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永远的乌娜楚
顺义王扯力克本想聚集人马,兵发塞北征讨火枪兵,不想还没等命令传达下去,就被忠顺夫人半路压下。“今天我就让你变成胯下服服帖帖的母马!”听完传令兵的报告,扯力克用力狠压屁股底下的厚厚绒垫,闭着眼睛回想与偏妃享乐的各种法子,幻想着用此整治忠顺夫人,直到感觉产生一丝快意的感觉才心满意足的放松全身。随后想起该办的正事,立刻重新变得沮丧,有气无力的命令仆役准备外出之物。 两年前,借助大明朝廷的力量,胁迫继祖母下嫁给自己,但他只是因此获得大明顺义王的头衔,并没得到朝思暮想的土蛮部落全部权利,忠顺夫人虽然成为他名义上的王妃,但她从来没拿正眼看过,反而搬到美岱召建城另居。要想实施一件军令政令,就要去美岱召与她商量才可。忠顺夫人就是挡在他面前的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没有她的首肯,他发出的任何军令政令都得不到贯彻。 扯力克坐在驶向美岱召的马轿里,暗暗思忖说服忠顺夫人的办法,可想了六够也没任何头绪,只好暗暗发狠:你不伦不类的真该死,既不是祖母也不尽王妃义务,倒像一个强势的不肯放下权利的太上皇,总有一天要把土蛮全部权利从你手中夺回来。于是他又使用精神胜利幻想着自己使用无上妙招让忠顺夫人变得一无所有,只好匍匐在自己脚下恳求欢愉求得原谅,自己使尽各种法子玩弄折磨一番,然后潇洒的把人家一脚踢开。于是神经质的哈哈大笑。 虽然一切都没实现的可能,但一路胡思乱想,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避免了路上过的郁闷,使他认为自己是个打发时间的高手,不禁有些得意,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于是昂首挺胸不可一世的走进美岱召城。 忠顺夫人钟金哈屯看到坐在对面的顺义王,想起了小时候在路边捡到的一只流浪的猎犬。那只猎犬为了获得一块rou骨头总会在自己面前摇头摆尾,可一放到外面,就恢复本性,不但不看护羊群,反而抓机会就偷偷捕猎毫无自保能力的幼小羔羊。 “额木格最近身体可好本王在归化城一直惦记您,所以今天抽空过来看看。”虽然钟金哈屯已经是扯力克名义上的王妃,在来的路上又为鼓过一千遍的勇气,但摄于她建立的威严,一见面,脑袋里所有的东西都飞的无影无踪,使用爷爷活着时候的尊称向对方问候,不由自主的叫起额木格。 听了这番不伦不类的扎耳的问候,忠顺夫人心中不由的生起一股怒气,更加鄙视这个扶不上墙的窝囊废,“扯力克长能耐学会中原人的习惯了,就连跑这百八十里的路程也要坐遮风挡雪温暖如春的马轿,想我祖上风里雨里从来都是顶盔贯甲骑最烈的野马纵横驰骋,你能改弦更张学习中原的那套东西,可喜可贺。” 刚准备重新提起锐气,就处理甘图问题与之针锋相对争论一番的顺义王,得到这顿不咸不淡的讽刺,顿时如同泄气的皮球,嗫喏道:“最近身体不适,只好如此。”声音低的好似八天没吃饭,有气无力。 “既然身体不适,为何还要召集兵马征讨火枪兵?难道他们入侵我草原来了?”钟金哈屯不给扯力克思考余地,将他的气势打消以后直入正题,指责扯力克下达的无理命令。 扯力克听了对方诘责,大脑短路,怔怔看着如同仁慈威严的度母一般端坐木几上的忠顺夫人,一时不知如何答对,过了半天才驱赶出心中的恐惧,期期艾艾的说道:“我是为了救回遭受苦难的弟弟。” “他倚仗着有你撑腰,带着一帮子人在外边胡作非为四处为祸,为部落惹了多少麻烦,你到现在还不知反省,一心护着你那宝贝弟弟,难道让他引得狼烟四起战乱不止才满意吗?”一提起甘图,忠顺夫人不由得义愤填膺。 “我也尽量在约束他,可是稍一疏忽就又让他带人跑了。我来找你不全为他,而是为了他手下的那帮子普通牧民。”对方提起弟弟,倒是唤醒了顺义王的一丝灵智,知道忠顺夫人最体恤关心普通民众的疾苦,将此事靠在大义上来。 “荷!你也关心起牧民来了,真是少见,既然如此就不该鼓动他们拿刀箭燃烽烟四处劫掠,看到做坏事的弟弟吃了亏,还要挑起更大的争端,这是治世之道吗?”忠顺夫人听了此话,稍稍有些满意,但为了压住他仍想使用武力解决的极端做法,仍然像教训子孙一般训斥。 “这不是还没有聚集兵马挑事端吗!我找你想办法,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妥善处置此事。” 一听扯力克拿不是当理说为自己强辩,本来有些消下去的火气又往上蹿,忠顺夫人冷冷笑道:“若不是我阻止调兵,你会有心成来这里和我商量?这样的话最好在我面前少说。” “这样挺着不闻不问也不是事,既然你不同意我的办法,总的拿出一个章程。” “甘图跑到人家地盘烧杀抢掠,被人家反手拿住还有什么章程好想的,按照草原的规矩办理,赔罪赎人发誓永不再犯呗!你还指望着不破财就能妥帖的了结?” “你说不用武力解决这个麻烦我不反对,但让强大的土蛮部落向弱小的火枪兵低头,这做不到。他们必须向我们赔礼道歉,无条件释放所有被俘部众。”用财物赎回人质是示弱的表现,一想到赎救弟弟等人要掏出一大笔财富,扯力克在对财富贪欲的支配下,终于在忠顺夫人面前抬起了头。
“三千骁骑一个没跑回来需要多大的武力才能做到,我想你不会算不出来,没个三五万兵马想都不要想。他们是朝廷名正言顺的卫军,凭什么让人家听你的说放人就放人。因果循环乃是天定,既然你弟弟做下坏事遭了报应,若是想着兄弟情分就该替他承担相应的责任。既然不想掏出财物,随你看着办。通过武力解决的法子想也不要想,后果不是你一个人能承担的了的。” 听了这话,扯力克好似被剜去一块赘rou一般,心疼的一哆嗦,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弟弟胡作非为的怂恿着,暗暗咒骂甘图无能,说道:“总不能让他们狮子大开口,超过草原惯例,我宁愿不要那些部众。” “此事我自有计较,你做好你该做的准备就可,其他问题我来处理。”忠顺夫人知道扯力克除了耍横,其他一无是处,这些需要灵活处理的外交事务他是做不来的,只好答应帮助处理此事。 本想借着这次商议事情之机与王妃盘桓一番的扯力克早将邪心丢到九霄云外,得到忠顺夫人肯定的答复,为了怕她要自己掏腰包赎弟弟,扯力克连顿饭都不敢吃赶忙告辞。 提巴尔身穿一身中原儒衫头戴面具坐在忠顺夫人经房兼卧室旁边的耳房里。他是钟金哈屯在出生地奇剌古特时候就一直跟随的伴当兼保镖,二十多年忠心耿耿始终不渝。不论忠顺夫人身份如何变换,在他心目中始终是那个天真活泼、心地善良、聪慧狡黠的顽皮乌娜楚。乌娜楚就是他的一切,为了忠顺夫人的安危幸福,他可抛却所有,包括宝贵的生命。 当乌娜楚需要他穿儒衫戴面具做心中想象中原读书人的模样时候,就毫不犹豫的就脱下骑士长袍盔甲。为了保守这个秘密,毅然自残咽喉成了一个只能听不能说的哑巴。每次顺义王驾临这里与忠顺夫人会面走了以后,他心中永远的乌娜楚都会召见他。这次顺义王已经走了很久,还没有一点动静,这让他心中七上八下担心不已,于是忠实的坐在耳房一动不动,将敏感的听觉全部倾注到乌娜楚的房间,哪怕到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