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四章 二伏
豪格赧然:“儿臣愚钝!” 皇太极摇头安抚道:“你的经历不足,出这种漏子也是难怪。最难得的就是你以往冲动急进,这一次却走了一招稳棋……也算不错了。” “儿臣这就派人去……”豪格当即请命道。 皇太极点点头道:“人不用多,两个牛录足矣。不过南朝兵马若未全部撤离,还是派人回来通知两蓝旗一并去,贵在速战速决,盛京要紧。” “是!”豪格行了个礼,匍匐着下了马车。 “如今看来,这南朝将领倒是有些本事,”索尼揣测道,“既能练出一支强兵,又有胆识谋略,怕是我大清大敌……也不知此人是什么来历……” 皇太极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咱们不知道,多尔衮和多铎肯定知道。罢了……还是等南朝那边的细作传回消息之后再议。” …………………… 多尔衮和多铎在第一时间就得知了方家发动反击的消息,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皇太极负伤的消息。面对依旧笑吟吟地翘着二郎腿坐在自己面前的黄巧娥,多尔衮和多铎同时骇然。 “方小子挺能耐啊!”多铎吞吞唾沫道,“早几天说能让皇太极带伤回去的时候,本王还不信;没想到还真让他给办成了!” 多尔衮倒是冷静了许多,也不计较黄巧娥在场,反而从容道:“这是方小子给咱俩打招呼呢!若是以后咱俩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也能让咱俩当一回皇太极!” 黄巧娥始终是一脸笑意:“睿王这话说得太生分了,如今两家各取所需,如何谈得上谁对得住谁?” 多尔衮没有套近乎,直截了当道:“这可说不定。方刘两家跟咱们的合作确实不少,不过从一开始到现在,粮、铁两样从来没见过运来辽东,你们弄过来的要么是什么琉璃器皿,要么是什么西洋座钟,要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书画……这里头有一丝半点的正经玩意儿么?你们没把两白旗当盟友,两白旗自然也得防着点儿。” 黄巧娥摊摊手道:“已经很有诚意了呀!我们都把皇太极往死了折腾了,你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一次皇太极是枪伤,一时半刻根本不能痊愈,即便痊愈了总要留下病根。何况皇太极本身身子就不太好,没准拖个一年半载就没戏了呢?你们实在等不及,可以在皇太极外敷的药里头动动手脚嘛……哦,这个是我私人送你们的……这上面写着的几种草药都是外伤妙药,不管是你们女真的萨满还是中原的大夫都认得,不过用量上有讲究;朱笔圈起来的是外敷药中调和的药物,是用来抑制其他药物本身毒性的,若是调配的时候少了一分半钱的,一时半会自然看不出来,时间久了就有效果……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吧?”说罢,黄巧娥从怀里掏出几张药方拍到茶几上,还是一脸笑容。 这笑容在多尔衮看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如果不是这丫头背后站着方涛,多尔衮敢立刻把这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漂亮丫头砍了以绝后患。“你们手下得狠,但皇太极肯定也能猜到咱们之间的关系……”多尔衮斟酌道,“说到底,这一场仗打下来,两白旗没落到好,还折了朝鲜水师,若是算上阵亡被俘的朝鲜人,本王还是亏了吧?如果你们再把本王跟你们的密约一抖,本王还能在辽东站得稳?” 黄巧娥立刻正色道:“睿王此言差矣!你敢抖落出来咱们都不敢!我家师傅老爷和师娘可不想在大明混不下去!所以咱们最好谁都别提这茬!” 多尔衮微微笑了起来:“现如今,塔山快要告破,攻下塔山之后,两白旗就留在这儿不走,等皇太极的消息。若是问题不大,本王就回朝鲜。” 黄巧娥摇摇头道:“我师娘说了,你现在回不得朝鲜。刚刚收到师娘的消息,说,塔山围城这么久,里面恐怕已经是易子而食,所以,师娘要求两白旗攻下塔山之后不要在造什么杀孽,先让被俘军民们吃饱再说。你们的损失,我们会在朝鲜给你们补上。” 多铎立刻跳了起来:“什么?你们要去搞朝鲜?绝对不行!” 黄巧娥耸耸肩道:“若是你们不割点rou,皇太极有十足的理由相信你们跟大明勾结了!你们不想这么快就倒霉吧?何况我家师傅和师娘去朝鲜也不是不给你们好处……” 多尔衮沉思了一下问道:“好处在哪里?” “很简单哪!”黄巧娥笑道,“吊民伐罪,奉天子以讨不臣。朝鲜国君不是给你们奉了降表么?这已经是不臣之举了,咱们方家这一次就为这个教训一下朝鲜君臣,让他们乖乖给大明来一份降表……” “这有意思么?”多铎哭笑不得道,“朝鲜还不是照样在咱们的掌控之下?你这一走,那群王八蛋还不是给咱们再来一份降表?” 黄巧娥慢条斯理道:“当然有!他们给大明递了降表,你们不就又有了搜刮的借口么?咱们过去,不过是拆了朝鲜水师的根基,断了皇太极玩儿水师的念头,于你们无碍的……不过你们得提前通知一下你们的朝鲜留守,最好别瞎折腾,否则我们还是要照打的。” 多尔衮苦笑道:“这个方涛果然是做买卖出身的,打个仗都连个铜板都不放过!” …………………… 胡飞雄有着丰富的对阵女真人的经验,在仔细勘察过地形之后,胡飞雄直接道:“鞑子若是折返,人数绝不会超过两个牛录。本来或许会有蒙古人随行,不过这一回蒙古人跑得太远,恐怕真只有两个牛录过来探消息。根据鞑子的癖性,咱们布置的时候要以地雷为主,夫人不是设计了一种骑兵雷么?那种最好!” 方涛将地图递给胡飞雄道:“雷区画上。宝妹弄的那个二踢脚我最喜欢了,小时候一过年我和胖子就盯着别人家放呢!” 胡飞雄迅速圈好了雷区位置,递给招财道:“十步一个;引线要长,这里没什么遮蔽,负责引爆的人得离的远点儿……真可惜,那种装了簧片自己爆的雷太少,否则就不用派敢死队上了!还有,这一片冰面上凿炮眼,留着爆破用。” 方涛拍拍招财的肩膀道:“这玩意儿你小子最拿手,宝妹都说了,有机会从你手下挑一批体能欠佳技术不错的兵,专门组建一个什么工兵队,好好表现!”
招财没有拒绝,只是哼哼两下道:“那得好酒好rou送到岸上来啊!这泥巴冻得跟铁似的,我手下可得吃苦头呢!” “死马那么多,等会儿马rou管够!”方涛呵呵一笑,跟胡飞雄扬长而去。 有了热烫热饭,朝鲜人连闹腾的**都没有了。相反,方家的伙计们在饭后第一件事就是给所有朝鲜人每人派了两百文钱,说是帮忙打扫战场的工钱,而且在等舰队到了朝鲜之后,每人还能领取一斤马rou回家。 尼玛这是要逆天啊!从古至今头一回碰上给俘虏发工钱的主儿啊!被俘的朝鲜人虽然没有感激涕零,但心态已经悄然发生变化。接下来更逆天的事情到了,鉴于晚上的时间很长,方家随行的几艘赌船向朝鲜人有条件开放,想去博一把的尽管报名,按照报名的先后顺序排队登船。 得,方涛这一手尽显商贾本色,原本扔到朝鲜人兜里的钱到赌船上溜达了一圈,大部分又通过赌场和下面舱房的各国窑姐儿转了回来。钱倒是其次,重要的是彻底收拢了人心。这个时候,方涛敢拍胸脯保证,下回再碰上朝鲜兵,只要方家一开火,朝鲜兵就立刻投降,蹲在原地等着打扫战场派饭派工钱然后上赌船消遣。 夜半十分,正蓝旗的两个牛录疾驰而来,远远地就看见一艘艘战舰停靠在冰面附近,上面灯火通明。领队的梅勒额真为了小心起见,派出了三个旗丁摸近了查探,没多会儿,三个旗丁吞着唾沫回来了:尼玛明狗要死不死地让朝鲜人在他们船上喝酒吃rou睡女人,这他娘的哪是俘虏享受的待遇啊! 梅勒额真倒是没吞唾沫,而是盘算了一下如何捞上一票战功:既然对方如此松懈,那就搞一下?反正靠得近的都不是什么战船,难道八旗勇士还怕了船上的娘们儿? 拿定主意之后,这个梅勒额真就下令将战马安置到尽可能靠岸海岸的位置上,然后所有人翻身下马,悄悄地踏上冰面,朝舰队摸了过去;目标很简单,靠近,然后纵火,最后走人。然而他们的一切举动都被埋伏在荒野里的暗哨看得清清楚楚,就连舰队桅杆顶端值夜的水手都瞧了个明明白白,负责爆破的敢死队已经从怀里掏出了火折子。 两个牛录的正蓝旗旗丁如同蚂蚁一般想舰队方向移动。当一般过了爆破点之后,战舰主桅杆上立刻想起了凄厉的哨声。负责引爆的敢死队员立刻弹开火折子迎风一晃,点燃了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