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重回塞北
(收藏、太需要收藏了!推荐、同样需要!任何一份收藏、推荐都是鼓励我写文的动力。无忌拜求!) ——————————————————————————————— 潘兴汉手捧神宗皇帝的圣旨哭笑不得。冀镇总兵王保弹劾自己的事情总算有了结果,既没派王保的不是,也没说自己做得不对,和了稀泥,你好我好大家好,谁都没错,一团和气,这倒无所谓。关键是接下来的圣意让潘兴汉无法理解。 撤销燕山新卫,成立大宁卫军,潘兴汉改任大宁卫军指挥使加副将衔,除了统领火枪兵本部卫军,还辖制散居大宁府地区的朵颜三卫。这算是给闹情绪的潘兴汉送个安慰奖,提了一级。 潘兴汉所辖制的卫军粮草器械由大宁府供给,也算是落实了供给来源。可大宁府府治所在地都已成了察哈尔人的羊圈,既没官衙,也没配属知府这一级的官吏,上哪征集讨要粮草,根本就是一句自欺欺人的空话。 不但如此,圣旨还以金银铜矿不得由地方经营开采为由,收归锦衣卫代为管理。锦衣卫是皇帝禁卫,所得的各项收入直接交给皇帝。朱翊钧,你要那么多银钱做什么,整个大明朝不都是老朱家的吗!你这是让我在前边修长城,自己却在后边偷工减料。到时候长城倒了,最先倒霉的不就是老朱家吗,这个帐咋就算不过来呢。 埋怨归埋怨,这是皇帝圣旨,容不得讨价还价。潘兴汉只好拧着鼻子接受这一结果,做好回程准备。 “咋样,我就说嘛,你和长官掰腕子,甭管有理没理,最后输的就是你,这可是老夫我为官多年得出的结论。你和王保是狗咬狗两嘴毛,最后得便宜的却是万历那小子。”李贽尖酸刻薄的数落潘兴汉一通后,神迷的问道:“想不想改变这种你不愿意接受的结果?” “让皇上收回成命?” “呸!白开导这么长时间,脑袋咋还不开窍。”李贽鬼头鬼脑的左右瞧瞧,神叨叨的小声说道:“换个皇上,这份圣旨不就作废了吗!” 想让我夷灭九族啊,就知你没好心成,唯恐天下不乱的老杀才。对李贽的胡言乱语,潘兴汉装作没听到,暗暗诅咒老家伙。 李贽好似猜到潘兴汉所想,鄙夷的瞥了一眼,“小子,不要以为皇上是个混蛋,这看似不通道理的圣旨蕴含着大猫腻。就拿大宁府为你提供粮草饷银这一条来说,虽然明面是难为你,可实际上是在开脱。有了这份圣旨,别人就不能再拿你就地筹集粮饷说事。 另外,把你手里的金矿收到皇上手里,一个是告诉你,大明朝任何东西都是老朱家的,予取予求人家说了算;还有一层意思是要通过粮饷约束你,让你听皇上的话,不想任你妄自做大,否则朱翊钧会睡不着觉。只看表面意思,不究其内涵,还自诩为聪明,我看你是蠢猪一头。凭这份肤浅见识,以后即使能站到朝堂也得被别人给卖了。” “不怨和上司闹不上来,人话说成鬼腔,谁愿意听啊。”潘兴汉接受了李贽的分析,却不领情。李贽往往把好话往坏了说,把坏话往好了说。虽然这几句话,都是一针见血的金玉良言,语调却透着玩世不恭讥肖讽刺,稍微愚笨的人听了就会翻不过蛋,反而分不清意思的真假,弄得迷迷糊糊。 “小子,别不知好歹,老夫一句话就能减去你天大的麻烦,换了别人,我还懒得搭理。戳着做啥,赶紧的出去预备两车合用东西,否则,到了塞北,不和心意,我拿腿就走。” “爱去不去,走了省心。马上就要过年,不为你我也得为军卒采购年货。以为你是谁啊,啥都嘚吧上两句。”马上重回塞北,正逢雪灾之时,需要给军营准备的东西太多。不用李贽提醒,潘兴汉也得趁着在京师方便,全力购置一批物资。 ———————————————————————————————— 一支由五十辆四轮货车组成的车队,艰难行进在京师通往冀州边塞的驿道上。马车装载的是潘兴汉从京师购买的粮食马豆等火枪兵急需的军用物资。天太冷,骑在马上用不了一炷香就会冻得手脚若同猫咬。路难行,四匹御马拉动的货车在铺着厚厚积雪的驿道上慢如蜗牛。 所以押车的一百名亲卫并没骑战马,而是三三两两的跟在马车后边推车,战马作为拉车的助力早已被当做御马套在马车前部,就连潘兴汉本人也一样如此。在寒冷的野外赶路,要想不被冻伤冻死,只有尽量多运动。 整个车队只有李贽舒坦。奢华的马车车厢内壁都由厚实的毛毯包裹,车厢中部放着一盆旺旺的炭火,丝毫感觉不到寒冬的酷冽,还可时不时的透过镶嵌水晶的猫眼瞭望外边的雪景。 火盆离的太近,烤的喉咙有些发干,得让潘兴汉琢磨个法子调节车厢内的温度;猫眼太小,得让潘兴汉镶嵌一块大的,不知道老眼昏花的我闭着一只眼睛看东西不方便吗。李贽将眼睛从猫眼挪开,端起火盆上的水壶为自己斟了半杯暖茶。
走在雪路上,潘兴汉心情很沉重,沉重的如同厚厚雪层包裹住了心脏,喘不过气。这样的大雪前世今生第一次遇到,关内的积雪都已超过膝盖,塞外只会更深更厚。正常情况下一辆货运马车可以运载二十石粮食,现在多加两匹御马,在雪地里只能拉动五石,还缓慢无比。 王顺组织贸易公司全部运力,每次也只能运送二百多石粮食,花费的时间也高出三倍甚至更多。通过运送粮食的人,得知散居塞北很多游牧人家的毡房都已被大雪压塌,这种天气失去居住地就意味着死亡。不知因这场雪灾,会有多少人冻饿而死,到了明年春天更会疫病流行,饥民四处流浪乞讨劫掠。潘兴汉叹了口气,唉!以后很长时间,火枪兵在塞北都不会有安稳日子。 那个看上去心如铁石毫无怜悯之心的李贽认为这场雪灾,对火枪兵来说并不是坏事,即使是坏事,也可以把它变成好事,凭此可更多的邀买人心,巩固火枪兵在塞北的地位。可潘兴汉宁愿火枪兵在塞北站不住脚,也不愿意看到大批流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冻饿而死。 七十多岁的人,心肠都已硬化,真不知他是否还有感情,难道信奉佛教的人都变成把心卖出去的玩偶不成?潘兴汉回头看了看豪华马车。老不死的说我心肠太软,做不了大事,没见诸葛孔明火烧新野的时候连眼皮都不眨吗!难道做大事的都是铁石心肠? 天空又阴沉灰蒙起来。坐在温暖车厢里的李贽皱了皱眉毛,身上骨头节有些滞涩酸痛,向外大喊大叫:“小子,让车队快点走,老天爷又要捂大雪了!” “就知道报丧,整个心思都如同老天一样晦暗。”潘兴汉嘀咕两句,还是传下命令,让车队加快行进速度。扫把星说话总是很准,也很惹人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