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都已忘记得一干二净
云晏抱得恒儿一阵,慢慢的就冷静了下来。 老魇君的孙儿有三个,李煜宸、魇无绝与魇无邪,这几人的武功,李煜宸目前算是内力最为出挑上乘的那一个。 放眼这天下,除却老魇君与夜寐,还有个内力上升极快的景王,大概已无人能及他。 兼之他接替魇君一职已久,将涅音宫打理得极为条顺,在夜月国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老魇君即使再疯魔,不可能不顾大局,要诛杀掉李煜宸。 再且,老魇君方才醒来不久,还得调养一阵,他即使真的失心疯要杀掉这孙儿,大概一时半会也是敌不过李煜宸与魇无绝的全力反击。 一如云晏所想,老魇君与两个孙儿惊天动地的对战得一阵,因着方用过药血醒来,怒火攻心之余,气血翻滚,功法之间就渐是凌乱。 他却也是没料到多年之后,这两个小崽子的武功内力已达到了忘我的境界,他若不加以调息,让身体恢复良好的状态,竟已是控制不住此二人。 李煜宸与魇无绝二人合力将他击得节节后退之后,眼里皆双双上浮起狠戾来,这个疯老头奴役了他们许多年,那些被他折磨得生不如死的日子,一一腾上了心头。 李煜宸掌心冰焰火舌蹿掠出去,就要将这疯老头子功力废掉,却顿闻得一声喝斥,“住手,那是你外祖父!” 却是携着药素素已躲避于冰宫白玉柱后面的药姥,她终究是看不得他受伤害,“以他的脾性,若是失去了功力,必定活不下去!” 李煜宸却是不管,他若是活的好,他与他的晏儿就活不好,他倒是无所谓,但他的小女人,他不允许她有任何的不快活。 他手中的冰焰火舌腾得更是高,眼瞧着就要朝老魇君卷掠过去,药素素就有些慌乱的大喊一声,“夜寐也醒了,他要是找过来,没有魇爷爷,涅音宫能抵的住?!” 此话一出,魇无绝顿时就拦在了李煜宸跟前,“她说的对,夜寐过来的话,就不好对付。” 老魇君因为气恼自己此时的力不从心,一口鲜血已喷得出去,慌得药姥连忙过来,从袖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快速倒出几颗药丸子送入他嘴里。 李煜宸眸眼微眯打量着老魇君片刻,见他神色委顿,这才霍然将手心冰焰收回。 他回身吩咐庭院外边被这场激烈打斗引来的长老们,“派几个手脚利索的人来服侍老魇君,冰宫也不再适宜居住,收拾另一殿落让他住进去。” 长老们连忙躬得揖礼应下。 他们心下此时都有些不安,老魇君与现任魇君之间的祖孙情分似乎就不多,生怕往后涅音宫会因此受影响。 尤其是他们得知夜寐也醒来了之后,更是希望能见到这祖孙二人相处和睦,好一致合力对外。 此时见魇君知道分寸,还知得派人侍候老魇君,他们自然心里也略略松得一口气,俱是不愿看到敌人尚未来,他们自己内部就先败乱起来的景况。 很快老魇君就被安置进了太极殿,由涅音宫里的神医圣手诊治调理。 再加上药姥也在一边用药辅助,老魇君的身子是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这天,他早上闭目打座调过一阵内息之后,就让人到锦凤宫传魇君那个女人与孩子过来,让他好过目。 他自是没忘记魇族与药族之间的婚约,而且他应承下来的事,就不会有更改的可能,更是不愿意失信于药姥,又让她难过。 是以,他就想着见一下那个女人,让她知道分寸,不要呆在涅音宫这里过久,尽快回大凉去。 若是那等不知趣的女人,直接杀了便罢! 云晏接到瑾娘的禀报时就有些微愣,前几天那场风啸云涌、飞沙走石的激烈打斗,她想起来仍有些心悸。 她想着,他既然对李煜宸这个孙儿都没有什么感情,那对恒儿这个重孙,必定也不会有多少疼爱,这会子他要见她们母子,到底是安的什么心……。 虽是不情愿去,但在涅音宫的地盘里,她也不能任性,唯有让瑾娘差人给李煜宸递个消息,她抱起恒儿,带着瑾娘与锦葵就出发往太极殿去。 从梧桐林木与偌大的花园经过,走过长长的一段白玉砖石路,再越过几座殿落,就上了太极殿的台阶。
云晏几人来到太极殿的门外,就有得宫人接待,躬身将她们迎入了厅堂里去。 厅堂空旷,唯得两旁列摆着太师椅与茶案,里面熏了花茶香,烟雾微氤。 云晏抱着恒儿进去的时候,却见上座是一位披肩白发与白眉的中年男人,看起来风姿卓华,气势凛然,脸容间竟与李煜宸差不离。 而右下座却是一位束着高云髻的女人,白皙脸庞清丽婉约,让人分不出年纪来,她的身后站着的却是脸上微带着些儿得意的药素素。 云晏见二人面容相似,就猜测着那女人便是药姥,毕竟会用药之人,驻颜之术也不在话下。 她落落大方上前去,便与老魇君见礼:“外祖父安好。” 老魇君打量得堂下这女人一眼,顿时神色之间就有些诧异,这女人看着也就是位十几岁的姑娘,容色出尘绝佳,纯美而清澈,让人一眼望去就极为舒适。 更让他诧异的竟是,她这容貌挑起了他许多的回忆,他眼眸渐渐就半眯得起来。 云晏看着他这般神色就有些微慌,他这与李煜宸要发火之前,眼眸半眯,蕴起危险来如出一辙。 她就怕他会冲她这里发难,毕竟恒儿还抱在怀里呢,伤到恒儿就不好了。 药姥同样也在打量着云晏,此时神色间也是有着诧异,她见得老魇君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极久都没移开,脸色顿时就冷得下去,拂袖就站得起来。 “魇阎!我算是把你看透了!”她冷笑道:“如何,是不是想起了许多往事?” 老魇君这才将目光收回,“都已忘记得一干二净,能让我记住的,也就你。” 药姥讥嘲的冷哼得一声,看向云晏,“我看未必!你敢说方才没想起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