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苦笑
午饭后的放风时间。 易翱独自一人孤坐在cao场旁的木椅上，刚刚同老人在饭堂内所发生的一切仍然历历在目，不知怎得，心中竟莫名的袭来一丝奇怪的感觉， “为什么这里和我想象的不一样呢？“ 当法官将判决入狱的审判锤敲下以后，易翱的心里已经被迫的接受了进入监狱的事实，他的心里也无数次的模拟了来自影视剧中新人刚进入监狱的场景，只是这一切却并没有发生，反而不管自己走到哪，身边的那些所谓的‘老手’还对自己礼貌有加。 易翱不是傻子，相反，他绝对是属于情商智商都非常高的一类，这一反常的情况十有八九是和自己身边的那位老人有关。 正在易翱思考之际，身旁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身影，正当这个身影想要坐下之际，易翱警觉的转过头来，当他看清来人的相貌后，原本已经紧绷的神经才渐渐的放松了下来。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中午在食堂有过一面之缘的‘小灵通’ “易哥，别紧张，是我。” 坐下后的小灵通一脸谄媚的笑道，只是易翱看着他那张满是笑意却又猥琐邋遢的脸庞生不出半点好感，因为在他整整24年的人生经历中，有一个难忘的形象刚好与之重合， 而这个形象，便是他在初中当混混的那段时间跟的一位老大有关，在那位老大的身边就有这样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笑面虎’！ “哎，我说易哥，你和石佛到底是什么交情啊？” 说话的同时，小灵通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远处正在独自挥拳的老人，随着老人出拳的频率，小灵通的身体也跟随着频率不间断的轻微抖动。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异样，小灵通连忙将目光收起，继而转向了身边的易翱。 然而这微小的异样并没有逃过易翱的观察，因为当小灵通提问后，易翱便在一直仔细观察着他，既然他想在自己身上挖出些什么，同样的，对于易翱来说这何尝不是一个机会呢？况且他还是所谓包打听。 “哦，虽然我和你口中的石佛认识不久，但我们却觉得彼此是相识多久却并未谋面的朋友一般。” “恩？认识不久？却又像多年的朋友？这不摆明把我往套里钻吗？看来这小子年纪不大，心思却相当的缜密啊”小灵通心中这般想到， 但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说话的间隙，小灵通捣鼓了一下有些稀疏的中分，微笑中不经意的露出镶在上排的大金牙。一副江湖骗子的模样尽显无疑 “易哥，您厉害啊，刚进这就能得到石佛的赏识，要不我说您是人中龙凤呢，不吹牛啊，我小灵通没进这之前在这天子脚下那也可是响当当的半仙啊，就我这看人的本事，方圆百里地，那可是这个” 说着，小灵通不禁的竖起了自己的大拇指，脸上满是骄傲的神色。 “哎哟哥，您不说我还真瞧不出来，没想到您除了消息灵通，还是一位神人啊。” “好说，不过我说易哥，说到神人还是您神啊，这才半天功夫，就能和那石佛成为忘年交，自打我进来以后，我就从没见过石佛和别人说过一句话，我真是打心眼你佩服您。这不，如果易哥看的起我，我王小五今天就想结交你这个兄弟，以后只要是您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吩咐！！” “那哪成啊，按年龄，论辈分，都应该是我叫你声王哥啊，” “哈哈，兄弟，敞亮，我王小五平时就喜欢和你这种人交朋友，哎，只可惜这是在狱里，要是搁在外面，今天咱哥俩一定要一醉方休啊！哈哈。” “王哥，爽快人啊。哈哈！” 就这样，易翱与这个号称半仙的王小五第二次的交锋竟已称兄道弟的方式告了一个段落，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也就是各自虚伪面具下的官方对白而已，直到多年后，当两人再次回忆起这个画面时，不由的都放声大笑了起来。 笑面虎，是权力的追随者，同时也是计谋的策划者，但他更多的是为达目的而不折手段的超控者，对于真正的强者来说，这样的人就好似一把双利剑，成与败，就只是驾驭的方式而已。 然而这一次的谈话相对于易翱来说绝对是利大于弊，王小五的确就一同一个小灵通一般，凡是易翱想要了解的信息，在他的脑海中经过几秒的思考，便能全方位详细的给出一个完美的答案。 譬如监狱内的格局，王小五解释道，整个鸠山监狱的犯人一共可以分为三个区域，A区，是以伤病以及精神方面有问题的犯人为主，而易翱他们所在的B区，就是正常犯人的关押的区域，而对于C区的回答，王小五也只是悄悄地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能被关在C区的，那都不是一般人’ 继而王小五还耐心的解释道，相对于他们B区而言，虽然关押的都是些罪不至死的人，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整体来说，整个B区也可以细致的划分为4股势力，一股是来自首都当地的犯人组成的当地势力，同时也是B区实力最强劲的势力。 第二股则是来自全国其他地方只发组成的混合势力，虽人数较少，但胜在凶残，团结，至于其中的原有也是显而易见。 而第三股势力则是正统的黑帮，他们有自己的组织，行动极度统一，对比之下，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们的行事方式就像正规的军队， 而所谓的第四股势力，其实可以忽略不计，也就是所谓的中立势力，比如像我王小五，还有呢就是像cao场那边独自挥拳练武的石佛。 晚饭过后，易翱与被称做石佛的老人一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待两人都坐定后，老人自顾自的点起了香烟，深吸了一口后问道 “小易，你抽烟吗？” “之前抽过几年，后来我妈不让，就逼自己戒了，”易翱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 易翱说完，老人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个‘哦’便再次拿起枕头旁的报纸看了起来。这样一来，反倒让易翱一下变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今天我注意到王小五又找了你，看来你对于监狱内的情况都应该有所了解了吧。” 隔着报纸，易翱看不到老人的表情，只是觉得这话里有话，继而选择保持沉默继续听下去。 “哎，人老了，但有不想变成整天啰里啰嗦的老头，让人心生厌烦。” “老人家，我。。。。” “你不用谢我，我也只是不想好不容易来了个稍微能看顺眼的人，没几天就会死于非命，这权当是我自己的小心思。” 之前的一切疑虑与奇怪的感觉在老人说出这番话后全部消失殆尽，不知不觉，易翱的眼角发热，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脱框而出。 也就在这个时候，老人讲手中的报纸放下，露出了那张已经被岁月痕迹模棱的面庞，不由的叹气道 “人这一生啊，说长也长，说短也短。恍惚之间，已是年过半百，想想前程往事，此时也是过眼云烟，想当初，我秉承父志，开馆营生，接济穷苦，称得上一个善字，怎料到爱妻被jian人惦记，一丈白绫以示清白，我獠牙暴起，不顾膝儿，将那jian人上下十几口残忍杀之，整个院落无一处不染血，则落得一个恶名，” 寥寥数语，却如同一部史诗般的武侠剧般荡气回肠，一时间，易翱感受了老人对于父道的孝义，看到了邻里乡亲的和谐共处，体会到对于爱情的一缕忠贞以及复仇灭门后的疯狂与落寞， “之后我背井离乡，四处漂泊，终得一高人指点，断了这外界的是非，掐指算算，已经整整30载，呵呵，” 在易翱听来，最后这一声苦笑，也许才是老人内心最真实的体悟与告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