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菜鸟的第一课
看着一脸不解的泽北荣治，王杨解释道：“AO是简称，也是外号，这家伙的全名叫AaronOwens（阿隆·欧文斯）。” “哦——”泽北荣治恍然大悟，“原来是他，那真是久仰大名了。” AaronOwens（阿隆·欧文斯），费城出身，身高一米八八，他的球衣号码不是数字，而是字母AO——这是只有真正的街球巨星才能享有的特权，他是街球史上最优秀的控球手之一，And1MixtapeTeam的五位创队元老之一，以明锐的目光和变化多端的传球名震街球界，被誉为街球场上的伊赛亚·托马斯，他领衔的“死亡骑士队”是布鲁克林的王者球队，但是在介绍球队的时候，他的外号永远占据着球队一栏。在后来的SKY街球队中，他是当之无愧的队长，白人街球巨星“教授”评价他的时候只有一句话：“他是我们队的核心和领导者，他是最佳球员！——清楚没？” 这样一个家伙，就算泽北荣治刚刚来的哈林区，也是如雷贯耳。 巧的是，阿隆·欧文斯的位置和王杨一模一样，都是控卫。 这样想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王杨。 王杨却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篮球，目光幽深，闪烁着莫名的光芒，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第一战分割线================================= 无限恐怖队和来自布鲁克林的王者球队死亡骑士的战役发生在上午。走到球场边的时候，王杨发现场外观众的数量有了明显的增长。旁边的树上，电线杆上都爬满了人。 泽北荣治大惑不解：“我们球队现在已经这么有名了吗？居然有这么多的观众？” 还没等王杨和乔伊回答，旁边已经有人抢答了。 “呸！”一个瘦小的黑人朝地上吐了口痰，“臭美，就凭你们？我们是来看‘死亡骑士’的表演。” 这家伙的话非常正确，纽约有黑人四大区，分别是皇后区、哈林区、布鲁克林区和布隆克斯区。每个区高手辈出，并有各自的王牌球队。例如布鲁克林区的“死亡骑士”，以及皇后区的“皇冠队”。这些球队只要出现在街球场上就会受到极其热烈的追捧。在与其他球队的对阵中，他们往往保持着超高的胜率，以至于在很多球迷眼中，“比赛”已经蜕变成了“表演”。 彷佛是为了印证那个黑人的话一样，在无限恐怖队入场的时候，观众毫无反应；但在接下来死亡骑士队入场之时，球场内好像被人扔进了一枚巨型的震爆弹，骤然勃发出的尖叫声和欢呼声几乎要将场地掀翻，让王杨和泽北荣治的耳朵居然出现了短暂的听觉紊乱。 王杨前世就知道阿隆·欧文斯的鼎鼎大名，可是真的到了现场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街球巨星在洛克公园的号召力。看着那些球迷扯着嗓子青筋爆出的亢奋模样，王杨甚至怀疑现在阿隆·欧文斯给他们一人发一把菜刀甚至一块板砖，然后振臂一呼，这帮家伙就能嗷嗷叫着跟随偶像去攻打白宫和五角大楼，即使面对全副武装的美国大兵也能毫无惧色。 看着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乔伊拍拍他们的肩膀：“怕不怕？” 泽北荣治死死地盯着高举双手向球迷致意的阿隆·欧文斯：“我只有兴奋。因为这是一个更强的对手。” 王杨搓了搓手，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粘粘的很不舒服，心跳也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即使在震耳欲聋的的球场上也清晰可闻，但是表面上却耸耸肩，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怕倒不至于，有点儿紧张倒是真的。” 复赛环节，采用的是五对五全场攻防形式，由专业裁判吹罚，比赛时间十分钟，中间不停表。 无限恐怖队首发队员是： 大前锋乔伊·多西，小前锋泽北荣治，中锋华莱士，得分后卫科勒尔，控球后卫王杨。 死亡骑士队的五名首发里，王杨只认出两个，但是这两个名字的分量加起来，已经能够在街球界引发一场大地震了，他们是阿隆·欧文斯和“云梯攀登者”特洛伊·杰克逊。 两队走到球场中间行见面礼。乔伊和科勒尔很明显和对方都认识，互相拥抱了一下，彼此喷了几句垃圾话，算是打过招呼。最后一身精瘦的阿隆·欧文斯看着王杨说道：“菜鸟，听说奥斯卡那帮垃圾被你菜了。有两下子。不过街球可不只是垃圾话，待会儿可不要输到哭鼻子。” “你在说自己吗？”王杨的性格里面就是这点最突出，输入不输场面，心里再怎么打鼓，嘴上绝不吃亏，他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放心，我会给你留点儿面子的。毕竟长这么大个子也不容易。” 阿隆·欧文斯的眼睛眯了眯，一股无形的杀气流露出来：“有种。你最好祈祷你的球技和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王杨咧了咧嘴：“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向来习惯接受别人的祈祷。” 两人表情各异地撞了一下胸。 比赛一开始，死亡骑士队就给了无限恐怖队一个结结实实的大礼：场外观众一边倒的为他们鼓劲加油。而在乔伊跳球成功、王杨接到篮球的一瞬间，一阵巨大的嘘声响彻全场。而王杨自己也直到接球的那一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心里已经湿透了。 王杨皱紧了眉头，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 ——认真算起来，无限恐怖队才是哈林区的球队吧？这帮家伙居然胳膊肘往外拐，去给来自布鲁克林区的球队助威，真是够呛啊。 就在他一转念的工夫，忽然听到泽北荣治叫道：“小心！” 还没等王杨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眼前人影一闪，紧接着手下一空，篮球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杨心中一沉，来不及细想，连忙转身埋头狂追。 谁知道他刚刚跑出几步，全场突然爆发出一阵巨大的轰笑声。 王杨心里纳闷，抬头一看，却发现前面连个鬼影子也没有。 ——那么阿隆·欧文斯抢断后跑哪儿去了？ 这时候背后传来阿隆·欧文斯阴阳怪气的戏谑声：“嘿，BOY，不要害怕。我在这里。” 王杨心中一凛，转头看去，却发现阿隆·欧文斯正站在原地，一只手托着篮球，大张双臂，扭动着身体在大跳街舞，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发动快攻的意思。 很显然，阿隆·欧文斯先是看准了王杨不适应“客场”作战的气氛，利用他一瞬间的分神实施抢断，又诡异地躲到一旁，让王杨误以为自己会立刻发动快速反击，引得王杨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跑乱撞，狠狠地耍了王杨一把。 听着全场那疯狂的口哨和爆笑，看着阿隆·欧文斯那不屑的神情和夸张的舞姿，王杨的脑袋第一次不会转圈了。 与其他队员不同，王杨前世里就是看着这些巨星的视频走上篮球之路的，在许许多多枯燥无聊的日子里，是这些人率性恣肆的身影支持着王杨，使他在灰暗琐碎的生活里还能找到一点新鲜的色彩，在窒息苦闷的重压下还能呼吸到一些自由的气息，久而久之，这些人的影响力早就深深地印入他的脑海，成为高高在上的象征和精神寄托。王杨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会亲身面对这些家伙。 而这一切都造成了今天他的异常和紧张，往日听来热血沸腾的HIPHOP今天变得格外噪杂以至于心烦意乱，以前听来亲切无比的拍球声今天变得重若擂鼓以至于艰于呼吸，所有的尖叫、所有的口哨、所有的爆笑加在一起，彷佛一股无可抗拒的洪流冲入王杨的脑海，让他突然懵了。就像初次上场的樱木花道一样，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只是本能地做着一些机械的动作和反应，看上去彷佛一个牵线木偶，动作僵硬，滑稽可笑。 就在他傻在当堂的时候，阿隆·欧文斯一个轻松的穿裆过人，越过呆立在原地的王杨，在乔伊过来补防之前，一个转身传球，助攻队友来了一次精彩的暴扣。 所有人都能看出王杨出问题了，但是街球比赛是没有暂停的，在异常激烈的攻防转换中，根本不可能给王杨时间去做调整，还是泽北荣志果断拍板，将王杨换下场去，至少在他清醒之前，是不可能继续比赛了。 王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球场的，在他的印象里，这是他人生中最狼狈的一个时刻，数以千计的人在异口同声的向他发出嘘声，数以千计的中指在向他挥舞着，他几乎是在队友的帮助下才能离开场地，反应迟钝地走回本队的休息区。 这是最失败，最耻辱的首秀。 回到座位上，王杨用毛巾包住头，几乎是瘫倒在那里，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场上震耳欲聋的声音彷佛根本听不到，队友们被耍的团团转的窘迫也似乎根本看不到，他此刻的脑子里，只剩下一团乱麻。 这时候的球场上，无限恐怖队已经到了分崩离析的边缘，所有人各自为战，场面上一团混乱，所有人眼里似乎都只剩下遥不可及的篮筐和难以冲破的层层防守，根本没有人传球，只要接到球就低着头往人堆里扎，然后丢球或者投篮不进，被对方打一个反击或者戏耍。反观死亡骑士队，外有阿隆·欧文斯穿针引线，内有特洛伊·杰克逊调度指挥，一内一外打得风生水起，拉开比分后，所有人的心情更加放松，而做起动作来也更加轻松自如，如果不是对方把主要精力放在了戏耍上而不是加紧进攻，如果不是泽北荣志还能在外围投中几个三分球勉强咬住比分，无限恐怖队此时已经可以宣告GAMEOVER了。 在咬牙苦苦坚持的时候，每个队友的目光都会不自觉地飘向场边的王杨。 ——伙计，快回来啊！ ——我们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