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回 琴心的往事（一）
见到和尚展露的神技，李柔这边也掀起了一阵小的风波。李柔虽然对武功是一窍不通，但是她也看得出和尚武功修为的高深。她看了一眼周青，道：“周公子以为这和尚武艺如何？” 周青还没有说话，欧阳白龙却接了口：“自是周兄高胜一筹。” 周青作揖道：“公子太抬举我了，在下自问不是这和尚的对手。” 欧阳白龙顿了顿，道：“武功又不是光靠内力就行的，如论招式剑法，他定不是周兄对手。”周青摇了摇头，没有再说。 这时，擂台上两人已经斗在了一起，出人意外的是那老道的武功竟然也不低，一手太极剑法使得是炉火纯青，借力打力，和尚竟然一时奈何不了他。 “京城真是一个藏龙卧虎之地。”墨言叹道。 “再猛的龙虎也敌不过‘屠龙武士’啊。”张客意有所指。 墨言却充耳不闻，专心看着场上激斗。和尚使得是一套少林拳，此时他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嬉笑顽皮的样子，而是一脸肃整，印着浑身泛起的黄光，竟然有些神圣。他的进攻路子刚猛无匹，甚至一踏之下脚下的青石砖都会碎裂开来。白胡子老道最后终于支持不住，一拳打在胸膛上，滚下擂台。 台下众人唏嘘不已。和尚打了个守势，瞬间嬉皮笑脸的样子又在脸上浮现出来。扯着他的破锣锅嗓子道：“还有哪个不长眼的上来？老子数到十，没有的话，咱就去香美人去了。哈哈。” “一” “二” “太嚣张了，周兄咱们去教训一下他吧。”欧阳白龙瞪着眼道。周青脸色一变，刚想说话，李柔伸手打断了他，李柔道：“欧阳兄贵为世子，如今却在这里打红擂，传出去可不好听吧。再说，何必和一个鲁莽和尚争气？”欧阳白龙闻言，哈哈笑道：“阿柔说的极对。” “三，四，六，五。” “哈哈，这和尚不识数的。”台下笑倒一片。 “娘的，笑话老子不识数，老子现在数到三，没有人上来，我就去了。”和尚红着脸道。 “哈哈，看来是数不下去了。真是个呆和尚。” 这时墨言所处阁楼的二楼，一个俏丽的影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旁边一个丫鬟模样的人小声问道：“小姐，你真的要下去亲那个呆子和尚吗？” “香菊，我答应了mama，我也没办法。”此人就是江南名妓——琴心。 “都是那个姓秦把你害成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要这样痴痴等他。” “香菊，别说了。一切都是命。” “小姐对他这么好，他还这样对你。当年要不是小姐你，他哪有命来京城赶考。前几日，我们去寻他，他竟然叫人把我们赶了出来。这忘恩负义的东西。” “香菊，求你别说了。” 琴心紧紧扯着手中丝巾，指甲刺穿了丝布，深深陷进了手心。 和尚倚着插在地上的铁棍，慢悠悠数着：“一，二。” 墨言突然一拍桌子，对张客道：“等会若我赢了，就叫玄儿来挑战我。”说罢，跳出了窗户。 “什么？”张客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刚想问，墨言已经落到了擂台上。 和尚刚要数三，却见一个青色的身影落到台子上，看他落地时纤尘不惊，想来身手不弱。和尚上下打量了来人，此人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白白嫩嫩的，手中拿着一把古拙的宝剑。和尚在打量墨言的同时，墨言也在打量和尚。和尚穿着破旧的僧衣，脑袋很大，眼睛却是很小，一双招风大耳加上朝天大鼻子，样子极是怪异，他的头顶密密麻麻点了十八个戒疤！看他插在地上的棍子，似铁非铁，似木非木，棍的两头分别雕刻着两条纠缠在一起的青龙。 一番打量后，和尚道：“你是哪条道上的？” “道？什么道？” “就是问你是哪个门派的？” “无门无派。你这花和尚又是哪条道上的？” “你敢骂我。”和尚一怒眼看就要开打，墨言伸手拦住他道：“先别急动手，那我问你，你吃rou不？” “吃，为什么不吃。” “酒喝得不？” “喝得，师父说‘酒rou穿肠过，佛祖心中留。’” “你这和尚酒也喝得，rou也吃得，如今又来打红擂，不是就酒rou和尚，花和尚了？” 墨言说罢，台下哈哈大笑。 和尚怒极，朝着墨言一个直拳轰了过来。墨言知道他是想试试自己的内功修为，索性不闪不避，也是一个直拳打过去。 “碰。”巨大的罡气掀翻了擂台上的挂架，青石砖也龟裂开来。“噌噌噌”和尚退了十步，墨言退了七步。 和尚夸张地揉着自己的拳头，对墨言道：“邪门，你小子的功力竟然比我还要霸道。” 墨言看着这个呆子和尚，笑道：“你小子也不错。” “你用的怎么也是《易筋经》？” “不全是。哈，原来你是少林的。” “你怎么知道？” “不然怎么会用‘也’字。” “我才不是少林的，我师父早已脱离少林，我穿着僧衣，点着戒疤是遵从师父的遗嘱，叫我不要忘本。” “你叫什么？”墨言知道他师父已经过世，现在竟然有些同情这个呆子和尚。 “悟戒。” “悟字辈，难怪。我叫墨言。” “管你叫什么。”悟戒和尚指着擂台下一个桌子道：“我看你突然跳上来，交了钱没有？” “交钱，交什么钱。” “哈哈，没交钱你来打个屁啊。”悟戒拍着胸脯哈哈大笑道。 “要多少？” “十两金。” “这么多。”墨言一脸穷色，刚才买的耳环已经花光了他的积蓄。 “哈哈，原来没钱，哈哈，老子香美人去咯。”悟戒手舞足蹈地笑道。 “你一个和尚哪里来这么多钱？”墨言气道。 “你管我偷的抢的。”悟戒冲着台下挥挥手道：“老鸨，快把这个吃白饭的赶了下去。” 这时，三楼的张客探出头来叫道：“墨公子的擂金我出。” 悟戒闻言，如遭电击，悲呼一声，道：“要你多管闲事。”说罢，飞身冲向张客，张客见状大惊道：“墨公子救我。”墨言脚下一蹬，追上悟戒。谁知悟戒脚下轻点屋檐，一拳打向冲来的墨言。 墨言双拳轻打，一个黑白八卦出现在墨言身前，“坤元伏天”似模似样地被墨言比划出来。悟戒一拳击碎墨言凝成的罡气，再想攻击时，墨言已经安然落回了擂台上。悟戒刚落到台上，就化为一道残影向墨言攻去。出拳如风，刚猛无匹，重重拳影朝着墨言头上落来。墨言屈指成爪，朝着悟戒的手腕抓去。“折梅手！”悟戒惊了一声，单拳改打为扫，墨言轻笑一声改爪为指，向悟戒的拳背落去，连点数十下，阻住了拳势。“娘的，拈花指！这娘们的武功何时变这么厉害了？”悟戒退开几步，气道。 墨言笑道：“打你这花和尚，娘们的武功足矣。” “哇呀呀。”悟戒被激地快疯掉了，突然他浑身泛起淡淡的黄光，手臂的肌rou一下涨大许多，再度攻来之时拳头上已经泛起犹如实质一般的黄色光芒，龙虎之声大作。 “拳芒！”墨言一惊，想不到悟戒的功夫这么了得。“鹤舞步”施展，暂避锋芒。顿时一黄一青两道人影展开了追逐战，墨言不时游走击打，打在悟戒身上锵锵之声犹如金石。 “金刚躯！原来少林真有这门神技。”墨言惊道。 “碰”一声，墨言一不留神被悟戒一拳扫中，接着连吃了数十拳。墨言在擂台滑出几丈，一口血吐了出来，脚下的青石砖碎了一地。墨言吐出一口血水，慢慢站了起来，此时他只是内府轻微受了点震荡，并无大碍。 悟戒光赤着上身，凝视着墨言道：“琴心是你什么人？为何这般拼命？” “朋友。”墨言擦去嘴边血渍，呵呵笑道。说罢，抬头望向琴心所在的阁楼。琴心看到墨言投来的目光，娇躯猛震。琴心身边的香菊看到墨言，大惊道：“是言弟。小姐，是言弟。” 琴心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喃喃道：“你为什么要来，为什么总是在我最难堪的时候出手帮我？为什么。”说着说着，两行清泪无声留下，散在风中。 李柔看着墨言，眼中尽是不屑，道：“为了一个红尘女子，丢尽了墨家的脸。”欧阳白龙闻言，连忙落井下石道：“他肯定与那个琴心有苟且之事。” 场中，悟戒与墨言再次展开激斗，墨言仗着绝强的内力，生生把悟戒压在了下风。悟戒本来就是个爆裂脾气，此时受到掣肘更是怒不可言。突然暴喝一声“陨落十八式！”罡气猛涨，幻化成十几丈高的凶神，捏着大拳往墨言砸去。 “玄龟诀。”墨言暗念一声，青莲劲急转，一只巨大的青色玄龟护住了他的周身。大拳落在龟壳上，荡起了剧烈的波动，罡气四散，撕裂了四周的灯笼火把，就近的观众也被掀翻开去。 罡气散去，悟戒胸膛一鼓一鼓地剧烈喘息，墨言依然气定神闲。月光洒下，两人的身影格外高大。火把灯笼又被点上，擂台回复光亮。 “好，好你个小子，果然有些本事。现在就让你尝尝我的禅宗棍法。”悟戒顺手拔出铁棍，道。 两人又要开打，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带着几个家丁走上台来，阴阳怪气道：“两位侠士武艺如此高强，何必为一只破鞋挣来挣去呢？” 此人一出来，台下开始变得熙熙攘攘，议论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