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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坐困愁城

    第九章坐困愁城

    莫问江湖在何处?天涯无处不江湖。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中鱼龙混杂,有刀光剑影,有尔虞我诈,也有真情实意,总之,江湖是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向往的地方,也是看破世事的人所厌倦的漩涡。

    一入江湖深似海,从此平淡成奢求。

    一旦卷入进去,再想脱身就难了。

    途中二人料理了好几波自称黑白双煞或是黑白双雄的人。

    遇到不长眼的人,实力差的交由白飞羽解决,实力稍强的则由苏元动手。

    一路下来,白飞羽开始还会呕吐,到后来,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在死人旁吃吃喝喝,适应力超出了苏元的预料。

    不过白飞羽也尝到了苦头,一袭白衣早已丢弃,换成了青衫,骑马一路扬起的灰尘把白衣染成土色。

    “大哥,我终于知道你为啥喜欢穿黑色的衣服了,因为沾染了灰尘也不容易看出来啊,哈哈。”

    苏元额头扬起一条黑线,直接当做没听到,他都开始后悔和白飞羽结拜了,怎么会摊上这样的“奇葩”。话说,这个词还是从二弟口中学来的呢。

    见苏元不理自己,白飞羽掏出折扇扇了扇,突然收拢一敲头,“大哥,我觉得你打架前应该这样说,‘我的刀不轻易出鞘,一出鞘,必见血!’感觉很冷酷啊,瞬间就气势满满的,我这个提议咋样?”

    “我的刀是用来杀人的,敌人和你动手时,会给你时间说废话吗,记住了,不能有半点留情。”苏元板起脸教训道。

    他捏了捏下巴暗自寻思。不过,这个提议感觉很不错,以后是不是可以说完这句话再动手?

    白飞羽瞠目结舌,难怪大哥每次都是见面不合就开干,心中一惊,是啊,敌人哪会给你时间自报家门或者喊口号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做了糊涂鬼。

    连忙严肃答道:“是,小弟受教了。”

    苏元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二弟来历也不浅啊,除了会顶尖的身法,使出玄冰指隔空杀人,冰冷的指力就连自己看着也心惊,曾把对手一指射杀,防不胜防,腰间还暗藏软剑,底蕴比起自己来也不遑多让,年纪轻轻就到达先天之境,要知道,自己可是吃了不知多少苦才突破到这个境界的。

    看样子二弟也不像是那种勤学苦练的人啊,苏元收起多余的心思。问道:“二弟,愁城快到了吧?”

    “快了,前面不远就是。”

    过了一两个时辰,就看到一座城池屹立在前面。

    “驾!”

    只见六七丈城墙上士兵来回走动,城门守卫森严,人们进进出出,摩肩接踵。城中严禁骑马,须下马方可进城。

    兄弟俩牵着马走在繁华的街道上,一路欣赏愁城的景象。

    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二位公子是不是去找客栈,我可以带路,只需五枚铜币,不,三枚也行。”

    大秦帝国统一货币,分为金币,银币,铜币。十枚银币够普通人家生活一个月,一金币相当于一百银币,一银币相当于一百铜币。而铜币之中又分为一、五、十、二十、五十的面值。

    “你可猜错了,我们不去客栈。”白飞羽打开折扇调笑着摇头。

    “啊。抱歉,打扰了”这蓬头垢面的少年眼中露出一丝淡淡的失望以及黯然,眼前二位公子气度不凡,相比之下,更觉自己卑微,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顿时消失,低着头抬脚转身就要离去。

    “喂,小兄弟,你等等。”白飞羽出声制止了这才十二三岁的少年。

    “刚跟你开玩笑的呢,我们要去客栈,这样吧,你带我们去附近的客栈,我给你十枚铜币怎么样?”

    少年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露喜色,带着一丝感激,头一次被人尊重,这种感觉真好。

    “嗯嗯,二位公子跟我来。”

    苏元气质太冷,虽然有所转变,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改变的,只在一旁看着。少年不敢对上苏元的眼睛,凌厉的眼神让他感到不自然。

    “红烧鸡,五十铜币一只啦,味美价廉。”

    “清蒸兔腿,二十铜币。”

    “冰糖葫芦嘞,两个铜币一串。”

    ……

    到处都是吆喝声。

    白飞羽突然叫道:“什么?冰糖葫芦?我没听错吧,居然有这东西卖。”

    “公子,你没听错,就是冰糖葫芦,早在几百年前就有了。”蓬头少年解释道。

    一群小孩子正拉着家人的手叫嚷着要买。

    “大哥,大哥,这冰糖葫芦挺好吃的,我们去买几串。”

    苏元看了看,全都是小孩子在买,摇头道:“要吃你自己去买吧。”

    白飞羽这时才感觉到好像是有点不太好意思,心一横,把缰绳递给少年道:“小兄弟,来,帮我拿着,我去买。”

    不就买个冰糖葫芦吗?小爷我才不怕。

    走到买冰糖葫芦的老板面前,掏出一枚银币道:“老板,给我来两串,不,来三串。”

    接过找补的铜币与冰糖葫芦,白飞羽就急匆匆地跑回去,生怕走慢了。

    “来,大哥你尝尝。”

    递了一串给苏元,自己已经开始吃了起来,“酸酸的,甜甜的,跟记忆中的味道差不多。”

    苏元吃了一颗,“是挺好吃的。”

    “小兄弟,你也来一串。”把剩下的一串递给牵着马的少年。

    “啊?我也有?”他受宠若惊地答道。

    “拿着吧。不收费的。”

    少年颤巍巍地接过冰糖葫芦,小心翼翼地咬住一颗咀嚼,眼泪就流了下来。

    白飞羽手足无措地问:“小兄弟,怎么了?不好吃吗?”

    “不是,很好吃的,小花从来,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公子,谢谢你。”

    “你,你叫小花啊?怎么这么像女孩子的名字?”

    “小花本来就是女孩子。”

    白飞羽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小花,主要是小花蓬头垢面,身形瘦小,哪知道她是女的,暗自道:“好尴尬,传说中的女扮男装竟然被我遇上了,不过只是个小孩子,而我竟然也没认出来,这真是……”

    苏元也诧异地看了一下小花,以他的眼力也没看出来,不过就算看出来了也不会在意。

    闹了这么一个笑话后,在小花的带领下找到了一家客栈,苏元看到她手中的糖葫芦只吃了一颗,问道:“剩下的你怎么不吃?”

    白飞羽也注意到,小花手中还紧紧拿着冰糖葫芦。

    “小草他还没吃过,我留给他吃。”

    苏元也没多问,小草不是她meimei就是弟弟。

    “小花,这些都给你。”白飞羽掏出之前买冰糖葫芦剩下的铜币给小花。

    “公子”,小花摇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不能收这么多。”说完只拿了一枚面值十的铜币,转身离去。

    “唉。”白飞羽叹了一口气。

    “二弟,进去吧,你就算帮,也只能帮她一时,帮不了她一辈子,人,最终还得靠自己。”苏元出声安慰到。

    “大哥,我懂。”白飞羽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只是心中还是有着抹不去的同情。

    苏元又何尝不是,他虽然杀人不眨眼,血已冷,但他的心却未冷,只有靠自己,才有机会改变命运。

    两个进客栈后,叫来热水舒服地洗了个澡,白飞羽又叫店小二去买了两套白衣,顺便也帮苏元买了两套。

    换上白衣后,白飞羽恢复了浊世佳公子的本色,两人走到一家茶馆,见围满了人,一打听,才知道有人在说书,“大哥,走,我们去听听,我还没听过评书呢。”

    进了茶馆叫来两杯香茗,坐下听着评书。

    说书的是一个老头,脸上的皱纹如同老树皮一般,见证了时间的流逝。

    老头喝了一口茶润喉,开始了说书

    “愁城呐,最开始可不是这个称呼,后来帝君征战八国、一统天下之后,随即亲自把此城命名为愁城。”

    “帝君是何人,大家知道吧?”

    “当然知道,帝君不就是咱大秦帝国的开国圣祖吗。”有人接话回答。

    老头见有人接话,也没有不满,干这行,你一个人自言自语没用,得带动大家的气氛,才有赏钱,这正合他的本意。

    “原来圣祖还叫帝君啊,我还以为他们是两个人呢。”

    “当时八国之中,仅剩楚国未被征服,帝君御驾亲征,一路杀得楚国军队丢盔弃甲,不到半月,便直杀王宫。

    除了都城与另一座要塞之外,其余全部失守,被灭国也只是时间问题。

    楚王无奈之下,放低身段去请大将军愁千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愁千丈始终不为所动。

    无他,只因为情所伤,一夜白头,哀莫大于心死。

    “那他答应没有?”

    “对啊,到底答应没有?别卖关子。”

    老头指了指面前的木箱,神神在在地不说话。

    眼尖的听众立即投入几枚铜币,其余人会意地掏出铜币。

    见箱子中多了二三十枚铜币,老头笑容满面,跟一朵绽放的老菊花似的。

    “且听我慢慢道来。见一切都是徒劳无功后,楚王遂以父亲的名义求他出手。

    那愁千丈死去的妻子正是楚国的公主,楚王的女儿。

    当时他又被人称作为“枪神”,见楚王搬出了爱妻,他最终还是答应出手。

    后来愁千丈坐困愁城,一人抵挡千军万马整整三天三夜。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久攻不下之后,帝君亲自出手与之大战九天九夜,最终更胜一筹,把枪神斩于剑下。

    若是他想走,世间又有谁能留下他?

    为纪念这位最大的对手,帝君把他抵御秦军的城池命名为愁城。

    后有人作诗一首来赞颂这位楚国大将军。”

    “快说,什么诗呀?”

    “快说快说,别掉胃口。”

    老头端着茶杯喝了一口,才慢慢道:

    “白发三千丈,银枪断愁肠。

    纵死英名在,豪情世流芳。”

    “好诗,好诗啊。”一个粗犷的大汉没细细品读就大声叫好,在他眼中,只要是诗,就都是好诗。

    “我怎么没听说过这首诗?”一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说道。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老夫所作。”

    说书的老者捋了捋花白的胡须,颇为自得。

    “评书讲得不错,该赏。”

    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话音刚落就抛飞出一枚银币,准确无误地落在老者面前的箱子中。

    老者略显浑浊的眼中精光一闪而逝,仿佛从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