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兴风作浪自造孽
第006章兴风作浪自造孽 月圆定有残缺时，宴席没有不散的。呛人的烟气渐渐地散去，刺鼻的酒味慢慢地淡薄。千里来做官为的吃和穿，酒醉饭饱的客人们陆续离去，只有保安团的几位还围桌而坐饮酒作乐。因为有好酒好rou侍候着，他们的兴致特别的高涨，个个喜笑颜开，人人眉飞色舞。酒喝七成能养人，喝得太多不是人养的。一阵折腾过后，尹武也觉着自己头昏脑涨起来，借酒消愁愁更愁，端着酒盅靠在椅子上说：”去年，槐树花开的时候，肖耀祖把他的二姑娘肖春桃许配于我，定于今年三月间完婚，转眼之间期到日子来，承诺值千金，婚约大于天，我想问问诸位弟兄，大伙得给我拿个主意，有承诺的婚约算不算数？该不该拜堂成亲？〞 一个说：〝诺言跟签字画押一样重要，有啥该不该的？应该！〞 一个说：〝诺言用的是油盐唾沫，画押使的是墨水纸张，一样！〞 尹武摇晃着朝众弟兄举起酒盅，说：”即然大伙都说应该，等会我们不妨到肖家走一趟，帮大哥搓合搓合这门亲事，俗话说的好，能拆一座庙，不息一柱香！待到结婚那一日，大哥给各位沏酒奉rou发红包，保证热情宽待，不知弟兄们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一个说：〝甘心为大哥効力，死而无憾！〞 一个说：〝情愿为大哥卖命，肝脑涂地！〞 靠在千秋椅子上，尹保长也是酒醉燻湩的，听到儿子说起婚姻的事情就来了兴趣，摇晃两下站起来走到席桌傍边，说：〝诸位贤姪忠心耿耿地维护武子是件好事，老叔子表示感谢！武子没有说错，去年的这个时候，肖家确实把二女许诺给尹家，事是有这回事，只因兵荒马乱、人心惶惶不可终日，肖家未免还记得那句承诺，加上硬头汉郭忠和他的儿子们从中捣乱灌迷魂汤，想搓合这门姻缘恐怕不容易！” 众团丁立马想起晌午那件扫兴事，有的立马犯起头疼。 被父亲的话提醒，尹武想起去年秋天的一件事情，保安团受县衙指令清收当年农村各项税款，这是每年一次必须进行的顶重要的项目。当清理到郭家庄宋家时，只见屋里空荡荡的无一粒粮食，不用打听就知道宋老二肯定是得知收税队伍要来及早地把粮食转移出去了，唱出空城计赖着不想缴纳；随同而来的乡长、保长和甲长们凑到一傍咕诀了一下，决定把宋家那头黄牛赶走抵付债务。但宋老二死活不让把牛拉走，跪在地上好说歹说磕头求情，抱住进屋拉牛的团丁双腿哭着说：”求求你，老天爷，这头牛是我们的命根子，十几亩地全指望它呀！”几个团丁站在那为难起来。乡长极为恼火，拒交皇粮有违政府刑律那还了得？他下令强行拉牛抵款，几个团丁抡起拳头把纠缠不休的宋老二毒打一顿，然后拉牛走人。征税队伍拉着收缴上来的粮食和牲畜浩浩荡荡地来到村口，却见郭忠站在路中间挡住去路，他一手卡腰，一手拄着镢头，横眉冷对，怒气喧天。大家被闹糊涂了，没闯你没挨你跟你无牵连，你何必要渗活进来？你种肖家的那八亩二分地应交的几斗粮食肖家已经替你交齐全还咋的？跟你毫不相干的事你却跳出来捣乱到底唱的那出戏？郭忠大声说：”简单得很，把牛放下还给肖家你们可以走人，要不然谁也别想走！”乡长远远地站着，说：”郭忠，你别在这撒横动粗瞎捣乱啊，把牛还给他可以，你得替他交齐税款，你有交的吗？不交纳税款国法难容你懂不懂？” 郭忠迎着征收队伍走上去，说：”种地给地钱、吃饭给饭钱，天经地义的事情！我没说你收税不应该，纳税是百姓的意务，谁不想一分不差的交齐东家的粮食和国家的税费好落个清静？问题是他得拿得出来才行啦，你看看现在，光税收就有几十项，多如牛毛啊！屋漏偏遇连阴雨，连年收成不好，大天干，大雨涝，地里庄稼几乎颗粒不收，等于雪上加霜，老百姓连饭都没吃的拿啥子交税？有头发哪个情愿当秃子？〞 乡长说：”交不起也得交，不交不行！这样大的一个国家，光军队就有几百万，扛枪当兵他们得吃饭啦，吃饭就得粮食，没饭吃饿着肚子能上前线去打仗？就是去了打了能打赢吗？政府机关没饭吃也不行，饿着肚子他办不成公办不好公，他办不好公谁来传达上边的指示？谁来维持一方规矩秩序？所以我劝你还是少管闲事的好，触犯法律你会后悔的！〞 郭忠说：”大道理我没得你懂的多，我只想奉劝你一句，凡事要多为老百姓想想，地溥年成又不好，叫花子偏遭病缠身！百姓们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一把粮食交给公家，来年春上他们吃啥子？肯定会饿肚子，饭都没得吃的，他们还能做庄稼吗？况且拉走人家的牛，没有牛如同叫花子头，谁来犁田耙地翻土巴？人心都是rou长的，哪个不是爹生娘养的？希望你能卖我一个人情，给他们一条活路，先把牛还给人家，把母鸡留下，明年你好来取蛋，要是明年他还交不起，宋家所欠的税债我替他交！〞 犹豫着，乡长说：”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你必须得说话算数呀？〞 郭忠拍着胸脯说：”请你放心，郭家的人从不撒谎骗人耍歪搅！〞 事情虽然过去好长一段时间，现在想起来还有些让人不寒而栗，面对那么多保长甲长和荷枪实弹的团丁，一个四门不出的乡下人竟敢掂着镢头拦住去路，胆大忘为的家伙目空一切穷凶恶圾，根本没把政府和替政府办事的人放在眼里，况且还不是为自已的事出头露面，纯属狗子卧稻场管的宽。老家伙，要不是看在上辈是亲戚份上早就对你动手了还会等到今天？真他妈是个刺头、坏红术……想到这，他站起来，朝着众弟兄说：”愿意给哥哥帮忙的跟我走，不愿意去的继续喝酒吃菜，我要去讨回那句诺言！〞说罢，他拎起挂在椅背上的手枪走向外面。 众团丁相互瞅瞅陆续站起身，朝门外走去，客随主便不去也得去。 与此同时，在高家庄东边的黄土路上，高里顺正大步流星地往前走着，心中充满怨恨和憋屈，婚事没能搓合好还遭到羞辱，回去怎样向少东家交代呢？片刻，他进了庄在一处高大的门楼下面站住，伸手敲门，啪、啪、啪！响声过后，就听到院子里响起脚步声，他知道有人走过来开门。功夫不大，门被轻轻地拉开，他连忙进去朝院里走着问：”四姪儿在家没？”李管家忙着关门插门，说：”在，在后院杀牛！”因为是轻车熟道，高里顺走过前院，穿过一条小过道，推开那扇木板门，走进去，只见四少爷肃立在院子当中正朝着几个弟兄观望着，他走上去，小声说：”姪子，对不起，难办啦！姓肖的……！” 高天彪好象没听到有人跟自己说话似的，他赤着胳膊走到院落当中，看着三个正跟一头半大不小的黄犍牛捂扎的弟兄鄙视地一笑：三个人竟然连头小黄犍都按不倒太无用了，都是他妈的草包！估计小黄犍已经嗅出气氛不对劲，使劲的摆头扑动着，不住地抬起后腿踢打着，不想让人靠近它，因此，一个喽啰的小腿被踢去一大块皮rou，血流不止，疼痛难忍，见状，另外两个缩手缩脚不敢冒然上前，生怕再遭到袭击。高天彪活动活动粗壮的胳膊腿，走上前去抓过牛鼻绳，右手掐住牛鼻子，伸出胳膊挽住牛颈脖，使劲地往下按着，把整个身体坠到牛头上，小黄犍挣扎着摆动着，终于精疲力竭被拧翻倒地，四条腿仍在扑动，高天彪喊了一声：”拿刀来！”一个喽啰拿来杀牛刀和接血盆，只听嗞啦一声响，两尺来长的刀子别进牛心脏，左右一扭一转动抽出刀，哗，牛血就象突然暴发的山泉似的涌出来，瞬间，盆里的血已经满满荡荡往外溢漏，小黄犍扑动几下不再动弹。 高天彪直起腰板拍掉手上牛毛，朝站在一傍的高里顺说：”老叔子，到底是咋回事你说清楚！” 高里顺凑上来说：”跟上回一样，两个老家伙没说二话，坏就坏在那个小娘们身上，她说她不满十八岁太小，怕嫁人后受不了男人那东西的折腾，怕被男人弄坏身子……临出门时，他们还叫我转告你，从今往后不准你再做伤天害理跟偷偷抢抢的坏事，若是再取欺负老百姓，要不然死路一条！”高天彪瞪起三角眼嘿嘿一笑说：”妈的，竟敢口吐狂言吓唬老子，他们是不是吃了雄心狍子胆了？不欺负百姓不伤天害理弟兄们吃啥喝啥？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东西，手拿的不吃脚挾的吃！硬说自己太小太嫩，大白天碰见鬼了！请问，天底下的男人哪个不喜欢小的嫩的漂亮的？八十岁的老太婆有人喜欢吗？还怕遭受不住男人那东西的摆动，不摆动能有快乐吗？三黑，你过来，你说说玩女人的时候要不要摆动？” 名叫三黑的中年男人跑过来说：”回少东家话，本人阳萎早泄见花落多年，还没进去就泪如湶涌不行了，想摆动摆动不起来焦死个人。日他妈不想摆动，不摆动就没得快乐，要女人起**作用！〞 高天彪恼羞成怒吼道：”日他个jiejie，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给他脸他不要脸，竟敢小瞧人拒绝老子，这回四爷我吃定她了，不答应也得答应，非摆动她不可。要让肖家尝点苦头遭点罪，让他们明白得罪高家是啥样的后果！妈的，也不屙泡稀屎照照自己是吃几碗干饭的！李飞檐，你过来！〞 一个细高个男子拿着扒皮刀跑过来大声说：”四哥，有话你直管说，小的就是赴汤蹈火也毫无怨言，请指示！” 高天彪埋怨似地说：”谁叫你去赴汤蹈火？嗯，尽夸大其词胡球说！告诉你，喂饱千里马进屋睡觉，蓄精养锐夜里有行动，快去！你站那做啥子？〞 ”是，你放心！”李飞檐转身跑到两个正剥牛皮的弟兄跟前丟下扒皮刀，然后跑向西厢房去睡觉。 高天彪朝着正剥牛皮的几个看看大声喊道：”赵走壁，你过来！” 一个矮瘦个年轻人跑过来大声说：”四哥，该吩咐的你吩咐，小的就是腿断胳膊瘸死而无憾，只要能给你帮上忙，你快说！” 高天彪责怪说：”哪个叫你腿断胳膊瘸？尽他妈的说丧气话，就不能说点吉祥好听的？你听着，擦磨好刀枪进屋睡觉，夜里随我东征！” “是，没问题！”赵走壁答应着转身朝西边厢房跑过去。 安排完毕，高天彪狰狞一笑，心里话：”哼，胆敢跟我作对，老鼠跟猫讲条件太抬举自己了，老子跺跺脚半边襄阳县都得抖三抖晃三晃，还怕你郭家庄不成？天差黑就动手，整他个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等抱回小娘子自己先睡她三天三夜，荡干她的骨髓油水春花泪，然后再分享给如狼似虎的弟兄，让他们也尝尝揉搓小白桃的滋味。那帮家伙，别看他们嘴上说不行，真要是看见那东西比谁都厉害都凶狠，不把她弄得昏天吐地死去活来才出怪呢！看谁更厉害，走着瞧，奶奶的！” 这时候，李管家匆匆忙走过来，他和声细语地问：”四少爷，大伙问你黑的吃啥饭？麻烦你吩咐一声，我现在就去通知叫火房，晚了怕耽误你们的大事！” 高天彪埋怨说：”那还用问吗？捕鱼人以吃鱼为主食，杀牛的不吃牛rou吃啥子？大块的牛rou、大碗的烧酒，要让大伙吃饱喝好养足精气神，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得本钱咋法赚钱？去准备吧！” 李管家转过身朝着几个剥牛皮的伙计走过去说：”准备牛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