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节 狂风骤雨
下了飞机之后，在上百辆清一色红旗轿车的簇拥之下，吴世道回到久违了的红星集团总部。在王远宜等人的强行安排下，吴世道在王远宜的办公室稍事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就出来召集各大帮派，在向他们致以谢意之后，吴世道的脸色开始严肃起来。 然后，会议正式开始。按照吴世道以前的做事风格，多是先会让大家发表自己的看法，然后在充分倾听大家意见的基础上，做出一个决定。但是这一次，吴世道的做事风格却与往常截然不同。 “现在几点？”吴世道先是问道。 坐在她身旁的王远宜答道：“八点四十五分。” 吴世道敲了一下桌面，说道：“宋哥。” 宋木新抬起头，“在！” “三个小时内，通知所有在美国境内的黑手党党魁，如果我会给他们十二个小时，如果十二个小时之内，他们不交出苏勇的话，那么我们就要跟他们全面开战。” “开战？”宋木新眨了眨眼睛，有点疑惑的问道，“世道你的意思是？” “除了死人之外，任何形式的对抗！”吴世道果断地答道。 “这……只是个威胁，还是真的打算这么干？”王远宜问吴世道。 吴世道毫不犹豫的答道：“在十二个小时以内，这只是个威胁，十二个小时后，这一切就将成为事实。宋哥，请你现在就带人去联系。” 宋木新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吩咐下面的护卫队着手准备了。” 吴世道抬头看着在座的数百帮会头领，“你们现在全部回到自己的防地，随时待命！” 帮会头领们面面相觑地看了一阵，他们没有想到会议竟然会开得这么简单。根本就毫无讨论，只是简单的分布任务。但是他们还是一起站了起来，大声答道：“是！”然后鱼贯离开。 吴世道又转过头，对何先生说道：“何先生，请你开始把具体的作战计划布置一下，鲁道会帮你的忙。” 何先生从来没有见过吴世道用这种毫无商量余地的语气跟人说话，今天这是第一次见到。但是吴世道隐然间所散发出的不容置疑的感觉与吴世道这么多年内积累的绝对威望，使他毫无逆反心理。他于是和鲁道一起站了起来，带着一批人，走到隔壁的房间去，开始布置起来。 吴世道转过脸，又看着王远宜，“远宜你去继续主持红星集团。如果我们真的被迫跟黑手党正面冲突，那么我们的旗舰就是红星集团，它绝对不能乱。” 王远宜点点头，没有说什么，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刚才还塞了数百人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变得空空如也，只剩下吴世道自己一个人了。 稍微有些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额头之后，吴世道打通刘胜的电话。 “你那边怎么样？” “放心吧，吴哥，纽约所有的出外的交通点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苏勇出现了。” “好，这次不能出任何差错。” “我知道了，吴哥！” 吴世道挂掉电话，将电话放在桌子上，然后两只手放在会议桌上，两眼平视前方，像个机器人一样一动不动起来。 三个小时之后，承认苏勇名义领导的美国三十四个黑手党派系的党魁都联系完毕。 六个小时后，美国各大城市最繁华，也是美国黑手党最赚钱的一些街区突然涌现出许多华人青年。他们和那些街边的流氓截然不同，他们不会四处乱晃，而且个个衣着整洁，温文有礼。 稍微有点门道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些站在太阳下仿佛一盘散沙的华人青年显然都是有组织的。 与此同时，还有更多的华人青年开始往这个黑手党的黄金街区涌去。 九个小时后，美国所有最繁华的黄金街区仿佛都一下子成为了华人街。这些年轻人不止是走在大街上，他们开始进入夜总会，商店，酒吧，disco，游戏机室。如果不是明显的是有着严密的组织的话，本来，他们应该是属于这些场所最受欢迎的顾客——微笑，礼貌，绝不欠单，不大声说话，不惹事。 另外，在某些阴暗的角落，厂房，码头，黑暗的小巷里，也开始有些华人青年若有若无的游荡。 十个小时后，这些华人青年全都一起轻轻地鼓起掌来，他们鼓掌的节奏几乎是一模一样。如果稍通中国民乐的话，你就会知道这鼓掌的节奏，正是中国的传统民乐——“将军令”！ 顿时，在美国无数个街头小巷都响彻着用手掌鼓起来的“将军令”！ 十个半小时后，宋木新走进会议室，“他们要求谈判，视频已经开通。” 在会议室的位子上一动不动地坐了十个半小时的吴世道，眨了眨眼睛，跟在宋木新的身后，走进了另一个会议室，也是临时的作战指挥中心。 这时候，已经接通了六个黑手党党魁的视频，他们正是全美所有的黑手党推选出来的代表。 “吴先生，我叫汤姆，我们是全美黑手党的代表。我们已经获悉了你的不幸，我们对你的遭遇表示同情。我们在原则上也并不是非常赞同苏先生的这种做法。但是我们同样认为吴先生你这种激烈做法是无补于事的。我想，我们可以用更加理性的方法来处理这个争端，你认为呢？” 那个叫汤姆的秃头说了一通之后，停了下来。 而吴世道只是看了看墙上的钟，然后答道：“你们还有八十五分钟。” “嘿，吴先生，你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这样做对我们双方都没有好处，我想你应该清楚这一点。”另一个秃头说道。 “八十四分钟。” 汤姆在屏幕中摊开手，问道：“那么吴先生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让我们把苏勇交出来给你？这怎么可能？他的父亲当年与我们的关系就很密切，我们一直是很棒的盟友。而且苏勇在帮助我们重获从前的利益上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我们在名义上全部都要受他的指挥……” “八十三分钟。” “吴先生，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你采取多么剧烈的手段，这都是不可能的。我们是讲信誉的，我们不可能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自己的同伴，这绝不可能。” 吴世道转过头，对宋木新说道：“关掉视频。” 第十一个小时，“将军令”停了下来，所有的华人青年都开始向着彼此靠近，他们有组织地在酒吧，商店，大厦，街头，小巷，夜总会，disco聚集起来，但是他们并没有任何行动，每个集结的小队都是刚好十个人。 他们成不规则的队形站在一起。如果去掉背景，乍一看上去，你甚至会觉得他们根本就是各不相干地在等车。但是当他们这样站在夜总会，酒吧，商店等等这些并没有路牌的地方的时候，那么很显然他们默默无语地一脸冷漠地站在一起是在等车。 尽管，他们的表情看上去是那么像在等车。 而如果有人试图去阻止他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的计划的时候，他就将看到附近会有几个，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同样数目的默默无语，一脸冷漠看起来很像是在等车的华人悄无声息地走过来。 然后，这个时候，那个原本打破他们站队计划的那些保安，保镖或者白痴之类的人就会乖乖地走开。 十一个半小时，吴世道对宋木新说道：“打开视频。” 六个或者秃头或者半秃头，或者光头的黑社会党魁的脸再次出现在吴世道的眼前。 这一次是吴世道率先说话，“你们还有二十九分钟。” “好吧，吴先生，告诉我们，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个你们心中有数。” “我已经说过了这不可能。” “在我的脑袋里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 “吴先生，虽然这样说可能显得有些不礼貌，但是我还是要说，你挑起这次战争不会给你任何好处。毕竟我们才是真正的美国人，你们只是客人而已。如果真要跟我们斗，你没有胜算。” 吴世道站了起来，“那么试试看好了。” “不要，不要，吴先生！”汤姆在视频的那一边赶紧伸出手，“罗里，你在胡说些什么。” 吴世道站在原地，问道：“我到底是留下继续谈，还是出去一下，等打完再继续谈。” 汤姆笑着耸了耸肩，“我们只是在做生意而已，不希望有战争，请坐。” 吴世道坐了下来。 “但是你的提议实在是太艰难了，我们需要研究，请你给我们时间，好吗？”汤姆笑着问道。 “我刚才已经给过你们一个小时的会议时间。” “这么大的事情一个小时怎么够呢？” “好吧，那我再给你十分钟。” 吴世道说完，对宋木新说道：“关掉视频。” 十分钟后，视频再次打开视频，而吴世道就像一个催命鬼一样，对六个代表说道：“还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之内，形势由你们掌控，十五分钟之后，形势由我们掌控。” “吴先生，我们刚刚查过了，苏先生已经不在美国了，我们恐怕帮不上你的忙。” 吴世道皱了皱眉头，“这不可能。” 这时候，一个视频强行切进来，取代了汤姆的画面，“这是真的。” 刚开始，只看到画面是一片黑暗，过了一阵才看清屏幕上有一些微弱的光，然后才看到苏勇苍白而微笑着的脸庞。