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寂静江边响枪声

    八百八路军战士自唐白河边消灭了鬼子骑兵以后，他们疾走快赶很快跑完二十几里沙土路，天刚差黑时来到唐白河与汉江交汇处。黄淑英走出队伍举起望镜查看方位，发现高高的襄阳古城墙离这里还有不小的一段距离。她放下望远镜，命令部队加速前进。战士们脚踩江边黄沙碎石朝正西方向跑去。半小时后，队伍到达和古城襄阳只是一江之隔的汉江北岸，这里就是敌人设在江北的最后一道防线。她再次举起望远镜查看，模模糊糊地看到江堤北边散落着一大遍低矮破旧的民房，三个炮楼从东往西均匀地分布着，间隔距离大约在一百五十米。朝着身边几个指战员，她果断地发出命令：”一营迂回过去从庄子北边发动攻击，摧毁仅西边的炮楼；二营从江边包抄过去，务必炸掉中间这个岗楼；侦察排负责排固守江堤，防止江北的敌人逃窜和阻击江南前来打援的鬼子兵。完成攻击任务以后再来收拾仅东边这个据点。同志们，这是江北阵地最后一仗，希望大家振作精神再接再励把仗打好，要打出八路军的威风来。分头行动吧！”

    黑暗中，俩个营长带着自己的战士朝庄北庄南摸了过去。

    江堤上，朦胧的夜色中，报务员李春娥蹲在地上正接收一份电报。黄淑英提着支步枪走下江堤，站在江边黄沙碎石上肃然起敬，看着川流不息缓缓东去的汉江水，又看看汉江南边近在咫尺的古城襄阳，她小声地说道：”对不起，襄阳城！你的后人们本不想打扰你熟睡的梦境，也没有人想过要伤害你，只因为有一天你被外来强盗掠去占为己用为虎作娼，给襄阳的百姓带来前世未有的沉重灾难，勤劳智慧的襄阳儿女已受够了居人膝下无家可归的折磨，他们想换个环境生存下去！为了你不再继续被践踏遭蹂躏，你的儿女们只好踩着你满是沧桑的肢体同敌人作斗争，他们想从危难之中把你拯救出来，你要原谅你的后人们，对不起！”

    攻击敌人兵营的战斗打响。侦察排二十几个战士也做好了准备，爬在江堤上擦枪装弹严阵以待，他们要打击从江面上或是从江北据点里涌过来的敌人。李春娥接收完电报连忙站起身，上前几步把电报单递给黄淑英，说：”总部同意我们攻打鬼子大本营！”黄淑英沉思着说：”那只是个过程，战斗已经打响不同意又能怎样呢？难道还会撤回去不成？”听到庄子北边响起激烈枪声，她提起枪朝李春娥说：”我们过去看看！”俩人朝庄子里走去。很快她们来到前沿阵地上，在一堆残墙倒壁下站住，黄淑英拍拍正射击的战士，问：”还顺利吗？”战士转过身说：”碉堡跟铜墙铁壁一样，炸不动！”黄淑英说：”炸碉堡干吗？往里面扔炸弹！”她走到一个正射击的机枪手跟前，把他拉过来说：”拿上几颗手榴弹，炸掉碉堡里的敌人，我掩护！”说话间她把手里的步枪靠在了断墙上，上前两步抱住机枪把手，熟练地拉开枪栓勾动扳机，对准敌人火力点打了起来，先是点射哒哒哒、哒哒哒，后是狂扫哒哒哒哒……响个不休。

    敌人火力被压制住，战士握着两柄手榴弹冲向院子当中，突然卧倒匍匐前进，接近目标他站起来扔出手榴弹，随着轰隆一声响窄小的铁门被炸倒，紧接着他又投过去一柄又是一声响，碉堡里4机枪瞬间停射，战士们端着枪冲了过去。黄淑英把机枪还给那战士，拿起自己的那支步枪带着李春娥继续往前走。她知道关键时候要想准确无误机动灵活地指挥战斗，作为一个指挥员应该亲临前线观察敌我双方的战斗状况，弹药是否缺乏？攻击有没受阻？能现场解决的必须现场解决，需要纠正的必须立即纠正，给战斗创造良好的条件从而赢得更多的胜利指数。

    随着碉堡被炸毁，失去靠山的六十多个日伪军从院子的不同角落钻了出来，像群疯狗似的端着枪涌向大院门口，在几梃机枪的掩护下冲了出去，沿着江堤拼命地往东逃窜。等一营的战士围过来的时候敌人已跑远，因为还有别的任务他们没有去追赶，而是把拦截这股敌人的愿望寄托在固守江堤的侦查排上。本来侦察排的任务是监视江面上和江北战场上的动静，根本没想到敌人会从西面冲过来，堤埂上空荡荡的想找遮身处都难找到，只有爬在地上和敌人面对面地对着干，这就叫铁匝打铁硬碰硬。双方激战不到二十分钟，侦察排就有抵挡不住的感觉，敌人的攻击过于猛烈，正所谓好汉难敌三双手，实在是力不从心寡不敌众。也就是这个时候，机枪手连中数弹倒地牺牲，侦察排只得撤离江堤退到庄子东边，因为来的时候他们看见江堤东边有几面倒塌民房，正是伏击敌人的好地点。转眼间，这股敌人已经冲了上来，气势汹汹地顺着江堤继续往东跑。敌人越来越近，差不多近在咫尺，侦察排二十几支枪同时开火，那梃歪把子机枪也吼叫起来，突突突……密集的火力射击一下子撂倒了十几个敌人。车到山前路中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左跑不是右逃不行怎么办？慌乱中有个伪军大声叫道：”淌水过去！”众人顾不上多想涌向江边，望着湍流不息黑糊糊的汉江水忍不住唉声叹气，这样宽阔的江水没有船怎样过得去呢？江南停靠的那两艘炮舰哪去了？要命的时候它们应该过来帮忙才是啊？与其投水自尽不如杀回去拚死一搏兴许还能逃条活路？于是，他们转过身端着枪跑向江堤，狠劲地打着枪蜂拥而至地冲了上去，他们要杀出一条血路然后跑到庄子东边据点和那里的士兵汇合再谋生计。但那只是他们的想法，侦察排的二十几个人也不是尽想着吃大米干饭的主，他们紧握着早已压满子弹的钢枪勾动扳机同时开火又把敌人打回到江边上，一不做二不休战士们射击着冲了出去，步步逼近追到了沙滩上，没被打死的敌人扑扑通通跳入水中哆嗦着恐慌逃命。

    这时候，马金梁带领的一营正攻打鬼子设在庄子东边的营地，背后突然响起激烈的枪声，嗖的一声飞过来的一颗子弹击中他的左胳膊，回过头他看见背后巷道里有几处弹火在闪烁，因为是夜间作战天黑月暗无法看清打过来的到底有多少敌人，他站起身朝着身边的战士喊了声：”背后有敌人！”被正面敌人的火力压制在断墙废墟中战士们听到营长的喊叫连忙回过头，就着弹火看见不远处屋檐下有人影朝这边走过来，钢盔闪闪亮，刺刀明晃晃，不是鬼子会是哪个驴日的？突然间冒出几个日姨的游兵散将够奇怪的，竟敢野心勃勃的前来偷袭八路爷爷真是胆大妄为！各自寻找着伏击点开枪射击，鬼子倒下去几个转身逃离。二十几个战士撵了过去，一口气追到江堤边上，忽听到江堤上响起激烈枪声，就着飘飞的弹火他们认出正射击是侦察排的小柏他们，哦不是小柏是小黑他们，这些侦察兵特务队当真的还有两把刷子！

    那么这三十几个游兵散将到底从哪窜出来的呢？二营实施攻击庄心阵地遇到了很大的麻烦，混凝土构筑的炮楼竖立在院子当中，院墙同样是用混凝土构制的，上面留有不少的射击洞孔。院子的四周是一大片平展的废弃地。战士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还是无法靠近院墙，扔手榴弹吧距离偏远扔不进去，硬冲吧还没有靠近没有靠近院墙就有战士被击中。最后在强大的火力掩护下有十几个战士冲过去朝院子扔了二十几颗手榴弹。敌人北边院墙被八路军控制住，十几个战士们在几梃机枪的掩护翻墙跳进院子，有战士跑过去炸毁了炮楼铁门，接着又有几个战士跑过去朝炮楼里扔进几颗手榴弹。几百战士从四面八方翻进院子，完完全全地占领了庄心阵地。大伙正准备四处搜查忽听到关营长喊了声：”攻打庄东阵地，快走！”战士们收拾了枪支弹药朝大院门口走过去。疏忽大意竟把搜查围剿敌人残兵的事忘记掉，致使躲藏在柴草房里的三十几个日伪军蒙混过关逃了出去窜进庄子……二十几个战士从江堤北边和西边向敌人发动攻击，特务队从东边堤埂打过来，东西夹击火力甚猛，几十个日伪军越过江堤再次涌向江边跳入水中，扑通着有人喊叫：”哎哟哎哟，来人啦，救命啦！”冲上来的战士们举枪射击，密集的子弹撒向黑朦朦的江水。突然，汉江南边吼起汽笛声，大伙抬头望去，只见两艘炮艇亮着灯快速驶过来，敌人援兵来了，坏了坏了！

    此时，黄淑英来到庄东阵地上，蹲在马金梁右侧一堆废墟傍观察着揣摩着，战况不容乐观，甚至说有些糟糕，敌人阵地有十亩大的面积，混凝土垒起的院墙足有一百米长，虽说只有一人多高却坚不可摧；墙壁上狭窄的枪孔秩序井然地分布着；院子中间立着十几间砖墙平房，南北两端各立一座高大的炮楼，瞭望着四面八方，不时有枪弹射出；院墙四周围着的是寸草未长的大片开阔地。麻烦就出在这遍开阔地上，只要你脱离掩体冲上开阔地就会被敌人当作耙子给敲掉，因此牺牲了四个战士。虎视眈眈地盯着前面的堡垒却无能为力，只有望之生叹干着急的份，被敌人枪弹射击压得喘不过气的战士们差不多失掉继续打下去的信心，大家苦思苦想希望能寻求到战胜敌人取得这场战斗胜利的最佳方法，攻击目标到底在哪里？

    这时，李春娥领着一个战士走了过来，战士说：”黄团长，敌人两艘炮舰已经开到江边靠了岸，两百多敌人冲上江堤正往这边打过来，侦察队人少力溥顶不住退了下来，黑队长问你怎么办？〞

    黄淑英脑子里嗡嗡地响，军情瞬息万变无法揣测，激战一个多小时伤亡战士二十几个，偏偏这个时候敌人援兵赶到，是无功而退还是继续战斗？敌人很快就会从背后围杀过来，院墙里的敌人一旦察觉他们的援兵正跟中国军队交战立马就会冲出营地来个前后夹击左右包抄，到那时想撤退恐怕不是那样的容易。她站起身在一道半头墙下蹲下来，她伸手取下军帽理了理头发，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时候，她想起自己的丈夫，她在心里问自己，那个坚强的人他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已经攻克了襄北诸多据点？有没有遇到啥危险啊？也许他和他的队伍正在赶往江北阵地的途中？也许他们被敌人拖住？唉，要是他在自己身边该多好啊，他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会当即立断地做出决策！郭忠，此时此刻你的女人需要你的帮助，快点来吧！”

    就在她为难之际，就见前面废墟傍闪过去一个人，提着支枪径直往南边走去，尽管夜色朦胧天黑月暗看不清楚，但她还是认出了那个人是自己的丈夫，她跟上去拉住他喊了声：”郭忠！”她没有认错，站在面前的确实是郭忠。原来他已经在注视江北的战况，刚刚赶来就深入到前沿阵地调查研究。她问了句：”你的队伍呢？”郭忠没有回答，朝着站在傍边的马金梁说：”马营长，现在我命令你，跑步前进通知一营二营迅速地往北撤退，不得有误！”马金梁回答说：”是！”转身走向战士们，轻着声音喊道：”撤离战场，到庄北集合！”战士们迅速地站起来跑向庄子北边。郭忠拉起自己的女人说：”时候不早了，快走！”黄淑英不愿意走，她说：”可我已经伤亡了十几个战士啊，就这样离开我不甘心！”郭忠说：”敌人伤亡的人数高你十倍，是战争就会死人！敌人援兵马上就会炮轰阵地，再不走就晚了！”话音未落就有几发炮弹啸叫着飞了过来，爆炸在开阔地上。她哎哟一声蹲下身捂住自己的小腿，阵阵的疼痛涌上身。郭忠蹲下身摸着她的小腿部说：”你受伤了？”他弯下腰背起她就走，爬在他的背上她说了声：”我的枪！”他背着她转过身提起靠在废墟堆上的那支步枪拔腿就跑，跑出去没几步就听到江边响起隆隆炮声，有舰炮也有迫击炮，敌人要毁灭阵地。瞬间，密集的炮弹飞了过来，巨烈的爆炸声震倒了几间民房，横飞的弹片好像钢刀一样削断了几棵树木。敌人援兵攻了上来，机关枪吼叫起来，哒哒哒……响个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