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查探与交谈
环形山岗中央凹陷处，只见周围的光线被突然蔓延开来的黑暗吞噬大半，两位将整个身体隐藏在宽大金边斗篷下的黑袍人也以悬浮在半空的方式直接出现在这里。 “看起来实际工作量要比我想象中的多出不少。” 移动至新出现的天坑上方，紧盯着下方因塌方而产生、似乎一眼望不到底的幽深洞xue，只见黑色兜帽下渐渐浮现出的两点幽紫色火焰，阿拉基也很快呼出了一口充斥着死亡之寒的半透明冻气。 “timeismana……让我们开始吧。” 微微张开下颚骨，来到阿拉基面前的奇拿摩斯也张开五根指骨，并将其轻轻按在了天坑边缘的外露岩石上。 然而就是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按，以奇拿摩斯骨掌为中心，四周尚未融化松软的混雪泥土、塌陷处植物纠结盘错的根部，再到孤零零屹立于山岗之上的风化岩石……甚至还不到职业战士一个呼吸的时间，两人周围的所有物体便被一层数英寸不等的冰壳所笼罩起来。 尽管这次施法更多针对的是两人身下的天坑，但短时间被大量摄走的热量还是在环形山岗上制造出了一片类似旗云般的寒雾。 “这样的话应该就差不多了。” 俯身看了看洞壁上端泛着淡淡蓝色幽光、下方仍旧是寒气与黑暗的冰壁，冲着阿拉基点了点头，两人的身影也很快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两团正朝着深洞中飘落的紫色幽冥火焰…… 面对将大半个埋骨地掩埋其中的杂乱石块，冷哼一声后，阿拉基也释放出了他的魔法--环绕在巫妖身边的超自然寒冷气息在瞬间显示出了强大的本质，在加快速度旋转的同时，升腾而起的寒雾也在阿拉基的头顶上方汇集出了七八条体长超过四五十码、且通体泛着大量寒气的冰晶巨蟒。 当然，阿拉基并不只打算召唤一些法力怪兽……伴随着前者的手势为之一变，伴随着巫妖周围的空气一阵扭曲，一打直径在一英尺上下，正保持着紧闭状态的深褐色眼魔也出现在了阿拉基的身边。 “……这些碍眼的破石头！” 微微一笑。伴随着眼魔整齐张开眼皮的动作，解离术光束发射时产生的绿色幽光也很快映亮了两人的黑色斗篷。 注视着不断改变射击方向的眼魔轻松地在乱石间制造出大量扇形弧线，一只将双手背在身后的奇拿摩斯也突然回过头来，“这个品种看起来不错……是你自己培育出来的？” “我哪有这个功夫……这还得感谢那帮整天猫在法师塔里面的宅男，也只有他们有这个精力。” 挥了挥手，阿拉基也将背后的冰晶巨蟒释放出去--在经过解离光束一番肆意扫射后，甚至还不到两三个呼吸的时间，伴随着蔓延在空气中的石屑尘埃慢慢下落，视野之中，原本将金字塔建筑掩埋的乱石已经同现场的大量骨骸很好地混合在一起。 站在在不久前还放置着死亡领主赛斯克石质棺椁的主墓室中。将脚边一圈明显的石棺压痕、以及石墙上大量缺失的法阵与符文看在眼里。奇拿摩斯很快发出了一阵低沉的笑声。“……我算是有些明白亚莎殿下的意思了。” 听到这里，正忙着用精神力检视整座建筑的阿拉基也当即停止了精神力的输出，“哦？” 对此，奇拿摩斯只是将五根指骨轻轻地在空中划过--伴随着不知来源于何处的灰色晶末。空气中也凭空出现了三个依稀间可以看出大致轮廓的半透明身影。 “仅仅只有三个盗墓贼吗？这里还有相当明显的恶魔气息……” 上前一步，可正当阿拉基试图加入自己的法力，让浮现出的三个幻象变得更加清晰之际，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突然浮现在幻象表面一丝血红色闪电也令巫妖下意识地将身体倒退了好几英尺。 “不可能！竟然是法则力量……以那个家伙的气息，对方的实力甚至不足以控制一块最微小的法则碎片……！” 激动之余，伴随着眼眶中疯狂蔓延的两点紫色，在其黑色兜帽被火焰吞噬的同一时间，一顶其上镶嵌有三五颗混沌圆珠、看上去相当古朴的黑色金属冠冕也出现在了阿拉基正隐隐发散出宝石光芒的乳白色头骨上。 紫色火焰还在升腾。在继出现在平顶金字塔建筑内部的大量裂纹后，从阿拉基骨骸中发散出的强烈寒气也在石墙上制造出了大量蕴含着浓厚死亡能量的黑色冰块。 对此，奇拿摩斯的话音却还是一如既往地冰冷，“如果是一位因为之前进行过跨位面移动，实力受到严重压制的强大存在。你认为呢……” 对视一眼，在两只巫妖“嘎嘎”地大笑中，阿拉基与奇拿摩斯所处的金字塔残骸也在眨眼间化成了充斥着岩石粉尘与细微冰屑的大团灰色烟雾…… ――――――――――――沙砾与碎冰的分割线――――――――――― 眼随着视野中的模糊物体逐渐清晰起来，微微一笑，阿兰迪斯也散去了其反射性召唤出的一团黄绿色献祭火焰。 “竟然直接在地板上睡着了……不过在梦境中出现的两个黑袍人又意味着什么呢？” 摇了摇头，顺手抹去嘴角边唾液痕迹的术士也直立起身体，将手掌张开后对准了不远处木桌上装有清水的陶罐。 轻而易举地使用法师之手将水罐移动到跟前，一边喝着清水，阿兰迪斯也开始打量起脚边已有了大致轮廓的逆五芒星召唤法阵。 事实上在完成对墓地宝藏的清点整理工作后，术士就开始了对于逆五芒星召唤法阵的研究--在阿兰迪斯看来，尽管激活召唤法阵的咒语可谓相当厄长，但定点传送的效果却是无需置疑的。 而同良好实用性相对应，研究逆五芒星召唤法阵自然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尤其当只有一处法阵残余、以及一段加入了前主人定位信息的咒文时，术士的解读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任何联系到空间的法术都是强大而危险的，但即便在尽可能谨慎地前提下，根据奥法之眼议会所提供的资料，在奥斯比斯王国辖区，每年至少都会发生两位数的空间事故……节选自3512年第四版。原作者皮特查理曼。” 就术士而言，虽然还未读过，但无论是频繁异界召唤中得到的经验、亦或是当时激活逆五芒星法阵时获得的亲身感触，阿兰迪斯多少也清楚那样的事实--如果不能将咒文很好的解析出来，在实际传送时，前主人留下的精神印记也会对自己的逆召唤法阵的正常运作造成一定程度的影响。 一边脑海中回放着当时的场景，术士也小心翼翼地向着法阵输入进自己的精神力和法力，“这个魔力节点……应该是这样没错。” 随着阿兰迪斯面前用恶魔血液书写、一些重要部分还撒上魔晶粉的逆五芒星法阵在法力涌动下逐渐明亮、甚至开始发散出不太稳定的绿色光芒，在术士的精神层面，以固定形式围绕着意识中心旋转的大量银线也加快了旋转地速度…… 但这样的顺利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在一阵杂乱的绿光跳闪过后。只听见出现在脑海中“逆五芒星召唤法阵研究失败。该法术熟练度提高至……”的冰冷系统提示。嘴角上露出一丝苦笑的阿兰迪斯也只能坐回地面，静静地注视着出现并快速蔓延的绿色火焰将报废法阵燃烧成一滩黑灰的过程。 “又失败了……还好顺路在玛斯内德购入了不少的施法材料，不然还实在经不起这种速度的消耗。” 即便有着系统的帮助，但在没有太多资料、且仅仅只能凭借召唤恶魔经验的条件下。术士在逆召唤法阵上的研究速度并不是很快。 “再来个两三次应该就会成功了。” 叹了口气，术士又从物品栏中取出了一些魔晶、恶魔血液与魔粉等必备材料--在刚才的尝试过后，阿兰迪斯也感到自己渐渐靠近了那道门槛。 “希尔克？” 紧随地狱犬卡尔斯与两只长角恶魔的心灵讯息后，闭上眼睛同前厅中的幻象链接起来，出现在另一个视野中的希尔克也很快露出了会意的微笑，“阿兰迪斯，现在有时间吗？” 对此，伴随着悄无声息开启的房门，另一个房间中的阿兰迪斯幻象也转过身。令其宽大的袖口对准了术士卧室的方向…… “是为了财务清算的事？” 听见术士的一如既往的单刀直入，耸了耸肩，希尔克摊开了双手，“不错~~~与其在劝你留下方面浪费时间，我们倒不如抓紧时间来商量一些实质性的问题。” 注意到岩石地板上的黑色法阵残骸、以及旁边堆放的少量施法材料。希尔克的眼中很快闪过了几分期许的光芒，“逆五芒星召唤法阵的进展如何？” “虽然有些超出了我预先的计算……但总的来说还算是不错。” “还算不错！？真是怪物和混蛋的结合……” 听到这里，忍不住在脑海中暗骂的希尔克也让视线移至它处--要是都让你一两天就研究出来，那整个奥斯比斯王国的法师都应该早早跳海才是！ “阿兰迪斯，我已经联系好了附近镇子上的一名律师和三名会计，只要你愿意……我的意思是指结算工作随时可开始。” 将术士轻轻点头表示认可的动作看在眼里，深呼了一口气之后，希尔克也转过头直盯着术士的碧绿色双眼，“由衷地说，为了能够日后的话语权，我希望我们……应该是我们两个家族间能够达成一个长期的合作协约。” “家族？” “不错，如果愿意的话，你也可以理解为你日后所组建起来的势力。” 也不知道是听见了阿兰迪斯的小声重复，亦或是从前者双眼中读出了术士一瞬间流露出的想法，点点头之余，希尔克也很快露出了微笑，“我并不具有你那样的天赋，虽然拥有少量的恶魔血缘，但这也最多能够为我额外提供普通人一半的寿命……” “所以你想将筹码放在你的子嗣身上？” “如果抓紧时间，至少在一百岁以前。我应该还有足够的力量同子孙辈一起战斗……我想是时候为我自己挑选一些合适的妻子了。” 顿了一顿，希尔克也长吁出一口气来，“虽然这样做极有可能导致家族血脉力量的进一步衰退，但我面前已经没有了其它选择。” “而对于你，阿兰迪斯……我很清楚你是一位渴望力量的施法者，而许多和你一样的施法者却因为刻意追求强*术而忽略了某些重要的东西。” 一边说着，在通过眼色得到了房间主人的认可之后，希尔克也转过身朝着房间外的露台走去。 此时此刻，虽然高地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的迹象，但无论如何。将哨所间红色奥斯比斯军旗吹起的微风中已嗅得出淡淡的植物特有芳香。 离开房檐所投下的阴影。两人很快沐浴在阳光之下。 “射击准备……发射！” 循着粗犷嗓音的方向。由于身高的关系，作为头目的阿里兄弟在人群中显得相当显眼。 “……所以你希望成为我日后势力的盟友？” 注视着不远处靶场上正进行着射击训练的希泰德守备中队，以及两名正骑着白色战马、准备外出执行例行巡逻任务的哨骑，阿兰迪斯也微笑着伸出了一根手指。“你还想说如果以我的精灵与施法者双重血脉，日后家族的第二代成员将无一不具有相当可观的战力？” “完全正确……诚实地说，我不认为你会长期在某个势力下效力……” 说到这里，希尔克也省略了自己的一部分想法：如果日后两个家族间有联姻的话，索拉姆家族与术士的利益战车也可以更好地捆绑在一起。 沉吟片刻，阿兰迪斯也表示自己先会考虑一下--尽管对方的计划听上去十分诱人，但在术士眼中，家族体系可以带来许多便利，但这种强大却是依靠在该家族拥有主心骨的前提之下…… 或许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像阿兰迪斯这样的施法者建立家族仅仅只需要一个念头，但阿兰迪斯还觉得远远不够！ 而对于阿兰迪斯的半是拒绝性质的答复，露出几分遗憾神色的希尔克也向术士简单说明了暗翼佣兵团的今后发展方向：在尽可能扩充本土势力的情况下，希尔克还打算让暗翼在亚比亚行省占据一席之地。 静静聆听着希尔克的打算，术士也很快知晓了前者的目的--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早些将利益区间划出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削减日后的不必要冲突。 同阿兰迪斯在合作捕奴方面达成了一些口头上的协议后，正欣然享受着初春阳光逐渐驱散关节中阴寒过程的希尔克也转过头、注视着女牧师苏珊住处前种植的一些鲜艳盆栽--那儿在数个月前还居住着一位中级炼金法师……但现在，那位中级法师的尸体、以及大部分笔记和材料正静静地漂浮在阿兰迪斯的物品栏中。 “其实苏珊她……” “我知道。” 默默地点了点头，阿兰迪斯也将身体靠在了仍旧冰凉的露台护墙上，“我知道苏珊是一位好女孩……但由衷地说，她和我们并不是同一类人。” “既然你坚持你的意见，那我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呵呵。” 自嘲地笑了笑，希尔克的话音里也多少有了些如释重负的感觉，“其实我有时也在怀疑，当初把她从安达斯特骗到这里到底是不是一个好的决定。” “这点你倒是不用后悔，或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周围势力都会因你的牧师与炼金药剂而眼睛发绿。” “呵呵~~~！” 相视一笑后，随意聊了几句的两人也结束了这次谈话。 ――――――――――――时间与地域的分割线――――――――――― “你们不能过来……一切邪恶的存在都将得到净化……以晨曦之主洛山达的名义，请赐予您忠诚的信徒以力量，驱散面前的暗影……” 残余照明魔法的苍白光亮下，乱石堆旁，尽管被鲜血浸润的白色法袍又重新凝结在一起，这名勉力保持着半跪姿势的中年人正尽可能从他的信仰处获取力量。 “看来这些杂兵似乎还没有弄清楚事实真相……” 似乎因为中年人附近被禁锢在坚硬寒冰中的战锤碎片与破损圣徽的缘故，心情不错之余，令整处山洞回荡着骇人笑声的阿拉基也慢慢伸出一个指骨，“你的主人可没不会为你降下他的分身，而所谓的光明和正义也不能保住你的性命！” 活动其上下颚骨同时，一缕绚丽的血红色闪电也出现在了巫妖的指尖，“拥抱死亡之寒吧……！” 在耀眼的血红色将中年人手掌中的黯淡白光完全吞噬后，整处洞xue也随即陷入了黑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