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与君同行
由水娘领路，在水道里潜行一公里多，才浮出水面，已是水帘洞大洞厅。 佘幺幺闻声而至，径直扑进利锥怀中，脑袋不断磨蹭着。利锥轻拍着她脑瓜，“好啦好啦，我快饿死了，让我吃点东西吧。” 留守的老少水娘，早已备好热腾腾的饭菜，还有冰镇的水娘酿！这种甜酒，入口醇和，但稍待片刻，腹中则热腾腾的，如温火烧烤一般，非常的有劲头！ 福宝城喝不到三口，乌鸦嘴变成了喜鹊嘴，见到任何水娘，都“小jiejie，小jiejie”的叫个不停。 利锥也一气灌了大半埕，然后慢慢调息，引导那股暖流，在体内奔走。 趁着这个空档，裘一知也将他的支援小组成员，引见给利锥，海狗、海豚、铁牛、飞马、野猪和驼羊，共六人。 此时心情最不好的，就是水盈盈了，面对几位老水娘的责问，她也无言以对。 水沁沁忙为盈盈解围，“几位姨娘，你们不用急，利大哥已答应咱们，一定会救回所有姊妹！而且，以后咱们跟着利大哥，就不会受人欺负啦！” 一名老水娘，盯着利锥瞧了好几秒，“这位大侠，你能保护咱们水娘么？” “不能。”利锥答得很干脆。 洞厅里，即时响起一片嘲笑声。老水娘没料到他这样回答，一时也愣住了。 “每个人，都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还有自己的亲人。”利锥对嘲笑置若罔闻，继续道。 “那咱们要你来干啥？当鬼灵来祭拜么？”有水娘讥笑道。 “利大侠，咱们水娘说话很白，不会兜圈子。我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你究竟需要咱们做啥？”水浪儿蹙着眉头道。 利锥平静地扫了众人一眼，等讥笑稍为平息，“在陆上，我可以帮助你们，但在水里，却需要你们帮助，所以大家是平等的，不存在谁保护谁！” 水盈盈面对利锥，施了个深深的屈膝礼，“利大哥，小女子愧为水娘族长，我不可以代表水娘，但可以代表自己立誓，只要大哥帮咱们救回姊妹，盈盈生生世世追随你！” 她转身面对众水娘，宣布一个决定，她要迁出水娘宫，愿走的跟她走，不愿走的可以自便。 “盈盈，你要带咱们迁到那里？”水浪儿忧心忡忡地问。 “娘，你还听不明白？盈盈姐要一辈子跟着大哥！我也要跟着大哥！盈盈姐，我不贪吃的，三五天分我一次就够了。” “你，你……瞎说啥呀！”水盈盈粉面涨得通红。 水浪儿一把拧住女儿耳朵，将她揪到一边去了。这时，水娘们已分成两派，争吵起来。 “大家静一静！各位姨娘，请听我说两句，好不好？”水盈盈扬声喊道。 “咱们先前搬来这里，无非就是依靠彪马寨！但现在，铁小雄已经出卖咱们，东太公司派卫兵来，就是要将咱们一网打尽！好啦，我意已决，愿走的，马上收拾东西，两刻钟后出发！” 说完，水盈盈把手一挥，示意众人散开。利锥不禁暗暗佩服，这女子不简单，天生就有一股威严，使人不敢违逆。 年青一辈的，多半愿意跟随盈盈，一辈子呆在这不见天日的水洞，有啥意思？女儿要走，做娘的岂能不跟着，所以最后，大部分水娘都只能追随盈盈。 少数年老并且有儿子的水娘，则要求送她们回夫家，盈盈自然答应。朱福鼎的手下，多数是当地人，因此这项工作，自然也交给他们。 水盈盈又吩咐大家，只收拾必要的东西，其它一概放弃。 这么一折腾，时间已经来到凌晨五点，朱福鼎的气垫艇队，都等得不耐烦了，连催了几次。 要搬动向光明，是一件很考验技巧的事情，水娘用铁线在他身下穿过，再勾住纱巾拉过去，然后将纱巾拉展开。 四名水娘一起扯起纱巾，平平稳稳地托起向光明，再慢慢放进潜水舟。 这潜水舟外表看来，有点像皮划艇，却是水娘独有的潜水工具，用竹篾条编成，经烟熏、浸油后，内外蒙上鱼皮胶。 舒柔柔虽然被咬得体无完肤，其实并无性命之忧，但她仍扮作奄奄一息模样，因此也被装入了潜水舟。 马头岭及马背岭上，也各有一个警备小队，马臀岭上的战斗一打响，他们立即声援，也就是四面乱射。 事实证明，这种战术是有效的，三个人被流弹所伤，其中一名还几乎丧命。 在超级鞭炮声的欢送下，利锥、水盈盈等人，登上气垫艇，扬长而去。 仙溪岭据点，原本是一家五金配件厂，与绿盟并无瓜葛。 天谴之后，龙灵江水位暴涨，虽然淹不到仙溪岭，但把岭下的道路都淹了，工厂也只能停产。 7月13日晚上，朱福鼎买下了这家小厂。他看中的，当然是仙溪岭的位置，背靠乌霜山，南距龙灵江不足15公里，进可攻退可守，难得的两全之地。 利锥他们到达时，已经过了六点，朱福鼎却不急着行动，反而请他们去试穿盔甲。 在大峡谷之时，凌骏就让隼儿为利锥量身，并根据他的意愿，设计了一套盔甲，可尚未打造好，已和卫队开战。 匆促之下，不得已借用了“雷神铠胄”，由于负荷太重，害得利锥差点鞠躬尽瘁。 “本来13号那天，我准备将盔甲送去大峡谷的，不料风云突变，东太鬼说来就来。这也是一种缘分吧，这套盔甲最终还是和主人见面了！”朱福鼎感慨万千。 盔甲为仿古款式，以锁子甲为主体，局部以硬甲加强。这是利锥自己提出的，尽量不要限制他的关节。 不过设计出来的效果，却有点滑稽，尤其是胸甲，神似女人的胸罩。不过他却假装联想不到，只是对盔甲赞不绝口。 技工师傅笑不拢嘴，忙殷勤地请大侠试穿，然后对锁子扣进行局部增减，最后才用焊枪，将扣环缝全部焊上。 试完盔甲，技工师傅又请他挑选盾牌。最后，他挑了面可折叠枕形盾，69cm×56cm，两层碳素纤维板，包夹一层10mm铬钼钢板，底座是5mm铬钼钢板，中间夹着15mm橡胶垫。 利锥要求去掉一层碳素纤维板，换成10mm铬钼钢板。 朱福鼎也为他准备了几件兵器，弑天矛、雁翎刀、开山斧、霹雳锤，不过利锥一件也看不上。不是兵器不好，而是使用这些兵器，需要比较高的技巧。 一直以来，他靠的就是天赋与本能，因此他选择工具作为兵器。锥子，是他自小就用惯的，无师自通。起订锤，也是平时用得很顺手的东西。 佘幺幺没有盔甲可换，裘一知送了一把手枪给她，12.7mm转轮手枪。 这本是裘一知的宝贝，但他见佘幺幺那把改装枪，只有9mm口径，于是为大局着想，只好忍痛割爱了。 岩苗花在朱福鼎劝说下，也终于换上专门设计的盔甲。不过她这盔甲一套上，看起来就蛮像蚁人。 其他人也对自己的装备，作了些调整。这看似小小的插曲，对即将到来的决战，却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朱福鼎请利锥等人，去密室商讨行动。福宝城似乎一直在忙着，原来这家伙还是黑客高手。 “东太猪故意发布假气象信息，这场雨，不但不会在中午停止，其实真正的大暴雨，是中午才开始！”他洋洋得意地道。 “这是百年一遇的好天气！龙灵江水位，正在不断创新高，现在乌霜、纳cao两屯大部被淹，预计到今天下午，雨阴屯也将成汪洋一片。正是咱们渡江的好时机！”朱福鼎慷慨陈词，仿似战前动员。 “暴雨会使东太取消空中行动，但对舰艇并无太大影响。”裘一知很冷静地提醒道。 “所以，咱们还得实施另一个计划，而且能否成功，就有赖于利大侠与水姑娘了。”朱福鼎胸有成竹地道。 他的计划就是，炸毁龙灵峡的临时抽水站！ 这一个月来，东太竭尽全力疏通龙灵峡，一开始进展还颇为顺利，但进入七月份之后，连场暴雨，将一切努力化为泡影。 这样一来，龙灵峡南岸的临时抽水站，再次成了救命稻草（详见补漏篇6怪物与毒雾）。 “我赞成去炸抽水站，不过，我不赞成你们渡江。我也有个计划，或许没那么冒险。”利锥诚挚地道。 他的计划是，他、水娘、裘一知等人一路，炸毁泄洪道后，翻越南乌霜山，从龙口坑下龙坑暗河，转独木桥暗河，入大峡谷的沐恩河。 和凌骏汇合后，他们将向西南突围，目标是大粪山。 而朱福鼎及芭蕉山分部，则沿江北袭击各城镇，吸引东太力量北调，然后就是及时遁入芭蕉山。 裘一知、岩苗花当即赞成，朱福鼎心里挺不舒服，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来，随即非常痛快地赞成。 二十分钟后，队伍开始分批离开仙溪岭。登艇时，水盈盈很自然地，准备和利锥同艇，不料幺幺倏地拦身面前，同时发出威胁性的嘶叫。 盈盈先是一愕，随即莞尔一笑，转身走向另一艘气垫艇。 利锥头皮有点发麻，他还真想不明白，怎么自己一夜之间，就成了香饽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