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如果要选择，那就保孩儿
外面护着马车进京的其中一队将士得了令，肃声应是，策马就往宫城方向狂奔去。 宫里的太上皇在昨天就已接到了皇帝带皇后还京的简报。 今晚大年夜，普天之下家家户户都热闹非常，他让人发了丰厚的赏钱下去，皇宫大内的宫人也是欢庆异常，到处都是喜乐声。 就他一孤家寡人，面对着满桌丰盛的珍馐美馔都没有半点胃口，就盼着儿子与儿媳能快些回来，最重要的还带上他的孙儿，一道陪他老人家一起好生过年。 他盼得又盼，眼见着夜幕都已降临，城门那边却仍是没传来御驾入京的消息。 然而没得一阵，不过才有人将御驾已入城门的话禀报上来，片刻之间，就又有人急匆匆来请示，说陛下让提前打开宫门，并宣所有御医到紫宸殿候命，似乎是皇后娘娘要临产了……。 他尚未听完，就急得手脚都有些颤抖起来，盼望这许久，他终于能见到他与灵儿的孙儿了。 他抖着手一一指着前面的宫人，“快，快去让人开宫门，去通知紫宸殿的宫人，准备好一应需用到的物什，还有，太医都传来还不够，让医婆郑嬷嬷也到那边候命。” 宫人听到这么些吩咐也跟着紧张起来，焦急忙慌的躬身退去办事。 李煜宸这边也是压不住的心慌，平时再强大镇定的男人，面对着自己的女人生产之事，都是插不上手，也顶替不了她疼痛。 只能是搂紧她，拍抚着她后背给安抚。 可不得一会，他的晏儿额门与背脊就津出了汗，在这严寒的冬夜里，竟发汗如此，可想她得有多痛。 “夫君。”待一次阵痛过去后，云晏极是不安的抓住他手，想着趁自己尚还有力气，赶紧叮嘱得几句。 “我知道我要说的后面的话，你肯定会生气。”她很是认真的道：“你不要气。” 她方说完这句，又一阵疼痛袭来，她连忙紧咬下唇忍耐着，却是再也说不出话来。 “别伤到自己。”李煜宸见她那樱粉唇端都给咬得血红，心疼得不行，连忙就抬手抚上去，“要是很痛，你就咬我手。” 云晏却是不舍得咬他，只紧咬着自个儿不松口，额头上的汗珠就紧跟着滴得下来。 李煜宸心疼之下搂紧她就亲吻得上去，他后悔了，生什么孩子，宁愿一辈子没有，也不要他的女人受这般痛苦折磨 “早知道就不要孩子。”他亲吻着她，心痛不已，“谁也不能让我的娇娇受痛。” “不！”这一阵痛好不容易熬得过去，云晏听到他这么说就急了。 “我先前的话还没说完，你听完不要生气……一定要听我的，要是……要是我熬不住了，御医要你决定保大人还是孩子……你，你一定要将我们的孩儿保住！” 她前一世，没有保住孩子，这一世，即使用命来换孩子的性命，她也甘愿，更何况，这是他与她的孩儿。 李煜宸没想到她会说这个，一下子就震怒开来，“云晏！” 这一怒吼吓得外头正急匆匆赶车的车夫身形都抖得几抖，心里就怕是娘娘尚未赶回宫就出事了。 好在他战战兢兢侧耳细听，却又听得娘娘似乎还在说话，虽是听不出什么来，至少让人心安许多。 “无论你说什么，这个要求我不会听！”李煜宸搂紧她，脸容冷寒，“你莫想要扔下我，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敢！” 云晏知道他是接受不了这样，趁着阵痛没来之时，连忙就道：“我只是说如果，如果真的是这无奈的结果，孩子是我的命，他要是没了，我也会活不了……。” “我不会让你这样！”李煜宸冷着脸保证，掷地有声，“绝对不会是这样的结果！” 夫妻二人这么说着话，马车飞奔之下，由于宫门已开，又有宫卫候着开路，一路畅通就到了紫宸殿。 锦葵与芙蕖早就接到了太上皇那边的指示，已让人准备好所有能用得上的东西，热水也令人烧好送来了。 她们二人几个月未能见到自家小姐，心里既担心又思念，现在主子乍一回来，就是生产的时候，她们脸上的慌张压都压不下。 远远见得马车狂奔到得紫宸殿台阶之下，方要带着人迎上去，却见一身墨衣锦袍的陛下抱着娘娘就快步走上了台阶。 后面紧跟着的是提着医箱的宋御医。 而立于宫殿前的郑嬷嬷与众宫中御医见陛下抱着娘娘回来，都齐齐跪身行礼。 “都进来，给娘娘切平安脉，集体会诊，根据娘娘的身子体质尽快商议出个章程来。” 事关皇嗣，众人皆不敢耽搁，连忙就伏身应是，紧接着就起来跟进去。 寝宫里的床榻锦葵与芙蕖早就仔细收拾妥当，铺着的都是软绵舒适的褥子与床单子，李煜宸小心翼翼的将云晏轻放下。 两个丫头子就近前去轻唤得一声主子，就帮忙她提起袖子，搭上一方丝帕由御医们诊脉。 这期间云晏好几次的阵痛袭来，身子都忍不住微蜷缩得起来。 御医们见着皇后娘娘疼痛，也是害怕，虽然妇人产子，这是必然过程，可陛下将皇后娘娘看得极重，就怕陛下一个忍不住暴怒，让人拖他们出去斩首。 好不容易都一一切完脉，几位御医就与熟悉娘娘状况底子的宋御医小声商讨起来。 众人一致认为，娘娘虽为身子有些弱，但只要喝些参汤补足体力，定是能顺利生下小皇子。 就怕后面会大出血，一旦发生崩漏，那后果就不可预想。 他们将这个情况如实禀报给陛下听，却见陛下握着皇后娘娘的手，冷着脸不说话，顿得片刻，他才暴戾的道：“将一切可能会发生的危险都给朕掐掉！否则让你们陪葬！” 此话一出，众人吓得后背都冷汗直落，连忙就跪地，“臣等自当尽力。” 此时郑嬷嬷就道：“还请御医们都到外间等候，若有情况，老身自会通知你们商议，这里就由老身带着丫头子们看着。” 她说着就让丫头子去吩咐人煮参汤，又请示得陛下，“娘娘从外边归来，得先擦洗一番，给换一身干净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