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八章设计见面(二)
话虽如此说,但逄枭心里却如明镜一般,李贺兰对她的确有意,但李贺兰一个小姑娘,若无人背后撑腰,她哪里有底气有胆量这般直接? 逄枭知道,李启天是在变着法的挑拨他与季泽宇之间的关系。 因为李启天生怕他与季泽宇联合起来对付他。 其实,若是他身处李启天的这个位置,一定也会担心手下两位手握重兵的将领强强联合,只是他应该不会如李启天做的这么难看。 人可以使用计谋,却不能丢了道德底线。 不过逄枭也知道,现在李启天也只能用这种法子来暗算,明面上是不能与他撕破脸的。他家宜姐儿帮他想的法子,让他避开风险成功入阁不说,目前他还成了李启天在内阁中唯一的亲信。 李启天若要决策什么事,还需要他在内阁之中的那一票,又哪里会将事做绝? 这么一想,逄枭立即觉得他家宝贝简直是他的幸运星,只要一想到她,心里都会充满愉悦。 逄枭在御书房内与李启天说话之时,李贺兰就站在御书房外的院落中,面无表情的望着紧闭的殿门。 厉观文带领着内侍站在廊檐下,眼观鼻,鼻观心,似乎看不到李贺兰的存在。 但李贺兰那幽怨的模样,又哪里有人瞧不见? 厉观文跟在李启天身边,所见所知要比旁人多得多,只不过所有事都烂在肚子里罢了,如今见李贺兰这般哀伤,厉观文的心里也不免为这位长公主殿下叹息。 既入了圣上的局,那就只能做个合格的棋子才能活得久,否则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一个前朝的小内侍,是如何能做到如今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的?还不是因为他明白追随圣上第一要紧的是忠心,第二是听话。安阳长公主这模样,倒像是随时要忤逆圣意的,着实是危险。 就在众人各有所思之时,殿内传来逄枭行礼告退的声音。 厉观文忙带着小内侍去开店门。又有小内侍将逄枭的灰鼠毛领子锦缎大氅送上。 逄枭接过大氅,随意的披在肩头,与厉观文客气了一番,就目不斜视的下了丹墀,径直离开。 路过李贺兰身边擦肩而过时,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她一眼。 李贺兰的目光却一直都粘在逄枭的身上,痴痴地看着他的身影,直到他高大俊逸的背影转出了院门,离开了自己的视线,李贺兰才倏然回过神来。 逄枭竟就这么走了! 他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李贺兰怒火中烧,提着裙摆便追了上去。 可逄枭身高腿长,又因察觉到李贺兰跟在自己身后,更加加快了脚步。 李贺兰带着宫女荷香一路紧追,好容易拉近了一些距离,逄枭的脚步又更快了。 李贺兰这才反应过来,逄枭是故意走的这样快,故意在躲着她的! “枭哥哥!”李贺兰轻唤了一声,就不信逄枭会不理她。 可逄枭仿若未闻,头也不回。 李贺兰心内的委屈犹如泛滥的洪水一般决堤,几乎要将她溺毙了!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季泽宇冷着他,皇兄不在乎她的幸福,母后还劝她一定要多多听皇兄的话,就好像她不是个人,而是个旁人的附属品,是个工具! 如今,就连逄枭都这样对她! “枭哥哥!”李贺兰愤怒委屈之下拔高了声音,吼的廊檐上即将融化的冰雪都抖了一地。甬道上的内侍和宫人也都被唬了一跳,回头见是李贺兰,都急忙低垂了头快步退下,不肯细看。 可逄枭依旧大步向前,不肯理会她。 李贺兰提着裙摆,一边跑一边喊:“枭哥哥!逄枭!你站住!” 她跑的气喘吁吁,鬓松钗迟,声音却一声高过一声。 逄枭的眉头几乎拧成个疙瘩,在皇宫之中李贺兰居然如此肆无忌惮不知检点! 她不要脸,他还要顾及他与季泽宇的关系呢! 逄枭猛然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冷冷的看着李贺兰。 李贺兰跑的气喘吁吁,发丝和鬓边的金珠流苏缠在一起,脸上也见了汗,样子极为狼狈。 可她的眼睛却因委屈和怒火,显得比平日还要明亮。 “枭哥哥!你为何不理兰儿!” 逄枭忍住送她白眼的欲望,垂首恭敬的道:“回公主,方才臣是在想圣上吩咐的事,想的出了神,未曾听见长公主的声音。”
这理由,找的李贺兰都说不出训斥的话来! “好!很好!”李贺兰咬牙切齿,许久才道,“那么本公主现在命令你带我去酒楼坐坐,陪我吃一杯酒,你听见了?” 逄枭微笑道:“臣听见了,只是长公主的必定是在开玩笑的。长公主要吃酒,自然寻驸马去才合适,臣算是什么人?长公主就不要拿臣玩笑了。” “你算什么人?你说你算我什么人!” 逄枭退后几步,像是躲避瘟疫一般,“长公主莫要说笑,臣与长公主并无任何瓜葛,您这样说话行事,着实也太没规矩了一些。若是被旁人瞧见了,岂不是要误会?长公主就算不在乎自身名声,臣还要估计自己的声誉呢。” “你!本公主是将你怎么了,就让你这般躲洪水猛兽一般躲着我!” “长公主还请不要胡搅蛮缠,圣上吩咐臣的差事要紧,臣告退。” 逄枭不留情面的拱拱手,转身就走。 李贺兰还要继续再追,荷香忙拉住了她:“长公主,您别冲动啊,这里是宫道上,人来人往人多口杂,万一被有心人传入驸马的耳中,岂不是要引起误会了?长公主您千万三思啊。” 李贺兰泪如雨下,抽噎着抹眼泪,“我还在乎什么?一个两个的,都不在乎我了!我现在就算是死了恐怕都没人会掉一滴眼泪!” “您千万别这么说,您可是公主,是金枝玉叶,是太后与圣上的明珠,那里会有人不在乎您呢。” “你滚开!本宫的事不要你管!”李贺兰一把甩开荷香的手,捂着脸哭着向前走去。 荷香拧眉看着李贺兰的背影,叹息着摇摇头。 有些事她这个奴婢都看的清楚,为何长公主却不明白?如今这么一闹,岂不是又要传的人尽皆知了? 恐怕,圣上为的也是这个吧? 刚这么想,荷香连忙甩头,将不该有的想法都赶出了脑海。她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有命去过问主子的事,还是安守本分才能保住小命。 然而,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安阳长公主将忠顺亲王堵在宫道上,哭着拉扯着表衷肠的消息,不出半天就传的满城风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