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禾小强改造记(三)
在石卫康努力争取之下,加上院长饭田孝一的支持,尽管申姬兰从中百般阻扰,但方案最终还是通过了。 当然这个方案,显然不是研究院可以实施的。只能由总司科技部出面,从殖民地各大医院,借调了十名一流外科医生。 加上西部基地的两名外科医生,近百名的助手、麻醉师和护士,组成超百人的手术团队。 手术在科技部西部基地医院进行,手术团分成六个小组,二十四小时轮流上台。 第一步骤,切除禾小强全部皮肤,然后用人造皮膜包裹后,放回生命维持容舱。 第二步骤,先从类人蝾螈背面开刀,剖开脑门、身躯和四肢,剔除脑体、大部分内脏和四肢骨骼,保留部分脑壳、脊椎及胸肋骨。 第三步骤,这是最复杂最艰难的合体手术。就是将禾小强整体嵌入类人蝾螈身体里,并连接神经、淋巴和血管系统。 这一步骤,当然必须分成许多小步进行,六组人马轮番上阵,足足进行三天三夜,合体手术才终于成功完成。 这也是北冥星球上,第一例完全合体手术,日后被誉为北冥人类进化的分叉口。 不过在当时,手术是在极度保密情况下进行的。东太集团在生化研究方面,保持一贯的低调。 手术完成后,将合体置入生命维持容舱,依靠自动循环装置来维持生命。 因为受手术影响,禾小强部分内脏暂时失去功能,不能独自完成生命循环,必须依赖体外循环装置。 很快问题就出现了,就是禾小强超乎寻常的排斥力,所有的免疫抑制剂都无效,他的免疫细胞具有超强抗药性。 最后,在无可奈何之下,他们只好铤而走险,对禾小强强行降温。 不可思议之事再次出现,在体温降到10度以下时,禾小强居然自行进入冬眠状态,而当体温回升至10度以上时,他又自行复苏。 而且,就算将他体温降到结冰临界点,仍然存在微弱的排斥,虽然不足以杀死裹体,不过却严重阻碍两体融合。 这样僵持了三年之后,两体之间自然形成了一层皮膜,禾小强体虽然本能地排斥蝾螈裹体,却很乐意接受蝾螈裹体的分泌液,同时也乐意给蝾螈裹体提供养分,两体居然默契地形成了共生关系。 很显然,这却不是石卫康他们所期望的,而随着禾小强内脏功能渐渐恢复,他们开始实施融合手术,就是对两体进行局部整合,比如排泄系统。 然后,就是移植禾小强的神经组织,在两体之间进行桥接。 光阴似箭,时间来到了北冥元99年7月。 或许是天意吧,申姬兰成为院长后,竟一反初衷,继续石卫康的造神计划,并且推向更高的阶段。 起因就是她的超体二代计划,因为母体死亡,实际上已经失败。但这个女人,仗着手握一点权势,却非要将计划进行下去。 她为灵胎找到了新母体,竟就是禾小强! 还是先从畸形胎的来历说起吧。她mama是线虫超体人,编号CT3839,即是因胚胎感染了线虫,基因表达受到干扰,严重出错而造成的变异人。 造化弄人,利锥和灵胎之间,早已扯上特殊关系。 因为他的转基因裹体,以及灵胎,都含有WZRY1001号的基因,这只白化种蝾螈的基因,已被广泛利用。 手术开始前,申姬兰修改生命维持箱设置,先将灵胎营养供应降到最低限度,然后逐渐降温。 灵胎对温度的变化非常敏感,随着温度降低,排泄腺开始排出水分。 这样一来,即使体温降到零下,细胞也不会因为结冰而撑破,同时体积大幅度缩小,也可以减少消耗。 当然,这个过程不能过快,否则会威胁到灵胎生命,申姬兰将降温过程设定为12小时,最低温度为12度。 十二个小时后,灵胎已收缩成小鹅蛋盘般。申姬兰换上无菌服,打开舱门,小心翼翼地抱起它,放进小型生命维持箱,带到了手术室。 第一步,将禾小强套上降温衣,并注射辅助药剂,进行降温。 渐渐地,禾小强重新进入冬眠状态,这时血液流动非常缓慢,血管也更容易连接,而且低温对他而言,就是最有效的麻醉剂。 第二步,在灵胎连接心脏的主动脉和主静脉上,各接上一根人造血管。这一步,已经有点像心脏移植手术。 一个小时后,筋疲力尽的申姬兰,终于成功将血管连接。 第三步,在灵胎的尾后排泄腺口,接上一根生物材质导流管,而头部排泄腺则不加干涉。 原来灵胎头部的排泄腺,排泄的却是有用液体,比如它的唾液。 这步手术完成后,将灵胎体表全面消毒,放进生命维持箱。 第四步,剖开禾小强裹体胸腹,在裹体与主体皮膜之间,用人造皮膜造一个空腔。 第五步,将灵胎置入空腔,将人造血管的另一端,分别接到禾小强的动静脉上。这一步,同样只能由申姬兰亲自完成。 然后,将充当脐带的人造血管移除。 第六步,将导流管接入合体的排泄系统。 第七步,清洗空腔,嵌入体液循环管,以及一个针式微型摄像头,缝合,然后注入人造羊水。 灵胎所需一切,均从外来血液里吸取,包括氧气,因此不用担忧空气问题。 手术完毕,禾小强也被放入冬眠舱,但体温度保持在16度。这个温度,无法令他真正冬眠,但可以睡得比较长一点。 进入新空间后,灵胎马上作出反应,躯体开始膨胀,很快将空腔挤满。 禾小强的体温,似乎对它有无限吸引力,并渴望着亲密接触,但很快它似乎意识到了,无论如何努力,总有一层膜在阻拦它。 灵胎开始不断吸引人造羊水,胎体自然不断膨胀,它竟然企图涨破人造皮膜! 针式微型摄像头将这一切,忠实地反映到显示屏上,申姬兰立即停止羊水循环。 人造皮膜的主要成分是胶原蛋白,一般的胃酸都很难溶解它,更何况灵胎没有消化系统,自然也不能分泌消化酶。 灵胎无计可施,渐渐地也安静下来,并开始吐出羊水,胎体逐渐回复正常。
而申姬兰最担心的异体排斥问题,似乎没有出现。其实,禾小强血液里的小吞噬细胞,从一开始就发动猛攻。 不过灵胎的细胞,却迅速结合了禾小强的抗原,在细胞膜上形成一层伪装包被,骗过了禾小强的吞噬细胞。 两体并没有直接接触,仅仅血液循环相通,因此主体也没有起强烈的反应。 申姬兰又观察了一阵,见灵胎似乎很安分,就安排助手肖小俊值班,自己休息去了。 肖小俊观察了不到十分钟,见一切太平,开始玩电子游戏了。 两小时后,灵胎开始作乱,心跳逐渐加快,而且抽泵更强劲,迫使主体血液循环被动加速。 然后,它竟张开圆孔状的小嘴,啃咬起人造皮膜来。原来,在过去两小时里,它居然长出了牙齿! 当然,它这牙齿并非钙质,而是角丁质,因此才能生长神速。而且,它越啃咬,牙齿也变得越硬! 一个多小时后,人造皮膜终于被咬穿,灵胎的龟首状小脑袋,努力挤了出去。 灵胎开始转用渗透方式,随着温度进一步提升,灵胎也变得像团柔软的面糊,可以随意伸展变形。于是,它将自己挤压成一条粗面条般,龟首状脑袋一点点挤出了空腔。 灵胎异常发达的肾上腺,也开始大量分泌糖皮质激素,促使蝾螈裹体的脂肪和蛋白质分解。 受灵胎肾上腺素的影响,主体也自动作出反应,心脏随即泵出更多血液,灌入灵胎内。 蝾螈裹体的构成成分,主要就是脂肪和水分,而灵胎似乎最擅长就是吸取脂肪,并且将其迅速分解为甘油和脂肪酸。 吸取或分解后,灵胎的处理方式有三种,一是自己吸收所需;二是反馈给对方,即是通过小脑袋的排泄腺吐出;三是通过尾部的排泄腺,直接排泄掉。 这是一场温柔的化学战,灵胎吸取蝾螈裹体的脂肪,然后占领腾出来的空间,但对于血管、淋巴和神经系统这些基本组织,却没有任何伤害。说白了,她就像是对蝾螈裹体进行强制减肥。 沉睡中的禾小强,梦见一条蛇钻入体内,并且贪婪地狂吸他的血。他本能地挣扎起来,并猛烈拍击舱门,警报铃随即响起。 肖小俊慌起来,赶紧按下呼唤铃。很快,申姬兰冲了进来。 螺旋CT扫描后,她立即采取穿刺措施,直接给灵胎注射镇定剂,然后通过冷羊水循环方式,直接给灵胎降温。 灵胎一受冷,即刻作出本能反应,胎体开始收缩,挤出空腔的部分,也迅速缩回。很快,一切恢复正常。 申姬兰心里很清楚,如果灵胎和禾小强合体,绝对会产生奇迹,但她不能让这个奇迹发生! 原因很简单,因为研究院和安保部签了协议,禾小强只能永远作为实验体,而不能成为成品。 更何况,她自己也将灵胎看得更重要,假如灵胎能独立成长起来,那岂不是更大的奇迹? 于是她果断采取措施,阻止灵胎的合体企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