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迟来的突破
青石台上，南黎道人声音沉重而缓慢，比喻奇特而晦涩，双手不断结印，一次又一次从不同角度重复演示着道法的奥妙。讲到这后面，不仅听的人头痛，就连讲的南黎道人也绞尽脑汁。 台下，认真听的不多，真正听得懂，跟得上南黎道人思维的更是没有一个。 坐第二排的是一只外形似巨型鼹鼠的修士，此刻正闭上眼睛，额前那两根长长眉须，紧并一起，显然陷入了苦思中。 台上，朱大呆也微闭着眼睛。 “苦鼹和朱大呆，他们两个看样子，怕是到了突破的关键了。”一些人悄悄议论，像这样闭目冥思，一闭眼，就是几个时辰一动不动，只有一种情况，就是在思索某个关键之处。 …… 朱大呆心中不时回放南黎道人演示时，自己感觉到的玄奥，一次次回放着，偶尔便能发现以往忽视的细节之处，这往往便是关键之处，同时，朱大呆也在回想着一切听到的火之玄奥讲解，并总结归纳原理。 到了此刻，因为根骨差，rou身观察已经完全失去效用，能用到的只有推演，衍化，再论证。 一个个原理、公式被推理出来，又被放弃，直到第一千三百个公式出现，朱大呆才心中一动，“论证完全没错，应该就不会错了，那么……。”而后他主尊灵魂瞬间联系分身灵魂。 刹时，遥远的地方，云霞峰下那实验室的主控制室里。 此刻的实验室里空无一人，可整个大楼的机械依然在运转，那电脑依然不时闪烁。 控制台，按扭，还有那座椅上，与往日不同的是，到处散落着一根根幼猪的毛发。 主控室里无一丝风，那猪毛偶尔却会动一下。 这时，那无数根猪毛忽然都动了起来，而后—— 咔！咔！咔！ 一道道真元从猪毛上发射而出，直接碰触到那一个个的控制按键，按键便被按下，同时，“9En的4次冥，再Que3.8828……”一条条声音化的命令不断下达着，而后电脑屏幕上一行行符号文字快速滚动，整个中央电脑全力运行起来。 “公式出来了，根据这公式计算出结果，就是突破的关键，不过这公式计算量大得可怕，不靠电脑，就我自己想，短时间哪能完得成。” 朱大呆感慨着。 这一根根猪毛都是他离开前，从身上飘落留在这里的，全身每一个细胞都是分身，那每一要根毛发，自然也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分身。而这分身可都是达到借道期的修士，别说是cao纵一台小小的电脑，就算是出去和修士拼斗，也能轻易杀死无数周云那样的人。 唯一的不方便就是这些毛发，没有手脚，不易行走。 “我也就敢留下毛发，指甲等分身，其他的分身，就算是借道期，但一脱离主尊rou体，也活不长久。” 朱大呆的分身，像血液细胞，像内脏细胞，都是只能在特定环境下存活，就算达到借道期依然如此。 朱大呆等候着。 计算机算得再快，可计算量太大了，公式太复杂，这一等，也得几个时辰。三个时辰后，结果出现，和上次一样，这次算出的结果不是唯一的，而是四千零二个。 立时，朱大呆开始rou身试验，从四千零二个中，查找那唯一的正确。 南黎道人讲道，很快便是申时。 “此次讲道。” 南黎道人视线一扫，在苦鼹和朱大呆身上停留了一下。 这次二十五个突破，成绩非常不错，南黎道人很开心，可如果再多两个，就更好了。 “也该结束了，嗯，很不错，有二十五个人取得境界突破，咦！”南黎忽然定定看向苦鼹，眼神中透着nongnong的期望。 苦鼹一直紧皱的眉须已经松开了，脸上露出轻松的微笑，而后两个眼皮也睁了开来。 “南黎前辈！” 苦鼹一躬身行了个礼，“弟子这次听道，托前辈讲得好，总算取得了突破，进入了合天期。” “嗯，好，好！” 南黎道人笑得山羊胡一抖一抖的，“苦鼹，你的根骨虽然不算差，可也不算最好的，我记得上次你也听我讲道，还献给我一斗下品灵石，这才让座席往前排了十名，上次你突破了，这次又突破了，这在我南黎的讲道中，也是不多的，如果不是你已经晋入了合天期，再听我讲道已经不合适了，下次你再来，我怕是要让你坐台听了。” “多谢南黎前辈厚爱。”苦鼹恭敬道，而后眼神看了看台上的朱大呆。 这时朱大呆依然微闭着双目，只是脸色平静，无悲无喜，看不出什么来。 “朱大呆！”南黎道人叫道。 “南黎前辈！”立时朱大呆就睁开了眼。 “你这次可否突破？”南黎道人和蔼询问道。 “前辈！”朱大呆忙答道，“这次我突破，已经取得了关键性进展，十有八九可能会在今天突破。”把电脑计算出来的结果用rou身一个个试验，这试验才到九百个，讲道就到结束时间了。虽然有九成九把握突破，可没突破之前，朱大呆还是不敢把话说死。 “这就是没突破啰！”南黎道人微微一叹。 这次是仅有的一次，坐在台上他身边听道，最终时间到了，却没取得境界突破的。无论怎么事先有心理准备，南黎道人还是忍不住微微失望。 “南黎前辈。” 苦鼹沉吟着道，“您讲道，每一次坐台上听道的，都能突破，这次我看朱兄，似乎也到了突破边缘，不如我们再等等？” “对呀，前辈再等等吧！” 邓安这些朱大呆的朋友都叫了起来，“前辈，不如再讲三天道，像这种偶尔延长讲道时间的事，别的讲道前辈经常做。” 一听这话，南黎道人也有些心动，微一沉吟，最终摇头一叹。 “没必要了，没突破就没突破，我南黎道人讲道的水平只有这么高。以往，每次坐我身旁听道的人都能突破，也是侥幸，嗯，这一次，诸位都散了吧。”南黎道人一摆手，看向朱大呆，“小子，下次还来我这听道，依然让你坐台上，可不要再给我丢脸了。” 而后身子一闪，消失在青石台上。 说实话，延长讲道时间，南黎道人也想，可一来，他讲道讲到这时，已经很晦涩了，讲得难，别人听得也难，不可能让听道者有什么进展，二来，南黎道人也担忧，怕延长了三天，专为朱大呆延长了三天，朱大呆还是没突破，那不是更丢脸。 关键的突破是最难的，很多人，都是一个境界到了巅峰，就差那一个关键处，却永远的卡在了那里，所以，这突破，就算差最后半步，也不敢说准确时间。 南黎道人一离开，其余人也谈笑着个个起身。 “老朱！” “朱兄！” 邓安、斐雪峰等人都走了过来。 “先等等，我们晚一会再走。”朱大呆说道。 “晚一会？” 邓安一愣，睁大眼睛道，“老朱，难道，你想在这里突破？” “也说不准，我再参悟一下，酉时到，不管有没有突破，都回去。”朱大呆道。 “也好，反正没事。”邓安、斐雪峰等人也没多说，现在众人中，朱大呆威望最高，而且大家都寄居在他的云霞峰下，更是以他为主。 朱大呆坐在台上，闭上眼睛试验起来。 参悟玄奥，这时间确实很难判断，但这次只是试验，这时间自然可以大概揣测出来，三千多个试验，到酉时完全足够做完。 周围大多数人都还没走。 “斐雪峰，段奕，这次就属你们俩收获最大，都取得了突破，齐齐晋入借道。” “别说我们俩，你们虽然没突破，依我看，入借道也快了吧。” “嗯，这听南黎道人讲道，效果确实非常好，这次我领悟的玄奥，质量和数量，比起那次我听矮鸾道人讲道，好上百倍，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就能入借道了，南黎前辈名气这么大，不是没理由的。” “是啊，我以后再听别的讲得差的讲道，都有些……，哎，其实南黎道人还不算讲得最好的，比他好的还多的是，可我们……” 很多人都和邓安、斐雪峰一伙聊着，说起这次听道，都很唏嘘。 所谓百闻不如一试，听得再多，还是没有亲身体验的感受深刻，这一次听南黎道人讲道，让他们意识最深刻的就是，听道也不能随便听，听讲道讲得好的一次，超过差的百次。 不过，众人也是没办法。 南黎道人讲道水平，其实在终南外缘还排不到上层，以朱大呆分身灵魂收集的信息，南黎道人讲道水平，在这外缘十二区是排第三十七位，也就是说，比他讲得好的还有三十六位。 而这三十六位，每一个讲道都要收费。 他们这个层次的修行者，没有赚钱的门路，除了碰大运捡了天材地宝有些钱财外，没家世背景的，个个都是穷光蛋，只能听免费讲道。 众人唏嘘谈论，还没说几句话。 “哈哈！” 正闭目突破的朱大呆畅快的笑了起来，而后睁开眼睛。 突破成功！ 南黎道人走后，没几句话时间，甚至大部份人还没走，朱大呆就突破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