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尴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程宇光的手机一直在响铃，但是他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双手扶额倚在冰凉的椅子上，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医院消毒水的刺鼻味道，有一些穿着条纹病服的病人由家人陪着还在慢慢的散步。 乔子澶没话可说，看着程宇光憔悴的模样竟然也软下心来，但嘴上却依旧毫不示软，“你不去让小护士去收拾收拾……你嘴都被我打肿了……” 程宇光给他一个多管闲事的眼神，只是轻轻抬了抬眼皮，“你还不走？” “……”乔子澶看看表，晚上才八点多而已，于是拍拍裤子站起来说了声‘买饭’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空气瞬间变得稀薄起来。 在乔子澶出去买饭的中途，沈睿就被推了出来，医生先给他挂上吊瓶，然后由护士陪同着进行了一系列大大小小的检查，在等待着结果的时候医生在一边安慰程宇光没太大问题，然后沈睿就被安排到了一个临时的病床上，他还没有醒过来，脸色惨白的躺在上面，毫无生气。 程宇光不顾周围人的眼色握住他的手，然后轻轻放在嘴边啄几下，不时的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抹着汗水。 他们是情侣关系。 乔子澶问到了病房号拿着饭赶回来，看到了程宇光目光深情的看着沈睿，冰冷的气质完全瓦解，一帧一帧的慢慢变得温柔，眼梢也轻轻翘了起来。他突然呼口气，挠了挠头发，然后拽住一个护士把清淡的饭菜交给她，指着里面的两人，拜托对方给自己送进去。 护士小姐有些疑惑，说是外面一个小伙让自己送来的，程宇光回头一看外面，人已经走了。 程宇光的电话一直在响，他好像突然才记起来今天是奶奶的生日，他连忙打开手机，上面二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短信，都是在询问自己在那里，怎么还不回家。 程宇光叹口气，握着沈睿的手没有动，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对方骨节的凸起，这才发觉沈睿最近削瘦了不少，两颊仔细端详的话，也看得出微微的下陷，衬得眉眼也大了起来。 护士轻声进来，示意程宇光去找医生，见到之后，医生的结论让程宇光彻底放下了心，不是太严重，打几吊瓶药就能离开了，只是随后交代了一堆注意事项，说沈睿以前患过轻微的炎症，不确定的可能会在极端的情况下产生一些副作用，像是记忆力衰退，经常性的头痛之类的。 程宇光把这些叮嘱好好的记在心里，等回去的时候沈睿已经醒了，侧着脸，看着窗外，眼神迷茫又无助，可怜到了极点，让程宇光觉得自己肯定是深深的伤害了他。“醒了”程宇光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饿不饿？” 沈睿在窗户上看到映出的程宇光走进的身影，侧了侧头，躲开了他的触碰。 “饿没”程宇光坐在病床边，柔声问道。 “……”沈睿不去看他，安静的盯着窗户的一角。 程宇光伸出手，摩挲着沈睿露出的耳垂，“瘦了” 沈睿听到这里表情有了反应，先是露出一种隐忍，然后咬着嘴角闭了闭眼。 一时之间，春风从窗户中吹进来，带来一股生机勃勃的夜晚浓重的气味，让人昏昏欲睡，程宇光起身给沈睿掖好被子，让他安心的睡觉，自己会一直守在身边的，等到沈睿再次睁眼，已经到了晚上的将近十二点钟。 沈睿一句话没说，都由程宇光领着出了医院，只是在回途中发生了一些争执，沈睿看到不是前往回门诊的路后动作激烈的想要在等红绿灯的空闲中跳车而出，幸亏程宇光手快，一把拽住他才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程宇光一边解释，一边安抚着沈睿激动的情绪，他挣扎的时候，手背不小心划到了车门的把手，‘嘶’的一声闷哼，沈睿捂着有些青紫的手背蜷在一边。 “对不起”程宇光开车抽不出功夫来，只能眼神抱歉的看着沈睿，叮嘱道“你自己轻轻按好，旁边都渗出血来了” 沈睿这样一病，像是吞了变幼稚的药水一样，执拗的有些小可爱，他不搭理程宇光，一个劲的转动着把手，不料程宇光已经锁好了，他不经意的努着嘴，像是在极力控诉着什么。 “现在我们去给奶奶买礼物”程宇光以一种自言自语的语气轻轻说道“估计我在她的眼里又成了一个不孝子了，只顾着照顾你了，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沈睿一副管我什么事情的没心没肺的样子。 程宇光摸摸沈睿的头，下车把沈睿锁在里面，然后快速的去万福店挑选了一件首饰，然后匆匆的赶回，待看到沈睿昏昏欲睡便放了心。 到了郊外的小别墅，程宇光停好车，轻轻的把沈睿叫醒，然后牵着他的手一步一步的进了屋。别墅外面还亮着光，家人这个点竟然还没睡，程宇光不免有些诧异，等保姆阿姨苦笑着打开门请他们进去之后，程宇光才发觉桌子上的饭菜没有动，还完整的摆放在那里。 “还没忘记你奶奶我呢？”程奶奶坐在沙发上，一脸的不满和失望，瞪着程宇光生气道“你说你还能陪我过几回生日？托你的福，估计我能早早的去陪你爷爷去！” “奶奶你别生气”沈睿从程宇光的后面走出来，冷风一吹，他清醒不少，“都怪我突然生病，他一时走不开，”说着，眼神示意程宇光把礼物拿出来。 奶奶看到这里，总算是收回了犀利的眼神，但还是不理程宇光，只是拉着突然来访的沈睿开始拉起家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孙子和他关系的一种微妙感，只是后面尴尬笑着的柳晴和柳霜复杂的看了看他。 “你们……好”沈睿没想到她也在场，一时愣在原地，连奶奶问什么也忘记了。 “吃饭吧，饿死了”奶奶说道，“程柠呢？睡了吧，那就别叫他了。” 于是，几个人除了奶奶都在一种莫名尴尬的气氛中度过的，程宇光最后还是把沈睿安排在了客房里。 半夜程宇光怕沈睿脑子又转不过弯来，于是小心的踩着脚尖跑到沈睿睡觉的房间里想要跟他解释解释怎么回事，他推开门，看见沈睿没睡，披着衣服坐在床边，像是雕塑一样纹丝不动，程宇光知道他身子看着结实其实内里很虚弱，怕他吹风感冒，于是轻轻咳嗽一声，“睡不着？” 沈睿显然是被吓了一跳，身子猛地一抬，等回头看见是程宇光之后僵硬的肢体便柔软了下来，“恩，不想睡” 程宇光怕他还在抗拒着自己，只好试探性的靠近沈睿，心里还苦笑着自己堂堂一公司老总，竟然还有这样小心对人的一天，“怎么不想睡，在想什么？” “你就不怕奶奶他们发现？”沈睿答非所问，面无表情的说道。 “其实，我今天是想公开的”程宇光顺势坐在沈睿身边，认真道。 “……”沈睿扭头看了看他，然后垂下头去叹了口气，“我……程宇光我……我不想在继续下去了……” “什么！？”程宇光睁大了眼睛，看着月光照映下沈睿苍白的侧脸，“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想在继续下去了！”沈睿盯着程宇光深邃的眸子，思考良久重复道。 “……”程宇光隐忍着攥起拳头，“就是因为我在酒吧被偷拍？还是柳晴的问题？我都可以不在乎你跟那个叫林东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就不能不去想我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思考了我们的未来，那是一个被唾弃的被抛下的未来，见不得光……”沈睿急了，抓住程宇光的手臂说道，“见不得光你明白吗？我……我见到林东……他是我研究生的同学，当时发生了一些事情，我……总之……不能公布！不能跟你再扯上关系！” “你爱过他？”程宇光沉下目光执意的看着语无伦次的沈睿。 “……”沈睿像是突然被问懵了一样，呆呆的看了程宇光好一会，然后才低下头轻声说了句，“我……我不知道” “我呢？”程宇光抓住沈睿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爱我吗？” “……爱”沈睿哽咽道，“很爱呜呜很爱……我爱你程宇光” “那就不要分开！”程宇光将沈睿揽进怀里，抚摸着他的头发，温柔道，“有我在，你不需要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不管出什么事，有我给你顶着！” “呜呜”沈睿哽咽，还是选择臣服于程宇光缱绻的承诺中。 “明天，我去告诉奶奶。”程宇光在哄完沈睿睡觉之后，他在沈睿的额前印上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