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山城有变
第二天早上，李晓接到陈鹏华的电话，通知上午十点，在市委大礼堂参加全市干部大会。李晓很奇怪，今天是周六，能召开大会，那一定是有大事发生。 李晓到早上八点时，给师兄打了电话，想问问省里有什么室发生，不过却没有打通，师兄不知为什么关机了。 李晓也不以为意，开车来到区大院，上楼找到马卫东问了问，马卫东也不知道开会的原因。区里要参会的人不少，按惯例，副处级以上都要去，大小五套班子，三十多个人，一辆大巴还没有坐下，又加开了几辆小车，才勉强坐下。 东城区的队伍九点多到市委，马卫东带队，三十多人一起进了市委礼堂。会场内来的人已经不少，东城区的人进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过来，不时有相熟的人起身握手问候。 东城区和南城区相临而坐，南城区一个副区长招呼了李晓一声。李晓记得当初去办拆迁款时见过他，具体名字忘了，面貌到还有影像，客气和对方握了握手，问候了几句。 回头要坐下，东城区两排座位都坐满了，独留下前头马卫东旁边的一个空位。正处级都在这个座位后面坐着，李晓也不敢坐，想去后面去坐，马卫东等几个领导起身拦住了他。梁淑萍拉着李晓的手，推着他在前排坐下：“李区长，别推辞了，你现在是政府的当家人，自然要坐这个位子。” 李晓无奈，勉强坐下。这个位置离主席台最近，看桌面摆着的一溜铭牌上，正中是省委组织副部长杨武的名字，一号和宋市长左右陪着，左面紧接着一号的铭牌上，是一个叫王英的陌生名字，李国良倒排在后面。再看宣传部长谭小青铭牌前面，也是一个冯庆生的陌生名字。 李晓估计，这两人如果不是出席会议的省上领导，那这次市里的动静不小。 十点整，礼堂内响起运动员进行曲的音乐声。会场近千人同时起立，热烈鼓掌。主席台右侧的入口处进来了一溜人，一号打头，陪着杨部长走上主席台。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白色短袖，黑色筒裤，素面朝天，黑发齐耳，个头高挑，皮肤白皙，一双大眼分外有神。 李晓不由心里暗暗称身赞，好一个知性女人，成熟干练中却不失柔和。看她径直在王英的铭牌前坐下，白皙的脸上似笑非笑，一双杏眼平静地扫视着会场，看不出心里的喜乐。 大会由宋天明主持，一番繁文客套下来，终于进入主题。杨武面无表情的宣读省委文件，一开口就让人心惊不已。一号和市委组织部长被免职，令有任用。 一号走了，谁是新的市委书记？答案很快揭晓。 “王英同志任山城市委委员、常委、书记；冯庆生同志任山城市委委员、常委、组织部长。” 会场的议论声哗然响起，一次换了两个重量级的领导，山城的天真变了。李晓有心地看着台上各位的反应，宋天明和姜斌虽然掩饰得好，但他们失落的情绪李晓还是看出来了。 接下来的程序都是官面文章，杨武对一号在山城的工作做了总结，大家听得也不用心，不管怎么样，一号黯然退出了山城的历史舞台。 到介绍王英时，杨武的声音响亮了许多。王英是北方财经大学毕业，原在省财政厅工作，因业绩突出，短短几年就升到处长，后来又跨过了副厅的门槛，升到副厅长，接着被选送去首都进修，回来进了省委机关，当副秘书长，办公厅主任。 王英作为一个女人，除了本身的才干，一帆风顺的背后，必然有强力人物的支持，尤其是现在独挡一面，主政山城这个西省第二大市，更说明上面对她的看好。 最后的表态发言，王英大方地站起来，在热烈的掌声中卓然超群，一口标准的普通话：“我是王英，很高兴来到山城这个美丽的城市工作，多的话我也不说了，今后大家一起努力！”然后弯腰鞠躬，简短地结束了就职演说。 李晓一边随着大家鼓掌，一边看着主席台右侧宋天明和政府的一溜人，脑海中一阵翻涌。看来今后山城再也不会保持平静了，一场起伏跌宕的大戏已经拉开了序幕。 散会后，李晓回到区里，开车回到中山路。想到岳母也有几天没有出门了，换洗的衣服也没有，看岳母走路基本没有问题，就建议出门走走，顺便为她买些衣服。 徐兰兰在家里也闷，李晓要陪她出去买衣服，兴奋地同意了。这里也没有化妆品，她素面朝天，戴了幅遮阳镜，就和李晓下楼了。 李晓开车来到市区最繁华的商务区，带岳母来到一家大型的商场，耐心地陪她看女装。徐兰兰看的都是中档货，李晓却拉她到品牌女装专卖店，试穿了两条裙子，效果都很好。李晓心里不由感慨，岳母人清简，身条柔顺，什么衣服都能穿出韵味。 对服装不管什么年龄的女人真没有抵抗力，徐兰兰虽然心疼价格太贵，可李晓难得为岳母买单，不顾她的推辞，一口气刷了两条裙子，三套夏装，花去两万多，一点也不rou疼。能让家人高兴，只要能力允许，李晓毫不在乎。 女装店的两个女服务员，碰到李晓这样的金主，顿时马屁如潮，什么你女朋友好有风度，皮肤好靓，身材好之类的话随口就来。徐兰兰脸红着，也不好解释，逃似的转身离开。 到了商场一楼，李晓从化妆品柜台经过，顺手就刷了四千多，“羽西”一个组合套装。看李晓的作为，徐兰兰心里高兴，可还是从商场退了出来，再不走李晓还要疯买。 出了商场都快中午一点，两人去了一家湘菜馆吃了饭。李晓原本打算回去，可岳母兴致很高，李晓就压下了回家的念头，将车开到北郊公园，陪岳母散散心。 这时是正午，太阳很大，两人在草坪上走了走就坐到亭子里。李晓拿出手机随便拍了几张风景照片，也给岳母拍了几张。 徐兰兰身上是商场新买的一件套装，试衣的时候直接穿上了。上面是刺绣的白色紧身衬衣，下身是一件深蓝色包臀裙，显得纯净素雅，气质出众。因为和晓怡面容相似，恍惚之间，李晓觉得仿佛是晓怡在自己身边一样。 摇摇头，李晓又拿出黑色的手机，点开界面，顺利调出家中的实时视频。客厅中赵姐陪豆豆在玩耍，却看不见晓怡的影子。看到客厅旁边的柜子上，花瓶空空如也，看来晓怡没有再接受姜斌的送花，李晓不由松了口气。 家中书房也没有人，看到主卧的门紧闭着，李晓想晓怡大概在午睡。退出画面，李晓随意点开外楼的监控，停车位上晓怡的车却不在，难道她没有在家？ 看岳母没有注意，李晓走出亭子，给赵姐打了电话。 “姐，我问你，晓怡今天没有在家吗？” “晓怡早上在家的，十点多，接到一个电话，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去谈事情，你回家不？ “我今天不回去了，你看好豆豆。等晓怡回家了，你给我打个电话，别告诉她这件事。” 李晓挂了电话，看着远处的风景，轻呼了口气。还没有收起手机，电话又来了，看着来电是陈鹏华，李晓就知道有事。 “李区长，市委办刚才通知，王书记周一要来东城区调研，你看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 王英要来！ 李晓有点意外，这个新班长也够心急的，刚上任就下来调研，也不知市委一摊子事理顺没有，看来她对东城区很重视啊！城区拆迁组和其它小组都在加班，现在东城区到处都是工地，再怎么准备，还不就是这样。 “不用准备什么，保持正常就好。王书记要来看，就让她看到真实的东城，刻意准备什么的反而不好，你也给马书记汇报吧，让他周一出面接待为好。” 李晓吩咐完，就走回亭子，刚陪岳母说了几句话，又有电话进来了。李晓哭笑不得，今天周六啊，还让人休息不！ 看到是雅萍的电话，他也不能拒接：“师妹，你不是休息嘛，有什么事还忙着？” “李晓，我在家呢，你绝对想不到吧，晓怡姐来我家了。” 晓怡去雅萍家了，她找雅萍有什么事：“她约你了？” “她可没有约我，她是找我父亲有事，现在正在书房谈话呢，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父亲还不知道她是你的妻子呢，要不要告诉他。” 李晓想晓怡可能是为张静入股东商的事，找李国良也正常，现在和晓怡分居，让李国良知道了免不了一顿批。 “不用告诉李书记，今后合适了再说吧。还有事没有？没事我挂了。” “没有事了，只是我发现晓怡姐的车里有个小跟班，就是那个小尹吧。要不要我一会儿跟着晓怡姐，看她谈完事，会去哪里？” “我知道了，你不用管了，好好休息，过几天你又要忙起来了。”李晓挂了电话，心里一阵膈应。这个小跟班真是阴魂不散啊！我倒要看看，你这张萌萌的脸下面，隐藏的到底是什么？ 李晓顿时没有了休闲的兴致，和岳母说了一声，两人就开车返回了。 岳母去补午觉了，李晓冲了澡，在沙发上点上烟，想到市里的变化，他心中有点担心。王英今天刚上任，就安排来东城区，看来她上任之前，对山城是下了功夫的。现在，这个横空出世的老大会怎样看待东城区？ 东城区没有了马建国，一切刚走上正轨，李晓不希望再节外生枝，只要保持这种势头两年不变，新东城的计划就能顺利完成。 但现在新老大注意到东城区了，这对东城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原来的一号，虽然保守，但他对东城区却很支持，现在李晓不免有点遗憾，他晚一点调动多好。最近，山城肯定要经厉一段动荡期，各色人等都会重新选择，有私欲的人物，会放过东城区这块蛋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