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吵架脱身
“皇太极!”多尔衮吼道,“你夺我朝鲜水师也就罢了,何故连些许战功都变得如此吝啬?些许战功不要也罢!”说罢扭头就要走。 皇太极本来是担忧多尔衮还在惦记朝鲜水师,所以才想抢个全功,看到多尔衮如此作态,他心里反而觉得有些不太妥当。毕竟不让自己兄弟立功,这话传出去名声可不太好;但皇太极却总是觉得多尔衮主动请战的背后有什么图谋,隐隐约约捉摸不准。 这时候索尼出现了,站在多尔衮和多铎的侧面朝皇太极摆了个碗口的姿势。皇太极被索尼这么一提醒,当场醒悟:尼玛你们不是为了抢功啊!尼玛你们是冲着这些火炮去的啊!想到对面阵地上的那上千门火炮,皇太极打心底冒出一丝凉意,这么多火炮若是落到多尔衮手上,自己还过不过了?反过来,如果这些火炮落在自己手里,那么山海关也好,北京城也罢,还不是小菜一碟?多少次了,皇太极从北京城下走过的时候,看着北京城高大的城墙无不生出一股无力感,如果有这么多火炮在手,北京城墙就是纸糊的! 但是,如果这么多火炮在多尔衮手里,那么,盛京城墙同样是纸糊的。 揣测了一番之后,皇太极再也不可能让多尔衮往前线挪半步了,这么重要的战利品,无论如何也不能落在多尔衮手里啊! “十四……你的忠心朕明白……”皇太极的语气还算客气,“对方尚未完全崩溃,此时出击为时过早。”说着,皇太极就直接朝索尼使眼色。索尼立刻会意,悄无声息地退开。 多尔衮已经将这一切全都看在了眼里,却当作没看见,口中只顾道:“大汗,如若不然,就让臣弟带小股部队试探虚实如何……” 皇太极还是摇头道:“南朝兵马尚未全部混乱,且待时机。”说罢,又猛烈地咳嗽了起来。这回咳嗽倒是真的,最近皇太极身体一直不太好,药也吃了不少,却总是不见起色。皇太极一直为自己的身体总不见康复而担忧,不过这一次咳嗽倒是让皇太极觉得恰到好处。“朕乏了,你们都歇着吧!”皇太极也没多说转身进了金帐。 多铎朝多尔衮摆出一个“怎么办”的表情,可多尔衮却微笑摇头,示意多铎别轻举妄动。过了一阵,朝鲜人的大营突然喧嚣了起来,一群镶黄旗兵丁在后面支使蒙古人驱赶朝鲜人朝滩头阵地冲了过去。 多尔衮冷笑了一声,朝多铎道:“走,吵架脱身。”说罢,直接挑开金帐的帘子,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一入内,多尔衮就吼道:“大汗!不是说此刻敌情不明不宜出动的么?为何镶黄旗先动了?” 皇太极正在悠闲的喝着豪格端送的汤药,看到多尔衮怒气冲冲地跑进来一阵乱吼,也么发作,继续喝药。 索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从外面进来了,看到多尔衮在这里发飙,所以轻描淡写道:“这是镶黄旗鳌拜不从军令擅自行动……鳌拜那脾气睿王也是清楚的……” 多尔衮立刻找到了爆发的对象,冲着索尼吼道:“鳌拜不奉军令,那你干什么去了?” 索尼将笼住双手轻描淡写道:“自然是劝。” 多尔衮大声道:“劝?那怎么没劝回来?难道他眼里连正黄旗都不在乎了?” 索尼耸耸肩无奈道:“鳌拜是谁?大汗亲封的巴图鲁……奴才不过是正黄旗一个小小的将佐,论礼支使不动,论兵打他不过……” “好,好……”多尔衮脸色铁青,转而对皇太极道,“大汗!事已至此,臣弟跟十五总共才带了不足百人,恐怕这里也没两百旗容身的地儿了!”说罢,从怀里至极掏出一枚兵符狠狠地摔在地上,厉声道:“朝鲜水师,不要也罢!十五,咱们走!” 于是,兄弟两人同时昂首走出了金帐。 金帐中沉默了一会儿,豪格率先道:“想抢明狗的火炮……没那么容易!” 皇太极没有接茬,只是指着地上的兵符问索尼道:“十四撕破脸了?” 索尼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奴才以为,睿王处事擅谋,此番虽有抢功不得的怒气在内,但绝不至于撕破脸……” 一直看着女真人吵架的范文程亦是道:“此言得之。” 皇太极因问道:“如何看出?” 范文程道:“征调朝鲜水师虽然事先问过睿王,然睿王兵符未动,大汗只派使者便让朝鲜水师倾巢而出。在睿王看来,这兵符要了又有何用?与其战后被大汗‘有借无还’自己丢脸,还不如趁此机会丢了这没用的兵符。到时候在外人看来他还是受了委屈的……” 皇太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话倒是没错。先前打锦州打松山他没赶上,这会儿主力又在塔山……塔山不过是个要塞,里面顶多就是些军械存粮,围困那么久估计也不会剩下什么了……这一仗下来,火炮尽归两黄旗,他多尔衮这一趟等于什么都没捞到……” 没一会儿,外面亲卫进来禀报:“睿亲王和豫亲王带了白衣甲喇奔塔山去了。” 皇太极摆摆手道:“罢了,随他去了!” 而与此同时,方涛也在与前田桃话别。为了确保战役的顺利进行,两人商量的结果就是前田桃留在岸上指挥陆战,方涛去海上指挥海战。双方各自做了简单的交接之后直接去了各自的新岗位。 前田桃接手指挥权的第一件事就是给火炮阵地下命令:“接火炮阵地,命令所有火炮暂停开火,每个炮团只能有两门火炮工作,火炮射击间隔不得少于五分钟;其余人员都给我在后方火炮阵地上乱跑!” 负责记录电报命令的参谋一头雾水地去了;第二个参谋拿着纸笔走了过来。 “接前沿,”前田桃继续道,“一线部队采用轮换休息方案,自由射击,但火力不准太密集。以此为前提,务必将鞑子阻滞于铁丝网附近。必要的时候可以选择主动出击砍杀,但不能集体出动;也允许有条件制造险情,天亮之前,让鞑子攻不进又舍不得撤!”
而方涛坐着雪橇从冰面上滑过,再乘小船登上了飞虎号。 登舰之后,方涛没等站稳就直接下令:“现在由我接管舰队指挥权,主桅杆升蓝底白浪旗。所有参谋到最顶层指挥甲板集中,舷窗完全打开保持良好视野。” 金步摇倒也没责怪方涛没在第一时间来看望她和孩子,反而在舱房的床上勉强起身,认认真真地写好了军令。 此时的海面已经复归平静。原本忙着抢救的朝鲜船只见方家的舰队如同暗夜群狼一般有空就冲出来咬一口,也都纷纷选择了规避,反正大家都是被强拉来的,实在没这闲工夫去救队友。于是,大大小小的朝鲜船只全都往龟船方向靠拢,夜战中,龟船也吃了不少炮弹,无奈驱逐舰舰炮的口径实在太小,打在龟船上叮叮咚咚响了一阵之后就从“龟壳”上滑落入海。这让龟船成了朝鲜战舰的保护伞。在龟船的保护下,朝鲜战舰也隐入了黑暗之中。方家海军经过几轮试探之后摸出了朝鲜水师的基本布阵范围,然后很干脆地包围。论数量,方家能凑出来的战舰只有那么点儿,但依旧胆大包天地将朝鲜水师大小数百条船“围”住。 其他火炮被卸到岸上的驱逐舰则开始救人。对方家来说,这样的好劳力在海水里冻死淹死实在是可惜了。何况,按照方涛的指示,这些人还有大用处。 整整一夜,方家的舰队都在不停地救人。救人之前先揪掉貌似看“发型”只要是秃头,不管是不是满口朝鲜话,一概再扔下海。被救上来的朝鲜人享受到的是方家全体全船都会享受到的待遇。先是一身干爽的棉衣,然后就热烫热饭,而且很奢侈地分成咸rou蒸饭和海鲜蒸饭两种,最他娘的奢侈的是,还有通过商船从南方运过来的蔬菜,虽然不够新鲜,但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能够不用守着泡菜坛子,这让被救上来的朝鲜人感激涕零。 当然,也有人以为这是断头饭;不过方家的水手指着海里漂浮着的秃头道:“断头饭没有,直接给鱼虾当夜宵的就有!一顿好鱼好rou给你们就为了砍头?这么冷的天你当老子喜欢洗甲板玩儿?” 这边吃饱之后立刻就有大夫过来喂药,说得也算清楚:大家都在海水里当了一回速冻鲜rou,不灌点儿药下去没准就扛不住。反正已经吃饱了,何况人家真想让你死肯定也不会救你,喝吧!一喝下去,不少人算是明白了:有药味没错,不过里面还有姜有糖,肯定不是吃死人的东西。 吃了饭喝了姜汤的朝鲜人算是定下心来了,起码暂时不会死,而且日子还挺舒坦。接下来就是一群群伙计打扮的明国人过来了,个个儿唾沫横飞的开始“演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