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季:谁知千里夜,各度一灯红 ACT8:变脸
官静陷入了山穷水尽的境地。 按照他原来的打算,能挟持人质逃出生天自然最好,实在不行也只好自认倒霉下辈子投胎重新做人。只是拔枪拒捕要冒的风险实在太大,官静不想把张倩椒也牵扯进来,说心生爱慕也好,剃头挑子一头热也罢,反正他不愿让这个相识才一天时间的美丽女子因为他的缘故遭遇任何危险。 局势起先他控制的还算不错,不相干的渔夫全被赶进了船舱,得罪过张倩椒的王荣荣和静格格被他捏在手里;如果待会警察把他逼上绝路,那他在临死之前一定先把王荣荣和静格格干掉——要是让这两个牛逼人物活着回去,不找张倩椒的麻烦才怪! 够凶残吧?百分之百的凶残!不过官静的性格用传统意义上的善恶标准来评价实在没什么意义,他这种人,天生就有帮朋友解决后患的特殊习惯,你若求他帮忙反倒未必。 不过我们的红纸扇大人除了残忍凶暴的一面,也有本质善良的一面,估计到自己逃出生天的可能并不大,官静还抓住人生的最后一点宝贵闲暇学雷锋做了桩好事——帮刘缳缳治好了天生的“钩弋”病灶——他要是挂了,刘缳缳就一辈子做残疾人罢,这世间不可能找得出第二个能治这种先天艳疾的风月高手! 但是接下来的局势就完全失控了,原本应该迅速被吻晕、转移的精灵jiejie凭借的天姿国色反把红纸扇弄的情难自禁,“天剑锁玄宫”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毫无章法的飞噙大咬,什么职业素质什么顶尖舌技全他妈成了竹篮打水的大笑话。 现在警察已经上船,投鼠忌器的官静也彻底迷失了方向。 既然下不了鱼死网破的决心,他也只有按照精灵jiejie说的做了,反正把武器继续留在手里也没有任何意义,只会自取屈辱。现在官静只能祈求,祈求来的这帮公安都是罕见的大草包,能让自己编织瞎话糊弄住。 精灵jiejie哪知道这一瞬间静哥儿闪过如此繁芜复杂的想法,她将银环凑近眼睛,对准扔在甲板上的背心式单兵携行具炫出了一道无声无息的、水银泄地般的清冽冷光。 官静没料到这枚纽扣大小的银耳环居然是架微型相机,一时间就点发懵。 如此微型的照相机,似乎是间谍才会有吧…… “10、9、8……”张倩椒冲他抛了个能让三峡大坝跳闸的媚眼,一面倒计时报数一面从死龟背壳上取下两件龙鳞甲,扔到甲板上之后,银环凑上眼眶又是一道清幽孤寂的寒芒。 这次某人总算发觉了不对劲,具体是哪不对劲他瞪着眼睛寻思了好一下才反应过来。 甲板上的武器呢?两件真皮战术背心和两套龙鳞甲防弹衣可都是不小的物件啊,更别说战术背心上还插着林林总总的弹匣、枪械、刀具和高压手电!怎么这么多东西全不见了? 官静揉了揉眼睛,面前仿佛是被贪官光顾过的甲板,让他的每一根眼睫毛都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的手指在空荡荡的甲板和倩姐儿手中的银环之间来回徘徊不定,目光如同挨了电焊,八头牛都拽不动。 “7、6、5……”精灵jiejie报数的同时皓腕一翻,捏着耳环的玉手变戏法也似凭空多出一张半透明的、皱皱的、蓄着浓密毛发的皮绡面具;面具看上去十分古老、邪恶,每一寸皮质都画满了各种颜色的藤蔓状符号和奇形怪状的图案线条,在阳光下隐隐闪耀着让人头皮发炸的怪异反光。 不等官静从宕机状态中恢复过来,倩姐儿兜着面具一把拍在他脸上。 官静捂着脸向后一仰,撞得背后那只巨龟尸体“轰隆”一声爆响,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只八爪鱼蒙住了面庞,脸部一阵阵的剧烈蠕动让他浑身蹿起鸡皮疙瘩——这种突如其来的恶心感觉甚至淹没了本能的恐惧! “4、3、2……” 这阵蠕动来的快去的更快,红纸扇还没把自己的情绪稳定住,脸上的动静就消失了。 “茄子!”张倩椒今天如同是大卫科波菲尔的化身,手里不知什么时候起又多出一架莱卡m8数码相机,一个侧身,对着官静按动了快门。 几乎同一时间,船舱和驾驶室两旁的侧舷通道齐刷刷冒出了两拨公安,一律的表情严肃,枪口朝前。障碍物已经无法再阻挡住他们的视线,他们的枪口不约而同地指住了坐在地上的一男一女。 “好帅耶!”精灵jiejie仿佛没注意到自己的身畔已经多出了七八个policeman,自顾自地从相机里调出刚拍的照片递给官静看。 红纸扇的脑袋‘嗡’地一声响,好似给女真人狠狠抡了一狼牙棒。 这照片拍的是我????官静张口结舌,出现在数码相机屏幕上的是一张出现在小黑巷子或是偏僻地方叫人两腿打飘的脸。他有着黑黢黢的络腮胡和栗色披肩长发,一道巨大的伤疤从额角斜伸至下颌,遍布血丝的瞳孔凶光四射,如果不是一对尖尖的耳朵缓和了部分煞气,就冲长成这摸样也够判三年有期徒刑! 红纸扇忍不住用手指把脸蛋摸了个遍,真实的触感让他根本感觉不出自己这张脸是戴了面具的。老天爷啊!官静慌神了,就算这个面具是传说中的易容面具,也该能找到边缘部分才是呀,怎么我摸来摸去都摸不到?情急之下他甚至狠狠拽了一把头发,但是疼痛的头皮告诉他一个无情的事实——你丫还是省点力气吧。 “嗨嗨嗨!臭美够了没有?”一个戴眼镜的警官用枪管很不耐烦地捅了捅官静的肩膀,语气硬的就像个榔头:“我问你,刘嘉俊和这船上的人呢?” 红纸扇茫然地抬起头,满脸呆滞。 “好家伙!”眼镜警官被眼前这个‘少数民族同胞’的相貌吓了一跳,这货两只遍布血丝的鱼泡眼,就跟血战后未擦拭的弯刀似的:“我说,你昨晚打麻将打到几点?” “您这是……有事?”官静看到这么多枪指着自己,悚然一惊,顿时醒过味来了。他的反应让一边的张倩椒乐坏了,一口舌头直打拌的普通话,听在耳里就能想到吐鲁番的那种,嗓音也完全变了,变得像唱歌的刀郎。 “见过这个女孩没有?”眼镜警官从同事手里拿过了一张复印纸递给官静,上面果不其然印着静格格的照片。 “没见过。”红纸扇的眼角余光看到张倩椒在假模假式地伸懒腰、活动脖子,很干脆地一口回绝了提问。 “你呢?见过这个女孩没有?”有个满脸青春痘的年青男警屁颠屁颠地拿了张复印件递给精灵jiejie,看他那样儿,套磁的心思恐怕要比办案迫切多了。 张倩椒咬着手指,把复印纸颠来倒去研究了好一会儿,坚定无比地摇头:“我们也是刚来,本想找渔王买条鮰鱼,结果这船上的人全躲在船舱里就是不出来……” 眼镜警官一听这话,连忙对旁边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立马有个cao着猎鹰霰弹枪的公安冲上前来,抽动护木对准船舱的门锁就是一枪,独头弹的强大冲击力立马在门锁位置掏开一个窟窿,也引发了船舱内部一阵刻意压抑声量的惊呼。 通过被踹开的舱门看清楚外面站着的是都是公安,所有提心吊胆了半天的人全都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警察们倒是不敢怠慢,一看黑压压的人头,立马将枪口密密麻麻指将过去,厉声喝道:“双手抱头,全给我老实点,一个接一个,慢慢走出来!” 一见警察,广陵首富王荣荣登时恢复成功人士的派头,还没走出舱门老远就听到了他的大喉咙:“外面是瓜洲水上派出所的同志吧?你们所长在不在?” “你谁啊?”眼镜警官名叫林育容,正是瓜洲水上派出所的老大,至于王荣荣……他翻了翻白眼儿,觉得这人挺眼熟的,好像在哪见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是市局左文香局长的老朋友,王荣荣!”广陵首富笑眯眯地套起了交情。 “楚氏、春秋的老总?” “正是鄙人!” 这时候静格格披着油腻腻的桌布也走出了舱门,满脸的寒霜密布。 眼镜警官顾不得和王荣荣废话,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对着照片仔细端详了一下,确定这个满身狼藉的女孩儿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心头顿时为之一松。大约半个钟头之前,广陵市政法委书记亲自给瓜洲水上派出所打来电话,说有个来头很大的华侨商人到瓜洲水域附近遭遇了危险,让他务必以最快的速度调集最精干的力量,不惜一切代价,找到这个华侨外商,保护好她的人身安全。 政法委书记还特别强调了一点,这位华侨外商身边有两位外籍保镖提供贴身保护;这样也能遇到危险证明事态肯定不是一般的棘手,所以水警们千万不能有丝毫的大意,必须做好打硬仗的心理准备。 政法委书记甚至说:假如林所长觉得有必要或者事态严重的话,可以随时电联附近的黄金武警部队派直升机来帮忙。 水上派出所从上到下都被政法委书记的口气吓了一跳,驻扎在瓜洲金沙滩矿区的黄金武警部队可是国家发改委和武警总部直辖的单位,本地政府调动他们,那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啊! 之前林所长还以为这个华侨碰上了罕见的江匪,现在人救到了,不免觉得上面有点太过小题大做,紧张的像是天塌地陷,到头来还不是一点屁事没有,害得他们这些干基层工作的连顿午饭都没能吃好。 “你是这些警察的领头?”静格格冷冰冰地看住林所长。 “我不是什么领头,我是瓜洲水上派出所的所长……”林所心里有点起腻,这妮子是什么家教啊,老子辛辛苦苦来救你,你还一副金枝玉叶的做派! “把他抓起来!我要你把他抓起来!立刻!”静格格咬牙切齿地指住了官静。 “给我一个理由。”林所长皱着眉毛扫了官静一眼,也觉得这个大胡子很有犯罪倾向的样子,不过基本cao守他还是有的,别说静格格只是个外商,就算是希拉里站着这儿,也无权命令他胡乱抓人。 “他刚刚拿枪想杀我!他还打伤了首富和我的保镖,他是个变态!色情狂!魔鬼!!!”静格格揪住林所长的衣领发疯一样猛搡了两把,泪水淹没了俏脸,难言的屈辱和巨大的仇恨让她的大脑一时转不过弯,劈手从身边的警察手中夺过霰弹枪,熟练地手动上膛,一家伙指向某人:“官静!爷跟您拼啦……” ——她的扳机没能抠下去。 衣服还是那身黑色汉服,身材似乎也是那副身材,相貌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这让她如何能够痛下杀手? 当然,周围警察的反应也不慢,一下又把她的枪给卸了。 “疯丫头!你他妈有病啊!”林所长暴跳如雷,刚刚要是真捅出什么篓子,他的政治生命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如果静格格不是政法委书记亲自关照的华侨,他肯定卷袖子揍她一顿再说:“先给我铐起来!” “别碰我!”静格格与砸她手铐的警察纠缠在一起,死命挣扎反抗,她就像一头暴躁的河东狮,目光始终不离红纸扇左右,一声又一声地嘶吼着问道:“你是谁?你丫是谁?官静这个混蛋呢?官静这个王八蛋呢?官静这个杂种呢?我cao你大爷的!” 眼看一个警察根本制不住她,旁边赶紧又上第二个,不过这个小娘皮发起疯还真是厉害,一个警察被她脚下使了袢子跌了个狗吃屎,门牙当场折掉两颗,满嘴喷血;还有一个吃了跪腿德合勒,不是有救生衣里的泡沫垫着,险些没把大粪惯出来。 “我让你丫藏头缩尾!”摆脱两个彪形大汉的束缚之后,静格格变身成为狂暴版梅超风,和身猛扑过来,恶狠狠地叉开十指,一把挠向红纸扇的脸部。 两个牛高马大的警察从斜刺里扑出,使用橄榄球中的抱摔动作将她一把仆倒。 不过那一记九阴白骨爪还是在官静脸上留下了两道鲜血淋漓的划痕,泼妇学武术,神仙也挡不住啊。 “官静?”林育容所长一把捏住静格格的下巴,给了这个疯婆娘一巴掌让她清醒清醒:“你刚刚在喊官静?我知道你也叫这名,但你肯定不是在喊你自个,对吧?” “你大爷的!你个王八蛋你敢打我????”静格格几乎暴走,两个勒着她胳膊的男警察被搡来搡去几乎控制不住。 林所长不为所动,掏出pda登陆警局内部网站,昨天油田派出所和城东派出所贴出协查通告,要找的也是一个名叫官静的嫌犯,作为一个资深警察,该有的警惕性和记忆力他都不缺。 调出嫌犯的资料之后,林所长抬头看了看甲板上站着的红纸扇,怎么也没办法把嫌犯档案照片上的大帅哥和面前这个活像是中东极端份子的男人联系起来。 这个疑问不止困惑了他,王荣荣和渔夫们早就注意到了,都张着嘴在犯傻呢。 张倩椒身边站着的家伙是谁啊?怎么穿着官静刚刚穿着的汉服?体型倒是没怎么变,可是他的相貌…… “你来告诉我,这艘船上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所长隐约觉得今天这事很不对劲,可是具体哪儿不对劲又实在很难分析出来,看到静格格像疯婆子一样嘶吼怒骂不休,他也懒得去问这个小妞,直接把王荣荣叫了过来,让他讲述来龙去脉。 广陵首富的口才自然是没话说,三言两语就把事情概括清楚了,他一口咬定,官静是张倩椒带来的,仅仅因为一点点口角之争,便想掏枪杀害他和静格格,保镖成功阻止官静的恶行之后,这个亡命徒又改用拳脚把他、静格格以及两个黑人殴成重伤——然后还想挟持他们拒捕。。 不知道是为了给自己省点麻烦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王荣荣提都没提两个黑人保镖随身持有大量火器的事实,而且他故意撇开了张倩椒的责任,将打伤己方的罪责一股脑全都推到了官静头上。 他的两个小蜜很会察言观色,在一旁七嘴八舌地为王荣荣佐证助威。
“枪?”听到王荣荣说官静曾经一言不合掏枪就打,所有的警察登时打了个激灵,齐刷刷地将枪口集中对准了红纸扇——王荣荣虽然没有明说,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和神色,都清楚地告诉警察一个事实,这个双眼遍布血丝耳朵尖尖的家伙就是官静! “搜!”林所长上上下下打量了红纸扇半晌,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出示自己的证件之后,一个警察主动上来搜身,但他在官静身上连根枪毛都没搜得出来。 “一定藏在她身上!”王荣荣又指住了张倩椒。 “你有没有把握?”搜身的警官很不客气地瞪了广陵首富一眼:“诬陷他人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就是被他们毒打一顿之后用枪逼进船舱的,怎么没有把握!”王荣荣的肺都快气炸了,“要是还没有的话,那他们肯定已经把枪扔进江水里消灭证据了。” “喂喂喂!下次说话有点谱好不好,别这么不着调!”好几个警察都怒了,你这不是拿我们开涮! 林所长没让人搜张倩椒的身,他又把渔王刘嘉俊招过来问话。 遗憾的是,渔夫们似乎知道自己谁也惹不起,铁了心不参与这种江湖纷争,警察问什么他们都说不知道,躲不过去就王顾左右而言他,无论王荣荣怎么使眼色,也不管警察怎么出言恫吓,他们咬定青山不放松,一再申明刚刚自己什么也没看清楚,什么也没在意。 一帮警察自己商量了一会儿,林所长摇摇头,哑然失笑,把pda亮给王荣荣看。 “我这就有官静的协查通告,这个人昨天重伤三名油田工人和一名学生,还有偷盗一辆阿斯顿马丁跑车的嫌疑,我们广陵警方正找他呢!按照你对官静的描述……我也对比过了,你的描述确实很符合嫌犯档案照片的特征,可是……” “我真的没有空话白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我还是想再问你一遍,你确定——他——就是那个叫官静的嫌犯?”林所忍着笑,指着红纸扇问王荣荣:“如果不是他,那你说的官静又在哪里?我们脚下这艘船现在是在长江中间打转,你不会告诉我官静跳水自杀了吧?” 官静脸上在傻笑,心里却极度郁闷。 他在广陵这两年时间只在办健康证时拍过一次照片,而且那次拍照的的底片和照片他都保存的很仔细很仔细,绝对绝对外流过。之所以这么谨慎,怕的就是有一天会再次犯事儿被警方通缉;没想到未雨绸缪到头来终究还是一场空,从pda上面的照片看,广陵警方已经从新安监狱搞来了他的详细档案。 一想到这里,他不由摸摸脸感到庆幸,要不是倩姐儿今天帮他易了容,那还有的跑吗? 王荣荣被这个问题折腾的脸上阵青阵红,目光在官静和张倩椒身上溜来溜去,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别跟我胡扯什么‘变脸’之类不负责任的臆测!”林所长冷笑:“我看过和。” “一定是藏在那艘船上!”广陵首富突然眼前一亮,指住与32m金枪渔船并驾齐驱的双桅航船吼道:“官静一定藏在那艘船上!这里的这个家伙是搅浑水的!” 张倩椒的水上座驾现在已然人满为患,侧舷位置挤满了身着古装的漂亮姑娘们,都伸着脖子望这边看热闹呢。 林所长审视着王荣荣,对一个年青干练的警察歪了歪嘴,示意他过去检查一下。 “要检查我的船,是不是也该打个招呼啊?”张倩椒沉默半天了,一开口口气就很不善。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疏忽了!”林所长呵呵一笑,掏出自己的警官证,毕恭毕敬地双手奉给精灵jiejie:“您一定是刑大张队长的jiejie吧?” 其实王荣荣刚刚提到‘张倩椒’这个名字时,林育容就猜出了这个小妖精是谁。没办法,张凤翔的三位女公子在名字方面实在太有连贯性和逻辑性,而张靓姜又在广陵公安系统那么有名,脑子不傻的人都能猜出大概。 “是啊,刚从国外回来。”倩姐儿假客套了一番:“早就听靓姜说起过林所,刚刚看您在忙公事,没好意思认。” 自己人和自己人就是好说话,大家把关系一扯,顿时所有的枪口都撤开了,不过该过船检查还是过船检查,这一点水警们倒也没含糊徇私。 双桅帆船就那么大的地儿,水警这儿跺跺那儿敲敲,很快就查完了。 “王总你还有什么意见?”林所长拧着眉毛,心里也在反复寻思这事儿呢,单凭直觉他就觉得今天这事颇有古怪,可是搜肠刮肚半天还是理不出一个头绪。 广陵首富苦笑着耸耸肩膀,他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无话可说。 王荣荣现在也有点晕头转向,官静当然不可能插翅飞走,更不可能跳进长江自杀,可是……要说眼前这个大胡子是官静,他自己都觉得不可能。 “你们这些白痴!他明明就是官静!”静格格已不再挣扎,但她的咆哮仍然字字泣血。 女人的直觉确实可怕,刘缳缳也一直悄悄注视着官静,她比任何人都敢肯定这就是对她有恩的那个美男子——他的手上有啮痕和淡淡的血迹,还有手颌部位的那个插翅虎纹身……至于官静的相貌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刘缳缳不明白也不打算去弄明白。 相比女人们的肯定,男人们大多半信半疑,要说像两者确实有点像,但是静格格刚刚在人家脸上挠出了一道血口子——货真价实的血口子。 “小姐,没有证据请你不要胡乱栽赃我的土耳其友人!”张倩椒冷冷叱责静格格:“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看穆斯塔法先生这么不顺眼。” 这个借口你就骗鬼去吧,你们之间没点猫腻才怪。林所长偷瞄了精灵jiejie一眼,张倩椒这句话很让这个经验丰富的老警察心生疑云——这年头,只要你是中国人,随身没带证件不要紧,报出名字、户口所在地或者身份证的号码,负责任的警察就能通过网络资讯找到确切资料。外国人就不同了,外国人入境时虽然也会有资料备案,但那不是普通警察可以随便查阅的——真要查其实也能查到,不过那又如何?没有入境记录就是偷渡者,撑死不过遣返。 张倩椒刻意强调这个男子是土耳其友人,给林育容的第一感觉就是欲盖弥彰。 不过林所长并不打算再深究下去了,他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光听几句闲话就往下死查,不是明摆着得罪人么?反正政法委书记的嘱咐已经顺利完成,华侨商人也成功营救,该干嘛干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