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查理曼的故事
清晨，阳光从远处升起，金色的晨曦就骤然刺破了乱骨沼泽里的迷雾，雾与光的交葛最终变成一幅抽象画，为了迎接生命的延续，活着的精彩，不时有一声声唳鸣和吼叫从沼泽深处传出，汇在一起奏一曲生命意义的礼赞。 查理曼站在一个营地的最前方，看着浓雾被阳光湮灭，听生命的礼赞中生死交替的常态。有微风吹来，轻抚他疲倦的脸，值守下半夜的他，在早晨的这段时间原本是有一个小时的最后休息时间，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查理曼在这一个小时里总会感觉到不安，以至于不能完全入睡，得不到休息时间。这件事不小心被别人知道后，就有人抓住了机会，经常来找查理曼交替值守，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但是能够多休息一个时辰总会让人感到舒服。 “早上好，查理曼。”一个十分不客气的声音响起。 身后帐篷里传出声音，查理曼不用回头就知道这是他那交替值守的同伴正在清空膀胱。 “嗨，查理曼！来帮忙做个早餐怎么样？”另一个人走到篝火前，看了看冰冷的火堆残余，转头对查理曼说。 “嗨，查理曼！武器维修好了吗？” “嗨，查理曼！昨天采到了深水菇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六个小时换一次水吗？昨晚睡觉前我拜托过你了吧？” “嗨，查理曼！血纹牛角呢？昨晚你包养后放到了哪？有没有归类放？” “嗨，查理曼……” …… 这是深渊的声音，这是生命毁灭的哀歌。 查理曼揉了揉疲惫的脸，转身回头之前，努力让自己展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但是无论谁看了，都只觉得那是怯弱的卑微模样。 “好的，没问题……好的，没问题……” 新的一天又开始忙碌起来。 这就是查理曼在新生入学后不久，愿意拿那么点任务奖励，去给新人做任务指导的原因，那些新生虽然有那么多的不懂，实力也那么差，但是却是这个学院最活力的代表，也是最具潜力的一群人。生活在他们中间，总会让查理曼忘记本身的卑微。 这些数之不尽的麻烦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还记得，当初他也是新生中第三梯队的普普通通的一员，虽然每天的时间都那么紧张，实力也那么差劲，但是总是对明天还抱有希望。直到有一天，也许仅是为了让任务更顺利些，他主动承担下了一位受伤同伴的守夜任务…… 那就是这一切的开始，最开始仅仅只是说要求帮忙，到后来，就成为了命令，现在，那好像就是查理曼存在的意义了。 他当然想过拒绝，但是只试过一次，就再也不敢了。因为那一回联合起来在战斗中坑了他一把，而原因，只不过是“连那么一点忙都不愿意帮，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给你防备背后的袭击呢？”这种可笑的借口。 查理曼不想这样！他不想再当什么“老好人”了！他想到新生中去，去看他们的智慧之光，看他们无限潜力的散发光辉！ 可是，拒绝的话，会被他们抛弃的吧？ “走了，查理曼，还没弄完吗？能不能快一点？” 查理曼费劲把帐篷塞进包里，施展了一个缩小戏法，放在背后。 营地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收拾，其他人都先走一步了，前边那个被派来等他的人喊了一句，看看前边的人，转身追去了，没有等落在最后还在收拾的查理曼。 初晨的阳光洒在废弃的营地上，把他一个人的身影拉的很孤单。 被抛弃的话，真的太孤独了…… 查理曼快速收拾，然后带着那个永远不变的笑容，追了上去。 “小心，成年克罗多蛇！”有人喊了一句，剩余的人赶忙列出战斗姿态。 他们这一群人，在学院里已经度过了好几个年头，对于战斗自然十分熟悉，但是他们的战斗力并没有比现在的新生高太少，这是因为他们也就是上一届学生中第三梯队的底层，每学习一个新的巫术他们都要用非常长的时间去巩固，这样，就算他们已经在一年多前新生入学的时候学会了第三个巫术，正式成为三等巫师学徒，但是直到现在，他们也才能熟练的使用巫术而已，这还是他们学习了比较简单威力比较差的巫术的缘故。 这就是天赋的差距，不知不觉间，他们的实力已经比现在的一部分新生差了很多，不仅是在威力上，在对巫术的灵活应用上更是不如。 沼泽中，克罗多蛇开始出没。 一瞬间，一个个巫术带有一点点章法甩在上面，但是因为对巫术的不了解导致本能的小心翼翼，他们忽略了很多巫术作用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抵消一部分。比如箭矢术和强酸术，在还未到达克罗多蛇之前就碰撞在一起，强酸就把箭矢给腐蚀钝了，箭矢也消耗了大部分的强酸，这样的巫术再作用到克罗多蛇身上，自然也就没什么伤害力。 克罗多蛇聪明地躲开了大部分有危害的巫术，只承受了一点点伤害，蛇躯一扭，撞到两个人，躲到一丛高大的水草里，转身就消失不见了。 “查理曼，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让你好好缠住它的吗？” “没吃饭啊查理曼！” …… 众人纷纷指责。明明拿到缠住克罗多蛇的任务的人有两个，但是大家十分默契地把克罗多蛇逃走的原因丢给查理曼，甚至另一个人也在说“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可是查理曼却慢了一步，我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种话。 查理曼一挥魔杖，把被克罗多蛇挣脱断的藤蔓收起来，没有说一句话。 但是他有很多话要说，他想说你们的巫术根本不是那么用的！为什么连这么简单的巫术相克原理都没有记住？为什么我会慢一步？因为我的藤蔓会比你更快一点抓住克罗多蛇！为什么克罗多蛇会跑？因为你们的那么多巫术给他的伤害只有一点点…… 自从跟着那些新生最厉害的人做了几次任务后，查理曼好像开窍一般明白了很多以前不明白的东西，但是就算他什么都懂，他也什么没有说。 “是你们错了。” 众人忽然停下来，因为好像听见了一直怯懦不敢说话的查理曼说话。他居然敢说话——他居然敢反驳！ “是你们错了，”查理曼说。 “你们知道那些天才为什么比我们厉害那么多吗？”查理曼回想起第一次跟那些新生做任务时的场景，托马斯，马尔斯，爱丽丝，梅薇思，耶达，菲尔，甚至包括了迪伦，虽然他们那时候很弱，可是每一个人，都已经找到了让自己变强的道路。 查理曼一挥魔杖，无数坚韧的藤蔓向四周扩散！ “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本质，他们知道自己是谁。” “而你们，什么都不懂的你们，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