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清泉山庄

    转眼间已是秋高气爽，桂花飘香之时，赵图的五味斋这几月在绍兴府可谓是日进斗金。因五味斋开业后火爆异常，人手不够，赵图便将何进，刘福全，张虎的浑家也雇佣了，做些后厨切菜，烧火，洗涮杂工的工作。

    赵图授官的职田，也定在离城西港口不到十里的地方，本来是10亩上田，港口周边上田没有几亩了，陆大人大笔一挥，将10亩上田置换为城西港口15亩中田，20亩下田，共35亩。接着花钱又购得周围30亩下田。赵图又把职田边一座方圆十几亩大小，高没过五米的缓坡无名小丘购买下来。赵图指挥众人大兴土木三月有余，在小土丘平缓的地方，用六尺三寸高、一尺二寸厚的土墙围了了一处占地5亩大小的院子。说是院子瞅着倒是像个西夏前线的坞堡。

    院子正中间开了宽二米的豁口，豁口用小腿粗原木扎了个木排大门，大门上的横梁上订了块长方木板，木板上写的清泉山庄。豁口左右两边还修了2层结构的一丈三尺高的土楼，楼上开有箭孔楼顶还有二尺高的砖砌箭垛子。在院子东边是三进三出的青砖宅子，也算是赵图置的别院，赵图给起了个名称叫清泉山庄。西边是前后两排，一排14间，共28间土砖结构的房子，房子后面还空出了一大片地为以后增加人口预留。这24间房子每两间土房便用半人高的小土墙隔开，形成独门独院的十二户人家。在这些房子前面十五步的地方还打了眼水井。

    这些房子便是那原来的港口何进，刘福全，李二蛋等人的家眷所住，没住满还空下几间。在南面盖了5间土木结构的大屋，大屋比一般民居要高出不少，大屋周围用土墙围了方圆几百步的院中院。院中还有搭了几间竹楼，木棚，院子中摆放了些硕大的缸，和坛子，在院子靠墙边还挖了一人多深的地窖。原来这里是赵图准备是用来做酿酒场的。西边也修建一排土木结构的房子。并排十间，屋前院子倒是都重新平整过，上面还用河沙铺上。这些倒是空着，赵图也没说要用来干什么。在修建房屋时候，赵图发现这南宋普通百姓人家，盖房子都是先用石头打好根基，然后在上面用两排木板在根基上并行放好，从野外地上挖湿土，将挖的湿土放在木板之间，用大木槌捣实，顺序往上加木板加土捣实。墙体够了架粗木做梁，在梁前后铺碗口粗的木条，然后铺上层层稻杆。

    这样的房子修建一间，砌四周的墙体太慢了，而且墙体不容易砌高，造成房屋偏低，屋子内光线极为不好。赵图指挥砌房子的泥水匠做了改进。墙体改用土砖切起来，铺好稻草后，用黄泥和稻壳做成熟泥，然后抹在稻草上，屋内四周墙体，也用熟泥抹好，最后用石灰刷白，屋内用土砖铺地。土砖制作成本极低，但是修建屋子的速度却有了极大提升。而且赵图改建的屋子干净，平整，光线还好。把几个乡下泥水匠人唬的一愣一愣的，他们看着赵图恨不得拜赵图为师。期间还闹出笑话，这些大匠修完房屋结算工钱时都只要一半，赵图问其原因，这些大匠对赵图说道，给公子修建房屋，学得很多新手艺，本来是不应该收工钱的，但实在是因为工程太大，工期太长，所以还是适当收些，这些大匠还一直感谢赵图传授他们这种新式房屋的制法，也央求赵图容许他们使用推广这新法。赵图听完是哭笑不得，也不经感叹这古人诚信质朴，没有任何山寨想法。

    这么大的土木工程，赵图花钱速度也是哗哗的，花钱主要是购买青砖、瓦片和石灰土，人工和吃食上，盖屋的木材和竹子，土砖什么的都是原来港口何进那帮挑帮的人自己砍来，自己做的。这宋代砍材伐树可没人管，只要有力气荒山野外随便砍伐。这土砖更为简单，将河边的黄泥挑来，搀些稻壳禾秸之类的然后和好了，将黄泥放到一个一尺左右木条做的长方形模具中，稍微定型后，取出模型，把定型的长方形黄泥砖在烈日下暴晒几日干透了，这土砖便是制好了。这种土砖盖的房子只要不是碰到连天大暴雨，一般情况支持十几年倒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赵图还专门用土砖在庄子西墙边，修了两间土屋，在屋内还挖开长方形土坑。屋子外用石灰刷白，赵图用毛笔在墙上写的牛头几个大字，茅厕，南屋写个男字，北屋写女字。字旁还画的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的图案。原来赵图实在看不惯古人，随便大小便，污水横流，苍蝇乱飞的居住环境，故而参考我国七八十年代乡村中学的土厕建了这么个五谷轮回之地。

    赵图修建完这些时便把何进，王五他们的家眷，一大帮子共计老小51人，都召集过来，给众人介绍完之后指着一片新起的房屋说道：这些房屋都是免费提供给大家的，然后这面的小丘下35亩已开垦的田地按户分给大家种植。当然这个不能无偿提供给你们，大家放心每亩只收一成租子，这应该算是周边百里之内最低的田租了。这边的酿酒场也要从你们之间雇佣。当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给予你们这么多，要求不多，只要你们签订十年的雇佣文书，十年内不得离开，说的不好听点这十年算是卖给我了，十年之后房子便完全归个人所有，可以随便买卖转让，十年之后不想再当雇工干活的人，适合开垦耕种田地，也有权在小丘的周边低价购买荒地开垦，这些荒地谁买归谁所有。

    赵图也给这51人在绍兴府落了籍。因为小丘上有一眼水质甘甜的小泉，落籍时，填写村名赵图随即写了个清泉山庄。后来因这里的酿的酒越来越出名，绍兴府城西十五里的清泉山庄倒也火火的出了把名。这庄子的保长由赵图指定张虎担任了。

    清泉山庄户籍文书记录共51人，其中青壮21人，健妇9人，老人7人，孩童14人（8男6女，大的十二岁，小的只有两岁）。

    这里说明下，这南宋一般男子16岁－40岁都为青壮，妇女16－40岁称之为健妇，40岁以上都叫老人了，古代农村因为生存条件恶劣，一般平均寿命也就50岁左右。

    这51人从何进6人打劫赵图后，从房无一瓦，地无一垄，瞬间变的日子有奔头，有希望了，不用想，现在赵图就是让那21个青壮去杀官造反，那都是绝对没二话。人只有失去过了，才会懂得珍惜，这些人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但是小农最简单的想法就是谁给我的，我就听说的，直白，浅显，但是却最实际。

    赵图这几日看着清泉山庄彻底完工，何进等人家眷都安顿好了，五味斋也正常营业，有平叔照看，他倒也放心，于是赵图便跑来清泉山庄的当起庄主来。

    赵图这天把庄子里剩余的人召集起来，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我和大家说说清泉山庄村规，望大家谨守不得随意触犯，如若犯了这规矩我也绝不会客气的。”

    一、清泉山庄目前实行军队管理。张虎，王六，刘福全等人过段时间就开始随我练习酿酒，张虎为酒坊管事，王六和刘福全为副，其他人今后就是我赵家酒坊的专职酿酒工，酿酒之法我自会到时传授你们，工钱按绍兴府内其他家酒坊标准发放，干好了年底还有奖励。未分配的人以李来福为首，称为种植组，由李来福负责种植这35亩田地。农具和两头耕牛由村里老人放养保管，地里粮食收获后，除缴纳田租外，剩下的统一按人分配。每家自养的鸡鸭和猪羊由各家自己负责，不做统一喂养和分配。

    二、还有就是从下月开始，每月初五，初十，十五，二十五这四天，早上卯时四刻（早上六点）到申时六刻（四点半）为习武练习枪棒时间，早上卯时四刻是要点名的，点完名后所有青壮集合到一起围着庄子跑三圈，然后再开始练习枪棒。午时三刻到未时三刻为午饭休息时间。（下午一点四十五左右），傍晚酉时5刻到8刻（晚上六点十五到七点左右），酒坊和种植组有青壮都来庄西空屋学习，本人亲自教你们识字和初步算数。年底每人必须学会汉字300个字。不得推诿，年底本人亲自考核，不会的到时适量扣工钱。第二次考核不过赶出庄子。村里七岁到十二岁小孩的每天傍晚酉时5刻到8刻来庄西学习文字和算数。逢初五，初十，十五放假，学期暂定一年。以上青壮识字和习武都由我和赵虎教授。孩子平时由我的丫鬟赵婉儿教授读书识字。习武由赵虎教授。咱们庄子西边的空屋就叫清泉书院。这清泉书院主要是能初步让大家识文断字，教授算数，记账，格物，化学，医术。这算数记账、医术和识文断字大家都懂，这格物和化学之道就能让大家明白如何制作纸张，酿酒，染布，打造器具，烧瓷等等手艺，我办这书院目的不是让孩子们以后考秀才，进士，是教授大家如何快速掌握一门手艺的。

    三、就是在庄子里不准随地上茅厕。上茅厕必须大家集中到村西墙那茅厕去。一是干净卫生，二是方便收集农家肥。

    听完赵图讲述，大家顿时议论纷纷，说道：“公子真是良善人家，让大家有吃有喝，还能教孩子识文断字，学一门手艺，这手艺可是能传家啊。恩，告诉孩子一定得好好跟着公子学。长大后给公子好好干活，报答公子的大恩。哎呀，我赵老六从这代起能识字了，祖上冒青烟了，老天可要保佑公子长命百岁！恩，其他什么都好就是规矩大，啦粑粑还得去指定的地方，嘿嘿。你懂什么这是为了收集农肥，公子看来农事上也是一把好手，不过这卫生是何物啊？”

    赵图看大家议论了会，伸出双手对着大家向下压了压。人群慢慢静了下来，但是每人的脸上都是激动不已。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这时小声道：“公子这时间要求太严格，我等乡人平时也没个计时工具，就靠公鸡，日头来看，怕耽误公子要求。”

    赵图说道：“不要担心，我从城里购买了一个滴漏，就放在庄子中间的路口。明日让赵虎去城里买个铜锣，赵老六请你爹爹每日看着，白日早上卯时到晚上酉时每一个时辰敲锣报时。一月给你爹爹150文工钱。”

    赵老六的爹爹赵老爹忙道：“公子这如何使得，我一个老头子平时也帮不上忙，这点小事如何能要钱。我敲，用不着工钱的。”

    “哎，赵老爹，别客气，人只要干活就应该给相应的工钱，付出就有回报，天经地义。就这么定了。”赵图一言而定。

    对了还有一件事，明天呢所有青壮和我出去平整下田地，我是这么想的，马上收秋稻了，那十亩水田收完后，排干水后，种什么啊剩下的旱地种冬麦？大家一起商量商量。

    李来福怯怯道：“公子您看这样好不，排水后种点豆子吧，种豆子能养田，剩下的种30亩冬麦，15亩种木棉，10亩种点黍子。

    众人也议论半天也都认可李来福所说的。毕竟这里农活最好的就是他了。

    赵图随即就拍板定了下来。

    绍兴府的酒楼生意可谓生意兴隆，走上正轨了，平时平叔带着于鹏、王五和李二蛋等人，赵图也就放心了。赵图为了清净，干脆长住到清泉山庄了，赵图带着大伙儿，读书习武耕田，真是家里有屋又有田，生活乐无边。每月也就回城三四天，采买点东西，去酒楼查看账目的琐事。为了方便自己和村里人往来，赵图在城中马市买了2匹川马和3头驴，定制了三辆驴车。为了照顾平叔专门给酒楼留了一辆。

    任何事情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知易行难赵图觉的这话太对了。施行了快一月的四大村规，把赵图忙的脚不停歇。期间赵图发现，最难的不是习武，反而是识字。

    刚开始赵图办大班，用墨汁涮木板，石灰和泥做粉笔。天天教庄子青壮幼儿“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没想五天过去了，小孩子们倒是还可以，学会不少字，这些大人可就麻烦了，记住前面忘了后面，教的多了还混了。气的赵图是上窜下跳。幸亏有赵虎和赵婉儿二人相助，不然赵图死的心都有了。看来继续这般死记硬背的灌输教学，“开民智，消灭文盲”的运动眼瞅着要在清泉山庄大人中夭折了。

    原来这宋代蒙学教材，一般都是用《千字文》和《唐诗三百首》。适合小孩死记硬背。但对成人来说，反而不美，而且这些文字，诗歌含义离普通百姓生活太远，不好听，听不懂也不想听，没有代入感。赵图这些村里青壮成人倒是对舍瓦茶肆的评书《三国传》等段子倒是记得朗朗上口。为什么啊，好听啊。

    赵图觉的不能这么蛮干了，思来想去，就自己动笔。但是工欲擅其事必先利其器。赵图指挥赵婉儿，拔了些粗鹅毛。鹅毛加墨汁。试写了字，确实比毛笔字书写的快而且小，有利于印刷出版。赵婉儿跟着赵图看着他一会功夫就捣腾出鹅毛笔来。顿时惊讶非常，心里暗道。此物虽然看似简单，但是书写速度更快，在纸上内容也更多了，要是全天下都用这个那能节省多少纸张啊。用现在人讲话，就是信息承载量更大，更环保经济。

    赵图也不理惊讶的赵婉儿，趴在桌子上刷刷开写，一个时辰过去了，赵图揉着酸麻的手腕。把千字左右的一叠纸递给赵婉儿。赵婉儿拿着一看，开头就是“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一直到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

    全篇千字左右，一会儿赵婉儿就看完了。赵图问道：“我写的这个用来当蒙学教材，你看可好啊？”

    赵婉儿看着赵图双眼直冒星星然后对着赵图半蹲着福了一礼道：“公子大才，奴家万般景仰。这是公子所做。啧啧，这全篇三字一句，两字一韵，人读起来琅琅上口。内容在做人道理、各代历史、周边地理天文都有涉及。篇幅虽短小，但蕴含着许多深刻的道理，奴家看完也是受教了。”

    “嘿嘿，那你说的那么好，随便乱写的，呵呵，不贻笑大方就好了。”赵图有点羞涩道。赵图的脸皮还是没有修炼到极厚，又做了一次文坛大盗，阿迷豆腐，罪过罪过。

    “公子，你这个蒙学教材可有名字？”赵婉儿问道。

    “哦就叫三字经吧”赵图回答道。

    “恩，三字经，名如其文，真是贴切公子啊。”赵婉儿感叹道。

    赵图又道:“虽然正如你说的，全篇有很多小故事，但是对刘福全，李二蛋那帮粗汉来说，记住还是困难。这样我教你个办法。咱们试验试验，看看有无效果。”

    “哦，公子是什么良策啊？”

    “这个叫，拼音识字法，你看，这个。。。。。”

    又是一下午过去了，丫鬟赵婉儿总算初步学会了拼音。赵图大舒一口气道:“明天婉儿你负责把虎头教会，还有明天你俩一起来学习三字经。我给你们讲讲期间内容。”

    今天虎头去港口办事去了，算那小子逃过了。

    后来赵图把三字经印了50本。在庄子里大力推广三字经和拼音法，不消说，大伙的识字热情顿时高涨，学的也不是那么费力了。赵图看着大家学习热情高涨，也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