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忆

    猪血丸子，又称血粑豆腐，一般当地人用本地话叫做“圆子”，是湘南邵城的传统家常菜。每年的十一、十二月份，几乎家家户户都制此品，以供数月之需，为当地冬至腊月制作的一种过年食品，有着悠久的传统。

    血巴豆腐的制作在当地可谓非常讲究。猪血采用刚宰杀的活猪的未凝块的新鲜血，豆腐则采用当地的黄豆制作的豆腐，且挑选嫩滑的作为首选。另外再挑选肥瘦适中的五花rou，橘皮、生姜、大蒜子、辣椒等做佐料。从材料的准备到制作到烘烤。至少需要20几天，烘得少了不行，烘得急了也不行，这才得到腊香扑鼻、风味独特的血巴豆腐。

    由于猪血豆腐美味的口感，逐渐在周边地区流传开来，并被称为了“宝庆特产”，宝庆也就是今天的邵城。

    然而说到味道，当属隆城为最好。这是和当地独特的制作方法分不开的。加之地属山区，居民都以烧柴为烘烤的主要燃料（更有甚者，用谷壳、花生壳、葵花籽壳、桔子皮等作为燃料，或是混合在一起烘烤，其香味更具特色）烘烤。血巴豆腐经过柴火熏制出来的腊香是独一无二的。

    不过如果是第一次吃的人，当看到圆子表面黑糊糊的熏制造成的外壳，必定不敢动筷子，类似于臭豆腐炸制的焦黑感，只是圆子没有那股刺鼻的臭味而已，但是都是一样的内有乾坤。

    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独特的饮食文化，这构建的是家乡的味道，特别是游子们，对这种味道极其敏感，李成吃了几块之后，不由得感动不已，说道：“奶奶，这是您亲手制作的？”

    奶奶关心后辈的方式就会每当儿孙离开之时，就会给他们带着各式各样的土特产，而李志武一家每当清明、过年都会回去一趟，小时候李成也吃过不少奶奶制作的腊rou、圆子，这股味道记忆犹新。

    “是啊，怎么了，咸了？奶奶老了，手总是发抖，放多了吧。”奶奶略微抱歉地道，使得李成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跑到了别墅门外，放声痛哭！无他，李成只是有感而发，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这次的聚会不欢而散，这个时候诺亚走了出去安慰道：“老大，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勾起了儿时的回忆。”李成与诺亚简单说了一些有关家人的话题，让诺亚沉重了许多，想着自己的亲人，开始反思，陷入现在这个境地，也跟自己经常不与亲人交心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那有父母不希望自己的亲人长命百岁的，无非是无能为力而已，奶奶承受的压力实际上也很大。

    诺亚决定了，今天回去好好给奶奶、meimei做一顿可口的中国料理，在李成的指导下，诺亚的厨艺基本达到了可以拿得出手的程度，不至于太咸、太淡，炒得那道所谓的“西红柿炒番茄”颇有卖点……

    也就是大个的西红柿炒圣女果（小番茄），李成一直为诺亚这个创意点赞！

    李成的情绪缓和了许多之后，这才和失神之中的诺亚回到了别墅内，只见他说道：“抱歉各位，刚才我有一个电话进来了。”李成通红的眼眶出卖了他，不过众人也没人讥笑他，毕竟可以理解李成为什么会在一天之内哭得次数比一年当中还多。

    主要是至亲都来了，对于李成来说，今天是特别的一天，高兴的极致是哭的表达方式。

    老皮克、诺亚、班杰、露露一边吃一边赞不绝口，露露充当了翻译的角色，善解人意且温柔体贴的露露得到了李成家人的一致青睐，当得知了露露的年龄之后，李成的父母不由得感慨，国外的人发育就是早啊！实际上国内的女孩子到了十五六岁，发育的也比较早，估计和饮食的水平提高有关，还有许多激素的饮料、食品的原因，使得雌性激素超出正常值。

    当然露露一直生活在部落里面，经常与父亲班杰骑着马狩猎，早熟是肯定的，见过了太多的杀戮与命悬一线。

    一桌子的美食，被众人扫光了，特别是班杰，这个爱斯基摩骑兵大队的骑士长，别看长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但是出手不凡，不对，应该是出口不凡，不落边际地吃光了一盘的腊肠。

    估计以前没少挨饿，所以见到rou就控制不住，尽管已经很收敛了，但是其饭量之大，还是令人咋舌。

    一餐愉悦的家乡菜肴，寄托了父辈、祖辈的关怀之心，勾起了李成小时候一副一副童真的画面。

    诺亚因为还要前往部落，所以早早就告辞了，而班杰则跟了过去，李成特意留下了露露，让他们三个可以做一个伴，随后众人在大厅内闲聊了片刻，李成扶起疲累的奶奶，说道：“奶奶，您累了吧？我给您洗个脚，带你去房间躺一躺。”

    李成的奶奶舟车劳顿，在一到家的时候就眯了一会，李成很清楚奶奶虽然还很健康，但是岁月不饶人啊，75岁的她颇有些吃不消了，如果不是在兴奋劲，可能一早就睡了。

    “嗯。”奶奶的眼眶也红了，孙子辈的这些小孩，没有哪一个像是李成这么孝顺，虽说生活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却极其投缘，血脉的连接上，使得祖孙二人，从一见面就抑制不住的产生了共鸣。

    李志武、易小梅见到这个场景，极其欣慰，他们决定回老家，也是为了照顾老人家，以此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家乡里面的那栋别墅，李成的奶奶已经搬进来了，现在跟着李志武、易小梅住，李志武都很少给他的母亲洗脚，主要是年纪也大了，拉下来脸皮来，当然现在他的老母亲身体还行，没有什么大病，生活能够自理，到了那个程度的话，李志武自然会照顾其衣食起居，帮忙大小便、擦拭身体之类的。

    李成主动帮奶奶洗脚的行为，证明了其已经真正认识了“孝”的意义所在。李成搀扶着奶奶上了楼，倒上热水，试了试水温，小心翼翼地把奶奶的脚放到盆内，摸着那瘦骨嶙峋的脚踝，李成感知到了奶奶的皮肤犹如枯树皮般的触感，与脚步厚厚的一层茧子，说明奶奶一辈子都在辛勤劳作着。

    默默地为奶奶洗着脚，李成没有多说一句话，整个过程安静异常。张春花浑浊的眼睛，慈祥地看着蹲下身为其洗脚的孙子，内心激荡起伏，这一辈子都是他在伺候人，忙碌了一辈子，也就孙子自己疼人，他的大伯、父亲、姑姑都没李成这么关心自己，也许是太亲的原因，很多表达方式比较隐秘一些，李成则与张春花在一起生活的时间较短，因此更加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日子，用直接的情感表达，对奶奶的孝顺，也许李成目前首要做的。

    “阿成，你会足底按摩？手艺不错嘛，奶奶这一辈子都没人给我按过，你爷爷和你父亲一样，都是被伺候的主。”张春花声音略微沉寂了些，可能是想到了老伴儿。

    “我这是看电视上学的，力道如果重的话，您就说话，对了爷爷以前是干什么的啊？”李成对于爷爷的记忆也很模糊，便一边洗脚按摩一边问道。

    张春花做回忆状，老人家对于现在的事情可能记不清楚，以前的事却格外的清晰。似乎在李成身上看到了他的影子。

    “你爷爷以前是干部，在隆城做会计，以前我们家是地主，是被斗的那批人，所以很年轻的时候就嫁给了你爷爷，当时我17岁！”李成微微一笑，没想到爷爷还拐卖了未成年少女啊……

    奶奶的话匣子一下子就打开了，说了许多关于那个年代的事情，也就是30年代－60年代的老一辈的故事。

    祖孙二人畅谈着那个年代的酸甜苦辣咸，李成看到奶奶张春花流露出的幸福表情，明白她是熬出头了，守得云开见明月，张春花感觉能有李成这样孝顺懂事的孙子是他的福气，内心期望着能在这一辈见到曾孙健康地降临人间。

    回忆就像是沙漏一样，一点一滴记录着逝去的年华，却清晰地展现在人们面前，而且那一粒一粒的沙子也证明了曾经拥有和失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