廷，有些事儿还是得知道的。今天晚上你不仅冒犯了小皇子，而且还顶撞皇上，实在是不应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既然你犯了错，就该受到惩罚，这样大娘才能对得起你父亲，对得起墨家，朝廷上也说得过去了。这样吧，大明寺住持是你父亲的朋友，明天你去寺中静修一个月，就算关了你的禁闭。” “大娘，我。”墨言有些惊异，大娘好像完全没有提到自己大闹皇宫的事。正要说，却被墨英拉住了，他道：“还不谢谢娘。” 墨言见墨英急的不断眨眼睛示意，只得跪下谢过。阮凤仪让墨言起来，续道：“希望你能长长记性。对了，你请的客人呢，你去叫他来，娘有事要说。”墨言虽然心中狐疑，但是没有说什么，径直去了。待墨言走后，墨英看着阮凤仪疲惫的样子，道：“娘一片苦心，言弟一定会知道的。” “哎。”阮凤仪叹了口气道：“言儿还小，我怎么舍得罚他。有些事，我还是睁一眼闭一只眼好了。这样墨家的清白也能保得住。” 不多时，墨言拉着一脸喜气的悟戒来了，悟戒见到阮凤仪，笑嘻嘻道：“大娘，您叫我。” 阮凤仪闻言哈哈笑道：“你这小和尚嘴巴挺甜的，嗯，明天大娘便叫人给你准备几件光鲜些的衣服。大娘这里有皇上刚刚御赐的美酒，悉数送你好了。希望以后你跟言儿好好相处。” 和尚一听美酒，哈喇子马上流出来了，不住点头哈腰道：“小和尚会的。一定跟墨言兄弟好好处感情。” “处你个头。”墨言笑骂道。 众人见状，哈哈大笑。 这时阮凤仪直起身来，道：“言儿，此地去大明寺有好几日的路程，明日你去御马监选匹马去，然后就直接动身吧。我会派人一路护送你的。” “可是大娘，我们才刚相聚啊,这么快就要分开了吗？”墨言还打算明晚再去索宝的，可是这一切却没有逃得过阮凤仪的法眼。阮凤仪伸手打断了墨言，道：“大娘会在京都休养半年的，以后相聚的机会多得是。你就安心在那边静养吧，好好把你的性子磨一磨。” “那好吧，我听你的就是了。”墨言只有点头。 “马上就要早朝了，我先去休息会。”阮凤仪说罢就走了。阮凤仪走后，墨英带着悟戒去拿酒去了，只留下墨言一个在房中独自嗟叹。 次日，阳光明媚。墨言早早地就来到了御马监。入了漆红大门，就是数十排洁净宽大的马房，各色骏马安静地在马厩中吃着草。几个马夫模样的人或在给马刷毛，或推着草料，或清扫着马厩，一队队侍卫来回巡着逻。 “这马过得比人还好啊。”墨言忍不住感慨道。他一进门便看到了很多中意的骏马，相对这些马来说，外面那些马简直就是用来拉粪的骡子。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一脸谄媚的中年马夫跑了过来，问墨言道：“公子，选马吗？” 墨言点了点头，眼睛不住扫着马厩中的骏马，那些马实在是比眼前这个人好看得多。 那人又道：“可有皇家赏令吗？” 墨言点了点头。 那人笑得更深了，道：“司长还没有来，公子你先等等哈。要不小人带你参观参观？” 墨言从小混迹军伍，对马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从小就一直希望拥有自己的战马，但是父亲他们总是不允许，所以才去抢了大哥的宝马。长大后几次接触马都是匆匆作坐骑来用，都是用来跑路的，久而久之，对马的感情也就淡了。今日见到了各种名马，它们的灵气顿时吸引了墨言的眼球，激发了墨言心中爱马之情。所以面对马夫的邀请，墨言很欣然就同意了。这个马夫虽然看上去有些猥琐，可是却是个马痴，御马监几百种上等良驹他都如数家珍，每一**的习性他也十分通晓。墨言注意到每个马厩上都挂着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马的名字和一个人名。墨言问道：“这上面的人名是什么意思？” “禀公子，这些都是马主人的名字，木牌上有名字的马都是有主的。” “喔。我还以为是养马人的名字呢。”墨言有些失望，他刚看上了一匹全身雪白的骏马，看来是没戏了。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些下人哪有这福分。我们的名字都是写在背后的。” 墨言翻过一看，牌子后面果然刻着几个字，墨言问道：“是不是每匹马都有一个人看护的？” “也不全是，就像皇上的宝马是由十个人负责喂养的。” “喔。”墨言都有些羡慕这些马的生活了，突然墨言看到了一匹全身棕黑色的高大马匹，兴奋地问道：“这不是汗血宝马吗？” 马夫见到墨言这么兴奋，突然脸上有些失望，道：“是的，公子，这是西域进贡的汗血宝马。不过，说实话，这汗血宝马在御马监中算不得极品。” 见到汗血宝马，墨言心中便敲定下来，他脸上不动声色，依旧跟着他向前走去。马夫也是个精明之人，看到墨言自从看到汗血宝马之后，观马就有些意兴阑珊了，他便知道了。但是他没有死心，一路上都细细数落着各种汗血宝马的缺点。像什么路程短啊，野性太重啊，骑了之后就要换裤子啊之类的。“公子，您知道为什么我朝的杨虎将军老是喜欢穿红色的裤子吗？” “不知。”墨言摇头道。 “就是因为汗血宝马啊，骑它打仗，不穿红裤子那不丢死人。” “啊？这样啊。” “要是女将军骑了，还以为来那个了呢。” “恩，有道理。”墨言惊异道。 “连女人都不骑的男人会要吗？” “不要。” “这就对了，公子你太英明了。” 墨言现在心中完全舍弃了汗血宝马，对马夫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墨言问道：“那依阁下的意思，我应该选哪一匹呢？” 马夫一听，立马来劲了，道：“公子快随我来，我知道一匹良驹很适合公子。” 说罢便引着墨言忘里面走去，终于在一个稍显偏远的马厩前停了下来，马夫道：“这就是了。” 墨言看看木牌子上，马的名字是空缺的，木牌的背后刻着“伯音”。墨言奇道：“这匹马怎么没名字？” 马夫道：“这匹马是西域路霜和南疆飞雪私通，不，是配对产下的。暂时还没有名字。” “都是名驹啊。路霜可是西域皇族的御驾，也是绝顶的好战马，而飞雪则是南疆似马非马，似虎非虎的异兽，传言它还是南疆一族的图腾。” “公子见识果然广博啊。这路霜和飞雪本是御马监的至宝，可是只因为这两**实在太稀少，找不到配种的马，眼看就要在御马监绝迹了。说来也巧，天降大火，成就了它们两个的因缘。生下这匹马后，路霜和飞雪就双双死去了。” “如此传奇？”墨言半信半疑道：“那怎么还住在如此偏远的地方。” “那是因为。”马夫似乎噎住了。 墨言出于好奇，探头往里面看去，没想到一股强烈的马粪味就把他熏了出来。 “哇，怎么这么臭，你们都不清理的吗？”墨言捂住鼻子道。 “冤枉啊，公子。其实我们每日都有打扫，只是别的马一天清扫两次就足，它一天清扫十次都没用啊。” 墨言捂着鼻子就想走，马夫突然跪倒在墨言面前痛哭流涕道：“公子求你行行好，看看吧。” 墨言碍于情面，无奈只得点点头。墨言屏住呼吸往里面看去，瞧了半天也没看到半匹马，问道：“马呢？” 马夫尴尬地指了指那堆草料加马粪的地方。墨言定睛看去，果然一大堆草料上斜躺着一个东西，它惬意地躺着，屁股上沾满了马粪，呼呼打着响鼻，这马浑身赤红，鬓毛更是红得跟火焰一般，要不是沾着马粪也有几分霸气，四肢有些粗短，双肩格外宽阔，头歪着，墨言看不清。这马总体来说除了一身的红色比较好看之外，相比其它骏马来说有些丑陋。 马夫呼唤了好几次，它都理也不理，墨言再也忍受不住，转头就走。马夫连忙抱住了墨言的大腿，哭着道：“大爷，求你行行好吧，要了它吧。” 墨言问道：“你就是伯音吧？” 马夫含泪点了点头。墨言此时突然有种被欺骗的感觉，但见他一脸凄苦的样子也不好责怪他，便问道：“它真的是路霜和飞雪的后代？” “此事千真万确，公子不信可以去司长那里查的。” “真是好爹好妈没生下好崽子。这么个大爷搁谁头上都吃不消啊。”墨言无奈道。 马夫小鸡啄米似地点着头，道：“公子你还有所不知啊，这崽子不仅极不爱干净，而且吃地更是比别的马多好几倍，御马监好几次要查我，说怀疑我私吞公款。我真是被它害惨了。” “那你别管它好了，任他自生自灭。” “公子千万别这么说，要是马死了，那可是抄家的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